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总算是安静了下来,陆珩重新去脱她的衣裙,林冉这会儿不闹了,但不舒服还是真的,扭来扭去不愿让人碰,还好小二送热水送的很及时,陆珩干脆将人抱起,直接去了浴房。
陆珩三两下便脱掉了她的衣裙,林冉那点儿力气在他眼里如奶猫挥爪,好在林冉接触到热水后就忽然停了下来,她浑身被冷汗弄得黏黏的不舒服,这会儿被热水浸泡着,显然舒服了不少。
舒服了,自然就不闹了。
可惜她舒服了,陆珩却已经是满身狼狈。
原本月白色长袍上出现了零星的血迹,又被热水打湿,皱巴巴的一团。陆珩从不知道带一个女人出门是如此麻烦的事,额角的青筋跳了又跳,克制了半晌,才压制住了许久没出现的燥意。
小二来问晚膳的事,陆珩黑着脸又给了一袋子银钱,嘱咐了几句,很快,就来了个手脚麻利的妇人。
那妇人大概看了眼房内的情景便懂了,手脚麻利的带来了崭新的月事带和女子衣裙,陆珩转身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妇人前来回话,陆珩嗯了一声,从院中才回了房间。
麻烦精不闹了,缩在床榻的角落里裹成一团,屋内还萦绕着血腥味,陆珩下意识的又蹙起了眉头。
他不喜血腥气,向来如此。
按了按眉心,他走向床边。
她还是没醒,眉心比他皱的还厉害,陆珩重新去探她的脉,那眉头渐渐的拧成了一个更深的川字。
脾虚脉弱。
不像是简单的月事之症。
陆珩懂医,却不精通。
于是又过半个时辰,郎中赶到。
诊脉过后,那郎中示意陆珩借一步说话。
“夫人似乎是用了一些猛药,这才导致月事紊乱。”
“猛药?”
那郎中看他一眼,有些犹豫。
“避子药本就伤女子根本,若遇上一些半斤八两的郎中,即便减了药性却不加温补的药材,那喝下去还是会让女子痛苦不堪。何况夫人身子本就虚弱一些,您以后可得小心呐……”
“老夫开两个方子和一味药丸,和水服下,其实避子的方法有很多种,实在不必要选择这种凶猛的法子。”
那郎中一边说一边叹气,留下两个药方和一瓶药,临走前又看了一眼陆珩,忍不住摇头。
而陆珩在听到“避子”两个字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今被人误会,也只能是黑着脸,咬了咬牙根。
林冉躺在床上,根本不知晓发生的一切。
她似乎在朦胧中感到口腔满上一丝苦味,有人捏着她的唇舌将药汁喂了进去,还在她耳边低声威胁。
“敢吐出来弄脏了我衣服,就把你扔出去。”
林冉哆哆嗦嗦的抖了一下,乖乖的咽了下去。
那药虽苦,却很快起了效用,她感觉到一阵暖意漫上全身,小腹的疼痛很快缓解,她浑身乏极,彻底的睡熟了过去。
一夜再无梦。
-
雨过天晴,院子里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将林冉吵醒,她幽幽睁眼,便察觉到自己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
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妇人。
“夫人醒了?这是清粥和药,您先喝粥再用药。”
林冉从床上坐了起来,呆呆地看着她:“夫人?”
那妇人笑:“夫人昨日晕过去了,是您相公带您过来的,您相公待您真好,还请了郎中呢。”
林冉已经彻底懵了,相公?
她说的,该不会是……
陆珩出现的正是时候,推开门后,那妇人就笑道:“那我先下去了,您要是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就是。”
林冉看着他的身影,双眼瞪大,因为过于惊讶,半晌都没什么反应。
陆珩走到桌边,看她一眼。
“若能下床,就过来喝药。”
林冉如梦初醒,动作快于脑子,猛地掀开被子就预备下床,陆珩眼尖手快,见她身形分明不稳,连忙起身,在人跌倒前就扶住了她的胳膊,林冉被烫了一般的站直避开。
“多、多谢二爷……”
陆珩一只手横在半空,他眼眸沉了沉,幽幽的将手收了回来。
他有这么可怕?
昨晚扇他巴掌的时候倒不是这样。
陆珩很快恢复神色,重新踱步回桌边,林冉也来到桌边坐下,桌上是红枣枸杞粥和一碗药汁,她脑子重新运作起来,慢慢回忆起了昨晚的事。
身上的衣裳已经换了,月事带似乎也舒适干爽……她耳根渐渐弥上一丝绯红,悄悄的打量了一眼旁边的人。
“想起来了?”
她任何的小动作都逃不过陆珩的眼,陆珩目不斜视,淡淡开口问道。
他不问也就罢了,一问,林冉便再也无法逃避。
“嗯……”
她放下勺子,做好了准备。
谁知。
陆珩又淡淡的看她一眼面前的碗:“继续喝,喝完了准备走。”
林冉便又怔愣住了。
这是……
打算什么也不说?
她忐忑的拿起勺子,实在是看不懂面前的男人,不过半晌后也似乎明白了。
有什么可说的?
方才那个大婶说已经替她请过了郎中,想必他都知道了吧。两人反正也有过肌肤之亲,这点儿小事,他应该也是懂得。
不过想到他竟然会特地带自己到驿站落脚,又请了人照顾她,林冉知道感激,于是悄悄的抬眼,又轻轻的伸手过去扯了扯他的袖子。
“多谢二爷……”声音乖顺无比。
陆珩嗯了一声。
林冉于是放松了下来,她从陆珩的那声“嗯”里能听出来他没生气,没生气就好……
于是林冉放心的开始喝药。
陆珩感受到她撒娇般的小动作,还在等着她下一步继续时,却没想到麻烦精就收回了手,似乎心情都变得十分不错,完全没了方才小心翼翼讨好的神色。
陆珩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空落和烦躁,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何,放下茶碗,倏然起了身。
林冉正在喝药,见他忽然起身就走了出去,背影还似乎带着一丝气。
她疑惑不解,方才不是没生气吗?怎么晃了个神的功夫就又变了?
林冉一口气将药喝完,苦的她又连喝两口清粥才缓了过来,赶忙跟着陆珩走了出去。
屋外春光正好。
“二爷……”林冉站在他身侧,有些小心的靠近。
“咱们现在就走吗?”
陆珩看着远处又嗯了一声。
这声语气比刚才明显冷一点儿,林冉心中撇了撇嘴,决心不去招惹他,只是乖乖的跟着。
结了账,早上那个妇人笑着递给林冉一包东西:“都是用的上的。”
林冉看了眼陆珩,陆珩并未表态,她这才收下。
两人走到驿站门口,陆珩翻身上马,林冉这时才发现屋外没有马车,她看了看那匹高大的马,有些无措。
二爷是骑马带她过来的?可她现在上不去……
陆珩在马背上等了一会儿,见她不动,才猛然反应过来。
他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又跳了一下,只好骑着马朝她走了两步,伸手。
林冉呆愣着握住面前的大掌,下一瞬,她就被他整个提起,坐在了前面。
陆珩的方向与她相反,林冉是面朝他坐着,整个脑袋都扑到他怀里,一股清冷的沉香味扑面而来,她抿了抿唇,耳根微微发烫。
陆珩丝毫没有注意,他拉了拉缰绳,身下的骏马便开始飞奔,速度逐渐加快,林冉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
这是林冉第一次跑马,她有些喘,也有些兴奋。
陆珩骑的很快,加之昨夜胡六也放慢了脚程,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陆珩便带着林冉重新回到了队伍,胡六老远便看到他的身影,策马上前。
“主子爷。”
陆珩朝他点了点头,逐渐减了速度,林冉此刻才从他怀里抬起头来,陆珩也恰好低头垂眸。
她眼尾又泛上一丝丝红,陆珩从前以为是她用了胭脂,后来触碰过才知道不是,似乎她就是天生这般,明明是一双无辜杏眼,却因为这抹嫣红生出些妩媚感。
陆珩鬼使神差的抚上她的脸,用拇指碰了碰她的眼角,林冉一愣,胡六猝然别开了眼。
只是片刻,陆珩眸中恢复清明。
“吩咐下去,加快赶路。”
胡六立刻领命,再不多留,再待下去,他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林冉也有些羞涩的低下头,陆珩看了眼不远处的马车,送她到了跟前。
小谷一直在等她,碍于陆珩没敢上前,陆珩扶她下了马,林冉再次道谢,接着就要上马车,陆珩在她转身时忽然道。
“不必喝那药了。”
林冉怔了怔,眼神里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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