几分钟后，白音来到咖啡店外面，往台阶上一坐，有点难过。
安室透不在，他没人可倾诉，只能默默在这儿坐着，消化刚刚发生的事。
等着瞧，他要把这件事告诉安室先生，安室先生会替他出头，会禁止五条悟再踏入咖啡馆。
他还要告诉梓小姐，梓小姐会第一时间帮他报警，并且抱着他安慰。
还要告诉他哥哥，他哥哥会在路上拦住五条悟痛扁对方（虽然压根打不过）。
包括贝尔摩德，贝尔摩德会很乐意帮他除掉臭男人，会派杀手过来暗杀掉五条悟（虽然根本杀不掉）。
总而言之，为什么？他在路上好好走着，初吻就不在了。
以及，五条悟为什么要那样？
在做梦的时候吻他，是……喜欢他吗？
这个念头冒出来后他自己都笑了。
这世上有能让五条悟在乎的东西吗？除了夏油杰之外，五条悟应该没在乎过任何人吧。
他正默默想着，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烟味。硝子不知什么时候走出，在他旁边坐下，打量着他的脸色。
“你在这儿啊，刚刚又跟五条吵架了？”
硝子等人没看见接吻那一幕，当他们转过头的时候，只看见遍地狼藉和睡意未醒的五条悟，以及落荒而逃的白音。
“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可以告诉我，我和歌姬前辈都很乐意帮你痛扁五条悟一顿。”
白音掩饰道：“……不是，跟五条悟没关系。”
“那是什么？”
白音对于那个吻耿耿于怀，于是主动问道：“你们女生应该比较擅长讨论恋爱之类的话题吧？”
硝子想了想，勉强点头：“算是吧，反正我们要比五条那种臭男人懂得多。”
白音决定探讨一下刚刚那个吻，但又没脸说出事情的全部，遂决定隐瞒一部分真相。
“是这样的，我在梦里亲了一个人，嗯，因为我当时正在做梦，脑子不清醒——总之，我在梦里跟那个人接吻，这代表我喜欢那个人吗？”
硝子想了想，摇头：“梦这个东西，千万不要当真，我曾经做梦的时候跟同班的女同学接吻，但我根本不是les。”
女同学？谁啊，歌姬？
“我还梦见我拿着刀杀掉了五条和夏油，但我现在跟他们相处的很好。”
啊，很好吗？
他经常听见歌姬和硝子骂五条悟人渣，只不过硝子是笑着骂的，歌姬是狂怒以及附带攻击的骂。
“也就是说，在梦里亲吻别人并不能代表什么？”
“对。”硝子点头，“梦这种东西，只是思维的胡乱拼凑出来的片段，人在梦中的行为是不受控制的，所做的事当然也没什么意义。”
听她这样说，白音终于放心。
想也知道，五条悟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而且五条悟也不会承认的，如果他去质问对方，对方估计还要反过来怪他：“是你主动凑到我嘴上的。”
五条悟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一切混蛋事，完全不必承担后果，就算夺了他的初吻，也不会有任何表示。
不明白，神创造五条悟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让五条悟成为神的代言人，然后向全世界撒播神明的那种无所不能的傲慢感吗？
他正郁闷时，咖啡厅的门被打开，五条悟走出来。
外面天气很冷，五条悟仅穿了件宽松单薄的卫衣，但那具身体散发的炙热却通过空气传递给他，瞬间让他产生逃跑的念头。
“你们聊。”硝子很识时务的起身，“不打扰你们，我走了。”
白音想跑，但五条悟轻车熟路的将他堵在墙角。
眼睛故作不经意的敛下，似乎在盯着他露出的那截细腻的颈项。
没戴墨镜，那双眼睛是柔和的蓝色，目光却锐利的刺穿了他的心脏。
“你这么害怕干什么？”五条悟叹气，带着睡梦方醒的慵懒感，温热的呼吸拂在他脸上，“关于刚刚那件事——”
眼看对方逐渐靠近，白音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对方身上的热烈气味让他皱起了眉。
“你不用解释，我不想听你说话。”
“我其实——”
“闭嘴。”
“喂，你至少听我——”
“闭嘴，你想说什么，说你不小心？这种理由没有意义，我知道你不会道歉的，我也不会接受你的道歉，混蛋，走开。”
他不想待在这儿被五条悟欺负，他要去找他哥哥。
五条悟并没有因为被骂而露出恼色，而是紧抿嘴唇：“刚刚那件事，不全是梦的缘故。”
这话什么意思？
白音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我懂了，刚刚那件事你是故意的。”
“嗯？”
“对，你就是故意的，你是为了抓我的弱点，所以才故意做那种事。”
“……”
白音有点情绪失控，语无伦次，“你就是想看我被吓成这个样子，你想让我出丑。你实在是，你——”
讲真，这件事给他的打击实在太大。
当初他得知黄昏组建家庭时，情绪也是这样失控的，只是没能爆发出来。
正在他口不择言时，五条悟目光中的深蓝色却逐渐沉淀下去，然后上前两步，捏住他的胳膊。
他身子一僵，想抽回手，没能做到。
五条悟貌似是想将他扯进怀里，但后来犹豫了一下，最后却是主动靠上来，伸手将他抱住。
他的脸撞在对方厚重的肩膀上，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那清淡的气味，但凡他稍微动一下，换来的就是对方逐渐收紧的力道。
五条悟以前也抱过他，但每次都是简单粗暴的将他扯进怀里，毫无温柔可言。
但这次是五条悟主动靠过来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白音甚至觉得对方的力道带着小心翼翼。
但即使这样他也根本挣脱不开。
他慌了，睫毛颤动，“……你放开。”
“现在冷静点了？”
“松手啊。”
“我有话想对你说，所以你能不能先稍微冷静点，听我把话说完？”
他没办法，只能犹豫着点点头。
五条悟放开他，而后站在原地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说道：“那就交往吧。”
“嗯？”
“这件事责任在我，我会对你负责。”
白音退到远处，慢慢皱起眉，“什么？”
五条悟无视他怀疑的目光，继续说道：“我想过了，唯一能不让那些臭男人靠近你的方法，就只有跟你交往。”
明明五条悟自己也是臭男人中的一员。
白音听不懂，只能努力尝试寻找他话中的重点：“你不想让别的男人靠近我？”
“对。”
“原因呢？”
“不知道。”五条悟显得很不安，甚至是咬牙切齿，“我现在还不知道原因，但我会找到原因的。”
这算什么回答？
白音没看过多少恋爱电影，但他至少知道恋爱的基础是互相喜欢。
电影里的那些情侣，在交往之前会相互交换一堆甜言蜜语，会互相承诺，互相交心。
换成五条悟，莫名其妙的吻了他，然后莫名其妙的就要跟他交往？
他想拒绝，但五条悟又说道：“我不知道交往这件事究竟是个什么流程，但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东西。”
“啊，一切我想要的？”白音冷笑，“那好，我要你五条家的一半财产，作为咱们交往的费用，你给吗？”
五条悟想了想，“这个不行。”
“哈，做不到就别口出狂言啊。”
“五条家的财产不全是我的，我名下的财产倒是可以分给你一半。”
白音一怔。
“我会把咱们的关系公之于众，所以你今后不必再隐姓埋名东躲西藏，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以前欺负你的那些人，我会让他们跪下来求你。”
这是五条悟第一次长时间的注视着他的眼睛说话，眼神中没了戏谑和散漫，异常地沉静。
白音看着对方的眼神，莫名心悸。
五条悟上一次露出这种认真表情，是什么时候？
对了，是在成人礼上。
那时候，五条悟面对羞辱他的那两个人，说出“你们知道我宠他就不要惹他”时，好像也是这种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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