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女儿怎么还没醒呀……”

    “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我们已经……”

    传说人死去会去往极乐世界,似在迦南之野边际的阮茵在一片混沌世界却恍然间听见来自人间的声音。

    病床上的阮茵突然眉头紧皱,全身剧烈抽搐,手背上的输液管在剧烈动作中在透明管中倒流出红色的血液。

    和医生谈论的阮妈立刻眼疾手快地赶到阮茵病床前,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慌张神色,双手紧紧握住阮茵垂落病床上的右手。

    只见昏迷几日的阮茵缓缓睁开了双眼。

    阮茵看着四下白色的环境,眼中是一片难以化解的困惑和迷茫之色。

    “妈妈在,妈妈在,茵茵别担心……”看阮茵醒来,阮妈赶紧叫道。

    听见熟悉的呼唤声,阮茵这才看到病床一侧的阮妈和众多白色大褂的医生。

    看着阮妈穿着若干年前黄旧的灯芯绒外套,光滑柔美没有褶皱的年轻面庞,阮茵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我……我这是怎么了?我没有死吗?”阮茵低头看着自己娇小如孩童般的手,喃喃自语道:

    “不可能呀,我明明从那个楼上跳了下来,很痛很痛的……”

    “呸呸呸,别乱说,你肯定做噩梦了。茵茵你前几天发烧生病昏迷了好几天,爸爸妈妈把你送医院来了。”

    阮妈赶紧捂住阮茵嘴,不让阮茵说胡话。

    听此,阮茵猛然想起自己幼时生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病。

    半夜突发高烧,烧至近40度,被爸妈紧急送到医院,输液退烧后还是一直昏迷不醒,医生也找不到病症束手无策,只得临时安排住院观察一段时日,最后昏睡了几日阮茵方才醒了过来。

    想到此,阮茵瞬间一股热流直冲脑门,顾不得尚未被拔掉倒流的输液管,阮茵直接扑倒阮妈。

    像在母亲子宫里尚未成形的婴孩蜷缩姿态需索着安全感。

    阮茵将自己的头埋在母亲的臂膀上,渐渐氤氲一片湿意。

    “妈妈,我现在7岁吗?”阮茵忽然抬头向阮母确认道,心中仍然不安。

    “是呀,傻孩子自个儿几岁都忘啦?你上月不刚过了生日宴?这么快就不记得啦”阮妈摸摸阮茵的头无奈地笑道。

    7岁,这一年她刚升入小学一年级,整个小学时代阮茵都在快乐肆意中度过。

    然而这段年月也是阮茵一家最为艰难的时刻。

    阮父尚是家外企里平凡无奇的朝九晚五小职员,每天摸爬滚打,尝尽冷眼,过了一年恰逢经济低谷裁员热潮,被裁后的阮爸消沉一段时日后方才肩负起养家糊口重任“下海”从商。

    阮茵小学毕业时阮爸得到一笔赞助自此公司开得风生水起。

    而此时的阮妈也碍于阮茵年幼尚未重新捡拾起珠宝设计,此时还只是一名全职主妇,直到阮茵念到初中才放下心来回归职业女性的角色,在外公的资助下创立自己的品牌,潜心于珠宝设计。

    到阮茵初三时阮妈的品牌已经开遍国内各地,在国内引起了一阵珠宝热潮。

    阮茵回想着那些来自上辈子的记忆。

    那些过往像黑白电影一样在阮茵的脑海里倒带重映。

    啊!对了,外公!到现在外公还是和阮茵一家老死不相往来。

    事实上,在13岁以前阮茵从不知晓外公的存在,她的脑海中只有爷爷奶奶、大伯二伯、舅妈这些名词的概念,她所接触到的也只有父亲那边的亲属。

    直至刚升至初中的那年。阮茵放学归家,脱掉上完体育课脏兮兮的球鞋,摸了摸鬓角的汗水,阮茵向着室内大叫着:“妈妈,我回来了!”

    然而不像以往妈妈热情迎接,一片寂静,只听得室内隐隐的抽泣声。

    阮茵小心翼翼地沿着过道走入客厅,她看到爸爸妈妈和一位白发满鬓背脊微驼的老人正围坐在茶几。

    三人皆是眼眶微红,向来坚强不曾在阮茵面前流露出脆弱的阮妈甚至轻拭眼角,阮茵见着不断有透明泪珠自阮妈眼中滚落而出。

    “妈妈?”阮茵不明所以,心中有些害怕,小声地唤着母亲。

    听到阮茵的唤声,阮妈双手用力地擦拭了双眼,站起身来,走到阮茵的身边,半蹲,望着阮茵说:“忘了和你介绍啦茵茵,这位是你的外公,快去和外公打招呼吧。”

    “外公??”阮茵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类名词,吓了一大跳,愣愣地站在原地。

    “快去打招呼呀茵茵,唉……以前都怪妈妈太任性了……”阮妈拽着阮茵的手想带她去老人身前。

    然而阮茵却坚持不肯挪动。

    明明是外公不愿意来看自己,根本不关心我,我为什么要打招呼。阮茵固执地想着。

    阮妈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事,不要勉强孩子,也怪我这些年没来看过她,小丫头不愿搭理我这个老骨头也正常。”

    外公走过来用苍劲有力的手轻抚阮妈的肩膀,安慰地说道。

    随即走近阮茵,笑着拉起阮茵的小手说到:“茵茵,虽然以前没有和你见过面,可是我早就知道我们茵茵孙女了,以后多和外公见面好吗?外公可喜欢茵茵了。”

    “好……”阮茵端详着眼前陌生却充满慈爱的老人,看着他因笑而堆起的深深沟壑,阮茵觉得莫名的揪心。

    后来阮茵才知道,妈妈原来是t城老牌名门望族的独女。

    家底雄厚的阮妈自小接触各色珠宝,颇具珠宝设计的天赋,以优秀成绩拿到知名设计学院offer的阮妈在国外拜名师潜心研学了几年的珠宝设计,就待回国后在国内珠宝界大展拳脚。

    然而在国外念书的阮妈却意外与勤工俭学的阮爸相遇。

    她看见了在她自小生长世界之外的青年。

    他知道哪个无名巷角的中餐最价低味美,他知道怎样最快写出糊弄导师的论文,他知道每一个黑色地带并小心叮咛她夜晚不要独行,他甚至知道怎样做饭才会让油水不飞溅到身上,他懂得如何让每个碗保持秩序井然……

    她从他眼里没有看到物欲横流,只看到一汩清澈透明的小溪,她情不自禁地埋头陷入了这汩溪流。

    阶级的跨越向来困难重重。

    后来如普通剧情一般发展,此恋情遭到外公外婆的强烈反对。

    “人生可不是过家家的游戏,届时你们结婚,婚姻里处处都是油盐酱醋茶,你跟着他能忍受那种苦日子吗?你若是决心要和他在一起,那我们绝不会承认你这个女儿,不会负担援助你们任何费用。”

    听此重话阮妈也仍然一意孤行与阮爸结婚远走高飞。

    她想着等他们闯荡出些名堂再向他们证明自己的选择,她深信自己握着的是一支可以一飞冲天的潜力股。

    然而社会对并无家底的年轻人并不仁慈,空有才智反倒会被碌碌无为的普通群体排挤,连用力向上攀爬的姿态在这类群体眼中也是十分碍眼。

    因而经济危机后外企裁员名单上出现了阮爸的名字,倒也并不奇怪。

    直到阮爸下海经商事业才稍有起色。

    而那时他们已结婚10余年,与外公一家断联也近十余年。

    外公实际并非如表现得那般不近人情,外公实际一直默默关注着这个小家庭,只是硬着骨头不肯低头,见着这位青年的成长,心也渐渐软化。

    他逐渐相信女儿的话,这确实是支潜力股。

    后来阮茵也才知道小学毕业时爸爸得到的那笔关键赞助实则是外公偷偷借着老友公司名头赞助的。

    外婆的意外去世让外公终于服输低下头来,因着自己的冷硬让女儿与母亲鲜少见面,每次外婆偷偷看望过阮妈回来后也会被外公训斥。

    外公以为熬着熬着,待年轻夫妻有些成绩便会携着孙女归来,这样自己也可以理所当然地接受阮爸。

    然而意外总是来得出乎意料,人死不可复生,亏欠无法偿还,遗憾也无法填补。

    一切的一切叫外公知道,那些个阶级那些个偏见那些个物质远不及眼前之人重要。

    孤家寡人妥帖置办完外婆的丧事后,在阶梯前静坐思索良久,外公决心寻回女儿一家三口。

    自阮茵初一时一家与外公和解后,外公便赞助了阮妈发展珠宝品牌,并向阮爸提议将阮家事业交付于阮爸。

    然而自觉未将自己创建的企业办到足够辉煌而底气不足且自尊心强的阮爸执意拒绝,且坚持不公开与t城望族阮家的联系,不愿假借阮氏人脉。

    直至阮茵高一那年,外公突发脑溢血病重,阮爸才堪接受此重任,将阮氏企业接管。

    而也正是那一年,为了方便照顾外公,阮茵一家三口搬迁至阮宅。

    阮茵也在阮爸的运作下转入了t城、同时也是国内赫赫有名的常青藤升学率颇高的贵族私立高中……也就是阮茵噩梦的开端。

    重生一次,阮茵想到的不是逃避,而是将自己受到的苦楚和羞辱一一加倍偿还在以何微为首的霸凌群体身上,以及伪善的陆泽和整个冷眼旁观的高二(三)班。

    何微,陆泽……且等等我,这一世我会早早与你们相见。

    阮茵眼神阴冷似淬炼过地狱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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