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一个举家团圆的日子。
然,简川的身边,只有老黄和铁蛋这两个亲人,却也无所谓了,只待狄咏回来,他们就能重回汴京繁华地了。
圆月之下的永乐城空旷旷的没有团圆的喜悦,没有家人,又哪来的团圆呢。
所以简川在晚间饭后召集了两万三千将士,对他们说:“如今,尔等皆为良人,然,尔等之亲人尚在苦窑,可甘心否?”
“不甘,不甘,不甘……”
“今日,恰逢佳节,月朗星稀,正是建功时,尔等可愿随我长驱敌境,建不世之功。”
“战,战,战……”
“众将士听令,上马,今夜,随我取牛心亭。”
马从何来,自是六月初八那日缴获的战利品,西夏已骑兵立国,向来一骑配三马,故当日之战,燕云军缴获了骏马两万余匹,而在这两月之中,燕云军着重训练骑射,如今正是检验成效之时。
而牛心亭,距离永乐城不过短短八十里地,西夏屯兵于此,用意不言而喻。
西夏想要重新夺回永乐城,殊不知简川对牛心亭内囤积的马匹辎重同样眼红的很。
更关键的是,狄咏出使西夏,纵使有李蔷薇的势力暗中协助,过程显然也不会顺利的,所以,简川必须给西夏施压,加速谈判的进程。
城墙上,老黄和李蔷薇并肩而立,眼看着城门洞开,铁血雄军奔腾而出。
李蔷薇面色阴沉,咒骂道:“他疯了吗,牛心亭内有三万兵马,就凭他这两万多人,哼,必然有去无回。”
老黄呵呵笑道:“公子猜到你会这么说,所以让我告诉你,你西夏一品堂经营的很成功,所以,他打算学一学,今夜,便是牛刀小试。”
闻言,李蔷薇瞬间僵了一下,半晌才恍然大悟道:“果然,穆南天发布的英雄令果然不是无的放矢,哼,竟然用在此处,好算计,真是好算计。”
老黄畅快笑道:“公子还让俺告诉你,但见火起,此战必胜。”
可不是嘛,永乐城距离牛心亭八十里地,此地若能见到火光,无疑便代表着牛心亭内的火势已经无法控制,那么,取胜自然是水到渠成的。
忽的,老黄眼前一亮,指向前方笑道:“你看,起火了。”
李蔷薇抿嘴不言,她清楚,老黄说的对,但见火起,西夏必败,且简川这时间把握的堪称秒至巅峰,他这边刚起兵,那边就起火了,自永乐城快马而去牛心亭,差不多要一个时辰,而一个时辰的时间,恰好够西夏军灭火,而灭火之后,西夏的士兵们又必然精疲力尽却自慌乱,此时趁虚而入,莫说两万余百战雄兵,便是一群新兵蛋子也能取得胜利。
于是,李蔷薇落寞的走下了城墙,身后,老黄远远的跟着,心花怒放,因为简川对他说过:“今夜之后,最多月余,他们便能回京了。”
……
元祐二年八月十七,奉天殿,大朝会。
朝堂上正在紧锣密鼓的商讨狄咏出使西夏之事,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小的代价将那三十万宋人自西夏解救回来,甚至,有人提出可以是适当的给西夏些好处,附和者竟然还不少。
若是简川在这,只怕当场就要爆了,这他娘的是什么逻辑,燕云军血战得胜,大宋赢了,却要给战败的一方赔偿,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嘛。
“大捷,大捷,燕云军夜袭牛心亭,歼敌上万,俘虏无数,缴获粮草辎重无数,活捉西夏名将罔萌讹。”
“大捷,大捷,燕云军夜袭牛心亭,歼敌上万,俘虏无数,缴获粮草辎重无数,活捉西夏名将罔萌讹。”
“大捷,大捷,燕云军夜袭牛心亭,歼敌上万,俘虏无数,缴获粮草辎重无数,活捉西夏名将罔萌讹。”
……
那一声声嘶吼由远及近,振聋发聩,朝堂诸公,险些立足不稳,震骇莫名。
怎么回事?谁下令让燕云军进攻的?还有,牛心亭有西夏三万精兵,燕云军是怎么得胜的?
许是这战报实在太过惊人了,竟有人瞬间失了心神,竟出列参奏道:“简川私自出兵,胆大妄为,臣请陛下治其欺君之罪。”
闻言,朝上诸公瞬间投以看蠢材的目光,王安石这个暴脾气更是当场怒斥道:“无知蠢材,将在外,君命尚有所不受,焉有平白放过战机之理,哼,泛泛而谈,不知所谓,你这等官,祸国殃民,该杀。”
司马光亦当即出言:“臣请陛下治此人污蔑功臣之罪,应即刻革职。”
范纯仁:“臣,附议。”
“臣,附议。”
小皇帝起身,怒斥:“吏部,你们选的这是什么官,来人,将之叉下去,莫要在这丢人现眼。”
而这一番闹剧之后,朝上诸公的心神也稍微稳定了些,司马光上前一步,奏道:“老臣认为,朝廷应立刻再发使团往西夏兴庆府,以大势屈之,可以牛心亭之战俘虏和大将罔萌讹作为筹码,进行新一轮的谈判。”
“臣附议。”
“臣附议。”
……
然这还不算完,出使之事敲定之后,李格非适时出列,慷慨道:“禀奏陛下,陈留县新稻已出,三万亩出产二十万石,亩产七石。”
啥?亩产七石?真的翻倍了?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龙椅旁的帷幔又是抖动了一下,可想而知帷幔后的高太后心情是怎样的激动。
小皇帝更是急步自龙椅上走下来,紧紧抓住李格非的手说:“爱卿,果真?”
李格非目中含泪,感慨道:“陛下,千真万确,臣愿意以九族作保,绝无意思虚假。”
“好,好,太好了,李爱卿,你居功至伟啊。”
李格非:“臣不敢居功,此事能成,全赖简川简大人。”
闻言,欢欣鼓舞中,却又有一丝别样的情绪弥漫,滔天大功啊,不论是六月永乐之战,还是前日的牛心亭之战,改良水稻更甚前两者,这三件大功加在一起,封王都不够,须知,简川今年才二十二岁啊。
所以,如何封赏却成了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一大难题,难道真给简川封王吗?封王就会有属地,有亲军,那时,谁还治得了简川。
所幸,这还不是当下最紧迫之事,具体的封赏,怎么也要等简川回京再说,所以,大家伙还有时间去想怎么掣肘简川。
于是乎,当务之急有二,相比之下,出使西夏都不再重要了,加紧改良水稻的播种才是重中之重,须知,北方一年只可产一季稻谷,可南方,却可产两季,若然紧锣密鼓的干,还有有可能赶上南方的时节的。
出谋划策者多矣,激烈的讨论随之展开,至午放休,具体的策略也讨论出了个大概,李格非的兴农司全权统筹此事。
而至散朝,中书省中,三老却坐在一处,具皆不语,良久的沉默后,王安石率先言:“过犹不及,咱们这位学生,锋芒太露,怕久之生祸啊。”
范纯仁:“不世之才,不外如是。”
司马光:“是时候敲打敲打了。”
范纯仁:“怎么敲打,这小子,做事滴水不漏,哪来的什么把柄。”
王安石:“没关系,以这小子的老成,不久之后就会把把柄送来了。”
司马光笑道:“那咱们就等着吧,等着这小子自己将把柄送回来,到时候,你们可别心软。”
王安石:“老夫还真是好奇,你们说他会送个什么把柄呢。”
……
坤宁宫,小皇帝赵煦和高太后一同回来,共近午膳。
世间传言太后和小皇帝不合,实则纯属无稽之谈,小皇帝年纪还少,高太后乃是他唯一的依仗,以其少年老成之心性,又怎么可能去跟高太后去争斗呢,关键是,高太后从未真正限制过小皇帝参政,所以,他们的关系,好的很呢。
吃着简单的午膳,高太后问:“煦儿,你觉得该怎样封赏简川?”
赵煦毫不避讳:“封王。”
高太后:“可他才二十二岁?如此年轻的王,是不是会成为你今后的威胁?”
赵煦:“不,孙儿倒是认为,简川必将成为孙儿肱骨重臣。”
“哦?人心隔肚皮啊?”
赵煦:“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圣君之道也。”
“如何制衡?”
“二龙戏珠,隔岸观火。”
高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再问:“可有人选?”
赵煦如实道:“暂无。”
“是啊,简川这般人,又其是那么好找的。慢慢找吧,不急,祖母还在,尚能替你应付几年。”
“皇祖母身体康健,必能长命百岁。”
高太后欣慰的笑了笑,转而说:“封王,势在必行,不如此不足以定民心,至于封王之后,倒是得好好想想,安排个什么差事给他。”
赵煦:“倒是有一些现成的差事,且非他来办不可。”
“哦?”闻言,高太后的眼睛忽的一亮,继而恍然道:“是啊,怎么把这茬子事望了,那小子,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家的那点产业,重开丝绸之路也是他提出来的,这差事,交给他做再合适不过。”
赵煦:“呵呵,在此之前,怕是得先给他把婚事办了,这次,想来皇祖母也推不掉了吧。”
“可不是,算了,遂了他们小两口的愿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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