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稍作休息,沈煜先去转了一圈看看这个一片漆黑的船,在船仓外发现了一盏挂着的风灯。他将灯打亮,折回去叫吴邪和阿宁。
“那边船仓外面挂了盏风灯,我们去船仓里面看看。”
沈煜将吴邪拉起来,带着两人进了船仓,船仓里湿漉漉的,都是从缝隙里溅进来的海水。空无一人又一片漆黑。
货仓里有许多东西,沈煜打起来一个挂炉把吴邪摁到边上取暖。阿宁闲不住,扯了货物上面的防水布去查看里面都有些什么。
她拿起一只氧气瓶仔细看了一下,看清上面的编号之后突然惊叫一声,把沈煜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怎么了?”
“这艘船是k5-883!”阿宁有些发抖,对着吴邪说,“就是你三叔雇的那艘船的船号。我们公司有规定,所有的考察设备编号必须和船号一致,不会错的。”
吴邪一想,想起来确实在飞机上阿宁给的资料里见过这个编号,他有些奇怪的问:“可三叔的船怎么会飘到这里了?”
阿宁回答说:“这不奇怪,在风暴中水的流动是有一定的脉络可循的,这艘船大概是和我们处于同一个脉络中向同一个地方漂移。”
风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几人在货仓中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坐下来拿挂炉取暖,阿宁又找出几瓶烧酒出来递给两人喝,沈煜在两人惊奇的目光中掏出巧克力和牛肉递过去,“吃点吧。”
“你这又是哪来的?”吴邪惊讶的接过问沈煜。
“喝姜汤那会儿装的,吃不下。”沈煜撕开包装咬下一块巧克力含着,示意吴邪别愣着快吃。
吴邪这才发现,刚刚情况危急,竟然没注意到沈煜身上除了紧身潜水服还套了件贴身的外套,颜色和潜水服相似,难怪他没注意到。
只是这一看之下又看到了沈煜手上的伤,绷带已经被海水泡的湿透,中间那段显出淡淡的粉色来。
吴邪突然想起,沈煜身上的伤好的格外慢,一周的时间,好歹能结个痂,但他却只刚开始愈合。刚刚这一路都被海水浸泡着,也不知道沈煜是怎么忍下来的。
越看绷带上淡粉的血色吴邪就越不舒服,他拜托阿宁又找出几卷绷带和酒精,想给沈煜换个绷带。“手伸出来。”
“没什么事儿。”依言伸出手来,沈煜笑眯眯的看着他折腾自己的手,只在酒精沾上伤口时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显出些许忍痛的神色。
牛肉和巧克力都是密封包装的,浸了水也没事,撕开包装还能吃。于是牛肉被放到挂炉旁烤热,几人先吃了几块巧克力。
吴邪和阿宁身上的潜水服掉下海之前没有拉上防水拉链,被挂炉一烘,结出来一层□□,贴的难受。
阿宁找出备用的潜水服,拿着风灯到一堆货物后面换衣服。
吴邪看了一眼被风灯照出来的婀娜身影,居然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只是沈煜就在身边,他反倒觉得有些不自在,脸上有点发热,所幸面前挂炉的光照着也不明显。
沈煜敏锐的发现了小孩儿的不自在,只是不清楚为什么他不去看那道身影反而总是偷瞄自己。抬起笑眼当场抓包了偷看自己的吴邪,看着有些慌张的小孩儿,低声的笑:“小孩儿,看我作什么,我又不是什么迂腐的老古董,能理解的。”
这下吴邪可炸了毛,耳尖红的厉害,声音不受控制的抬高了些,蹦了两个字,又硬生生压下来,“你说!……你说什么呢!我对她不感兴趣,你别想些乱七八糟的!”
“行行,是我想多了。”沈煜很是纵容的应声,将被烤软烤热的牛肉拿过来撕开包装,递给吴邪。“快吃吧,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
吴邪一看就知道沈煜在敷衍,挫败的拿过牛肉咬了一口,郁闷的吃起来。
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不对劲,但是比起那道影子,吴邪明显还是觉得坐在身边的青年身材更好看,精瘦匀称的被裹在紧身潜水服中,线条流畅的简直有些移不开眼。
所以沈煜为什么会觉得他想看阿宁啊!吴邪闷闷不乐的咬了一口牛肉,索性大方的去看青年令人羡慕的腹肌。
那边阿宁衣服换到一半,突然惊叫一声,招呼两人过去,说是货堆里好像有东西。
两人走过去,沈煜拿起风灯往阿宁指的地方一照,在货箱和船壁之间的缝隙里发现一团黑色的东西,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人头。
沈煜伸手进去将东西挑出来,发现是一只普通的背包,不知道是谁藏在里面的。他把背包倒过来一抖,掉出来一堆文件和换洗的衣服,在那堆衣服里还有一本放在防水袋里几乎散架的笔记。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封皮上的字,将笔记递给了吴邪,吴邪接过来一看:
西沙碗礁考古记录,1984年7月,陈文锦赠吴三省。
他惊讶的看了眼沈煜,发现青年面上没什么表情,只示意他翻开看看,于是他便翻开往下看。
笔记前面的主要部分都是些琐碎的记录,没必要再看一遍,吴邪直接加快速度略过,翻到了后面几页。
有几条记录引起了他的注意,看完之后吴邪眉头皱起来,根据上面的记录,难道说他三叔在考察的时候就已经偷偷进入一次古墓了?
那三叔进去之后碰到了什么才会认为这个古墓不“干净”?不“干净”又是什么意思?
一时之间吴邪只觉得无数疑问冒出来,百思不得其解。
阿宁看他胡思乱想,抢过笔记翻看起来,里面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吴邪就随他去了,只是思索着看来三叔的西沙之行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疑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思索间目光瞥见沈煜在翻地上那些文件,吴邪眼睛一亮,想到沈煜说不定知道什么内幕,当即凑过去讨好问道:“沈煜,你知不知道我三叔他二十年前在西沙发生了什么事啊?”
沈煜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吴邪,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三叔来西沙时我在做别的事,也只是听了个风声罢了。”
吴邪啊了一声,到也没太失望。跟着沈煜回到挂炉边看他烧起热水来。
热水烧的咕嘟冒泡,沈煜让吴邪伸出手来拿着泡了热水的毛巾把他的手捂住,在吴邪被热气蒸到下意识一抽手时紧了紧手制住他不让跑,“跑什么,忍着,你手不疼吗?”
刚刚那会儿在水里泡的手都没了知觉,现在确实是又麻又痛。热气蒸腾,让手好受不少,渐渐舒缓下来。
不得不说青年真的很会照顾人,只是吴邪总有一种沈煜把他当小孩子对待的感觉,又让他有点不知名的不满。吴邪手捂在毛巾里看沈煜又给阿宁递过去一块毛巾,脑子里跑着马。
吃完东西,身上也被烤暖了,吴邪感觉自己简直满血复活。这时他看见沈煜从外套里拿出来一瓶东西吃了一片,冲他歪过头来轻声问:“累不累?”
沈煜凑的有点近,嗓音不自觉的压低,吴邪可以看见他浅淡到有点苍白的唇色,于是心里一动,想起来沈煜有些晕船这件事。“我不累,你要不休息会儿?”
沈煜含糊的低笑一声,笑音和热气直往吴邪耳朵里钻,“行,那就辛苦你了。”
他向后靠上货堆闭目休息,饶是吴邪这样知道他晕船的人也只能从细枝末节的地方发现一点他微末的不适。
吴邪想了想,看他这样的姿势对脖子实在有些不友好,轻手轻脚的凑过去贴着沈煜坐,想给他调整个舒服些的姿势。
没想到刚凑过去,沈煜便半睁开眼,看见是吴邪,警惕神色才消失又闭上眼。很顺从的跟着吴邪扶他的力道顺势靠在他身上。
阿宁看着两人,又一次感到自己有些多余,她若有所思的看看只有吴邪近身才会放松警惕的沈煜,又看看面上装的正常但是自从沈煜靠在身上后耳尖上的红就没下去过的吴邪,感觉到了一点微妙的氛围。
过了不知道多久,几个浪头拍在驾驶室的前窗上,震得玻璃直响,看样子风向好像是变了。
烧的热水被刚刚这样一晃泼出来了点,吴邪轻微动了动,本来还想着别把沈煜弄醒了,结果下一秒眼睛就被一只手拢住,懒洋洋的嗓音带着潮湿的热气扑在耳边,“别一直盯着火看,对眼睛不好。”
“你醒了?”吴邪把盖在眼睛上的手拉下来,去看沈煜的脸色,吃了药又睡了会儿,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吴邪这才松了口气。在这种风暴天里,晕船可是件要命的事,所幸沈煜晕船不严重,就算不吃药休息一会儿也能好。
那边阿宁也醒了,点起一根薄荷烟,清凉辛辣的烟雾飘开,刺激的人头脑清醒。
吴邪想起刚刚发呆时想到的问题,于是问阿宁:“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当时三叔找你们的时候就凭几句话就让你们公司相信了这件事,还出钱又出力的。但你们这种公司考察程序不是很严格的吗,按理说你们的专家组应该毫不犹豫就把项目枪毙了,怎么会通过?”
阿宁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吴三省后来给专家组看了样东西,就不知道怎么通过了。那样东西是什么,她这样的底层是无法知道的。
她又说,而且吴三省还写了一份非常详细的计划,简直包罗万象,就像是一本预言一样,许多列出的事都真的发生了。
沈煜看看感觉到不对劲的吴邪,暗暗点头。当然不对劲了,因为这次过来的根本不是吴三省,是解连环这个小家伙啊,这么快就能发现不对劲,吴邪成长速度还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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