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撇下不明所以的苏茶儿,轻巧的回到桌后坐下,抽出张新纸便即画起。
所绘制之部件并不复杂,若是现代人看来则很容易便可认出乃是弹簧,但就这么个小东西,却完全超出了曹青山这个老工匠的认知,直到简川画完,他也想不通这个小东西到底能有什么用。
看到曹青山的错愕不解,简川并不意外也不失望,因为他知道,弹簧虽不起眼,可却是几百年后才会出现的产物,在这个自然科学还未萌芽的北宋,无法被理解自然在情理之中。
但,眼下曹青山虽然无法理解,却并不代表他做不出来,而简川相信,曹青山能做的很好,且一旦其做出来了,简川相信其很快便能明了弹簧的功用和划时代的意义。
故,简川珍而重之的将弹簧图样递给曹青山的同时说:“这东西名叫弹簧,本应铁制最佳,但等闲的铁匠师父怕是做不出来,就算做出来了也暂时无法量产,所以暂时可用竹料代替,老哥当选韧性极佳之竹料,等做出来了样品,老哥自会晓得其用处。但请老哥主意,这东西虽小,却干系重大,于我们苏氏车行更是生死攸关,所以,制作之法不可外传。”
闻言,曹青山爷孙顿生不明觉厉之感,再瞧这寻常的弹簧图样顿时更加慎重,要知道,大驾玉辂何其机巧神异,简川都愿意公之于众,却对眼下这小东西极为珍视,于是乎曹青山立刻认识到这弹簧绝对是了不得的东西,故而认真的承诺:“简小哥既然信任老朽,老朽必不负所托,请好吧。”
为了表示心意,曹青山再次仔细瞧了一眼图样,而后自怀中掏出火折子将之当场烧掉了,并慎重嘱托曹楼:“未经简小哥允许,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简川满意的点了点头,甚是欣慰,倒还客气了句:“不必如此。”
曹青山不置可否,接着道:“至于简小哥所说的坚韧竹料,老朽倒还真有所选,且知一古法,能使之坚若镔铁,事不宜迟,那老朽这就去准备了。说真的,老朽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晓这小物件的功用。”
简川巴不得如此,自然无有不允,待及曹青山走后,便看着略显拘谨的曹楼笑道:“小子,该你了,且来,听我变画边说。”
曹楼略显羞涩,却也迫不及待,简川见状暗笑,便又抽出张新纸,开始绘制那花萼楼白娘子所需楼车的简图,且边画边解说,令简川欣喜的是,曹楼这小子的天资确实不错,纵使比不上简川少年时,可也相差不远,而且这孩子的基本功相当踏实,往往简川只需一点,其便已通透且能举一反三,故而当简川绘完简图时,心中已经有数,曹楼必然能很好的完成接下来的细化。
最后说:“既然你能想到用人力带动马力,当知人力有时尽,比之马力不知相差凡几,那便留你留个作业,你先自行设计人力替代马力之法,绘完了交给我看。行了,去找张凳子,就在我旁边画吧。哦,对了,这是炭笔,给你一支,可能刚开始不习惯,用顺手了就行了。”
便见曹楼满脸振奋之色,像极了受到师长鼓舞的小学生,简川瞧的好笑,总算还有个少年样。
两人便这般共用一桌,各行其事。曹楼很认真,简川起先还频频关注,见其所画中规中矩有条不紊,便也放了心,开始专注于大驾玉辂的绘制,然不多久,那困意便汹涌而来,不知不觉间便伏案睡去了。
曹楼见状一惊,尚还以为简川出事了,刚想去察看时却被赶过来的苏茶儿制止住,并轻声说:“他没事,只是打瞌睡了,干你自己的事吧,别吵他,让他睡会。”
闻言,曹楼会意,立刻蹑手蹑脚,尽量将动静降到最低,苏茶儿见状却笑道:“无需如此小心,他在这大街上都能睡着,还能被你这点响动吵到不成。”
虽是如此说,可曹楼还是小心翼翼,不敢过大动作,苏茶儿瞧着暗暗点头,心中称赞,思量着苏昀若是能有曹楼一半懂事就好了,尚有拜师老黄一事也是紧要,一时间心乱如麻。
却说简川足足睡了两个时辰方才醒转,揉了揉酸痛的脖颈,一点贪睡误工的自觉也没有,尚还在直翻白眼的苏茶儿身前转悠了两圈活动了下身体,这才回到桌案,先是检查了下曹楼的进度,甚是满意,且见之已经能熟练使用炭笔,更是欣喜。
这时节,苏茶儿实在看不过眼了,阴阳怪气的揶揄道:“呦,这是哪家的老爷啊,瞧这份悠闲,怕不是来观光的,这可不是好去处,如今城郊桃花开的正灿烂,还有诸多美貌小娘子赏心悦目,这位老爷,是否要奴家引路啊?”
这明显是对自己的工作态度不满意嘛,简川呵呵一笑,反唇道:“那感情好,桃花确实值得一看,不过那美貌娘子嘛,有掌柜的珠玉在前,怕是没啥看头。”
“我呸,简川,是不是给你好脸了。”
却见苏茶儿竟是红了脸,更显娇艳,简川竟是一时间有些看的痴了,而苏茶儿见简川这么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自己瞧,瞬时间俏脸更加娇红,可惜冷了脸:“瞧够了没有?”
见状,情知因为自己唐突令苏茶儿恼羞成怒了,简川赶紧挪开目光,像做了亏心事似的颇有些手足无措,坐下时差点掀翻了板凳。
却未瞧见美人被这番无措逗的嘴角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再看简川,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心里暗暗鄙视自己,不是一直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吗。
却也疑惑,怎么说也是穿越过来的,前世通过各种途径啥样的美人没见过,怎么还会这么轻易的着了道呢?简川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能归咎于这古代的美人自有一份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真实之美,如此才会更动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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