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要不我们走吧。”薛林咽咽口水，声线发抖，他左手五根手指在前天被自己砍断，如今纱布上还渗透出血。
走在前方戴口罩的男人回头，小声呵斥：“要不是老李手贱，我们不至于被困在这里，动作轻点。”
戴口罩的男子名叫王大宝，他和薛林，老李三人经常一起行动，清单可能默认他们是一个团队，今天一大早给三人发布了一模一样的任务。
【去垃圾场寻找心脏】
清单经常给他们布置奇奇怪怪的任务，比起让人自残，这个任务他们当然欣然接受了。
听说外边的刻着的原点是盲文，哥几个全是正常人，怎么可能看得懂，三人迷迷糊糊走进传达室，看到了一张空白的表。
王大宝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些年头了，经过多次生死时速，明白了不管去哪个地方都要懂规矩。
一张纸，一支笔。
明摆着要人填写消息。
角落摆着几大箱东西，拆开后发现是矿泉水，不拿白不拿，三人先是各喝了一大瓶水，正式进入垃圾场前又顺走三瓶。
垃圾场内处了堆积成山的垃圾，却看不见苍蝇蚊子飞舞，王大宝深吸一口气，鼻尖环绕一丝香甜的味道，这垃圾场看着糟心，气味处理做的不错。
老李吊儿郎当走在前头，哼着小曲，左瞧瞧右看看，这一看还真看出问题了，垃圾堆好像是活的，塑料片，罐头，布料，在有节奏的起伏，回头一看，身后的垃圾堆离他们的距离不断缩减。
老李刚来这个世界两个月，没有经历过红清单，每天靠完成日常清单续命，能活一天是一天，来的时间不久，并不理解其他两人对清单，对规则的畏惧之心。
王大宝和薛林来不及阻止，老李捡起地上的石头丢向后方的垃圾堆。
石头顺着抛物线飞向离他们最近的垃圾堆，垃圾堆突然抖动，可堆积在高处的物品丝毫没有掉落，石头碰到它的一瞬间，消失了。
一阵狂风袭来，三人被沙子迷了眼，诡异的笑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多的人在他们耳边说悄悄话，老李愣愣说：“好的。”
其他两人晕倒前的最后一眼便是老李木楞着走向身后的垃圾堆，躺在上面，慢慢陷进去。
再一睁眼，两人来到了新地方，老李百分百遇难了，他们心起了退堂鼓，可完不成清单布置的任务也是死路一条。
薛林犹记昨天手指的剧痛，难怪身边的老人常说，要去寻找红清单，只有不断完成红清单才有生的希望，他只经历过两次红清单，第三张红清单找了三四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
死期将至，薛林这段时间有些低沉，王大宝见兄弟整日恍惚，准备干完这次任务后抢劫新人，他以前有个搭档，就是靠抢劫新人的清单活了好多年，不过这里注重规则，不能真抢劫，里面有些门道，他还没请教出流程，那个搭档就死在红清单里了。
“嘘。”前面有些动静，王大宝半弯着腰，右脚稍稍挪动方向，准备随时跑路。
哐——
哐哐——
听声音，好像是脚步声，不过这脚步声有些奇特，一下快一下慢，不止一个人。
王大宝朝薛林使了个眼神，两人各自躲在垃圾堆后埋伏，薛林拉开背包，拿出一个小匕首，吹走上面细微的灰尘，准备就绪，是拼命还是逃跑，只等大哥一声令下。
“汪呜~”狗蛋挠挠脖子吐舌喘气，步伐逐渐犹豫，它顺着气味追来，可到了这，气味好似被什么东西隔绝了，什么都闻不到了。
有陌生人的气息！
狗蛋面露凶狠，发出呜咽声，咧着嘴露出尖利雪白的牙齿，嘴唇微微颤抖。
“好像是个傻子。”见来人是个双手双脚并用，在地上爬的人类，薛林松了口气，对远处的王大宝做口型。
王大宝不想和别人起冲突，既然是个傻子，不会影响他们任务，关键时刻还可以丢出去保命，他活动五官，笑出满脸褶皱，双手合在一起举在胸前，笑盈盈走出来。
“兄弟，别害怕，我们也是来做任务的，你任务是啥，说不定我们可以合作。”
狗蛋用力“哈”了一声，警告王大宝不要靠近。
是个哑巴。
王大宝仔细观察眼前的人，脖子上带着个金属项圈，神态不像人，倒像个狗。这条街有个传闻，街道尽头有家水果店，店长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清单每日都会给她送去一人当守店犬，绝大多数人受不住她的折磨，要么疯了，要么破坏规则，被老人吃掉。
这个兄弟估计是被逼疯了，也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从那逃出来。
怜悯之情不断涌上心头，王大宝心里酸酸的，阴暗想法暂时被压制住，他关心道：“自己人，别怕。”
薛林不懂大哥的操作，迷惑走上前，听了王大宝说的传言后，激动的握住狗蛋粗糙，粘了泥土的脏手。
“没事，一切都过去。”
狗蛋：？？
他们好像不会伤害自己。
为什么眼神如此奇怪，狗蛋抽出手后退几步。
悉悉——
耳边又传来古怪的声音，好像在低语，好像在歌唱，听不清内容，却感觉格外放松。
眼前两个怪人面容呆滞，狗蛋跳起给了他们一人一巴掌。
薛林清醒过来，呲牙咧嘴看向狗蛋，兄弟，这一巴掌也太重了吧。
王大宝脸被打歪了，却还是没有醒来，摇摇晃晃在原地转圈圈，随着他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地上的泥土颗粒以及灰尘以他为中心，旋在空中，四周的垃圾隐隐作动，一个接一个飞过来。
眼见自己的好大哥马上被垃圾淹没，薛林红着眼冲过去拉住王大宝的手往外拉，无济于事。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一瓶水洒向他们。
被洒着水的垃圾瞬间掉到地上，发出腐朽老人般的叹息。陶甜和薛林合力把淹没在垃圾堆里的王大宝拉出。
李丹扭上瓶盖，摸摸狗蛋的下巴：“差点以为你嗝屁了。”
“”呓语声再度响起。
狗蛋伏在地上左右观察。
陶甜眼神有些迷离，咬破舌尖后才获得片刻清明：“不要回头，慢慢退回传达室。”
传达室中。
“谢谢，谢谢。”薛林和王大宝喝完水后，不断鞠躬。
救命恩人啊。
“你们挺厉害的，什么规则都不知道，就闯进去。”李丹听完他们的故事后，张大嘴巴，说实话，他们能过到现在全凭运气。
“你的手”陶甜瞥向薛林的手，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神深邃。
薛林尴尬一笑，把手遮到身后：“总会有办法的。”
四人陷入无言局面。
陶甜并不在意他们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别打扰自己就行。
不过她有个不好的预感，他们所求的可能会是同一物件。
李丹把铁链重新锁到狗蛋项圈上，挂在旁边的椅子上，他蹲在地上捧起狗蛋的脸：“听话，好好待在这。”
“带上他。”陶甜掏出帕子，放到狗蛋鼻前，“你刚才应该是闻到这个味道才跑出去的吧，好孩子，帮我们找到它。”
王大宝眼睛转溜一圈，对薛林挑眉，手比划了一个数字。
薛林点头，咳嗽一声：“要不我们一起行动吧，多个人多一份安全。”
“算了”吧。
“可以。”陶甜点头，扬起嘴角，“多一份安全。”
李丹耸耸肩，他默默拿起几瓶水放包里，这可是救命水，薛林和王大宝瞧见后，也拿了一瓶。
狗蛋走在前头带路，没走几步就鼻子贴在地面嗅，李丹充分发挥自己的作用，每走几十米就伏在狗蛋耳边夸奖。
“好孩子，你真棒！”
“不错不错。”
“出去后给你骨头吃。”
虽然狗蛋听不懂他的话，语言所蕴藏的感情跨越了物种，加上李丹夸张的动作，狗蛋看得出他在夸自己。
薛林和王大宝走在后头，他们有点看不懂这行人的操作，两个看上去只是高中生的小屁孩，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催眠一个大汉当狗，真是杀人诛心。
悉悉悉——
又来了，又是这个声音。
刚出门就要被赶回传达室。
“别动，不是呓语。”陶甜抿嘴，心中警铃大作。
他们停下脚步后，身后的动静也消失了。
陶甜向前走几步，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快速接近，她一停下，又没了声音。
她一转头，瞳孔收缩，愣在原地，陶甜的表情太夸张，其余几人也好奇转头，一时间，只听见倒吸凉气的抽搐声。
死去多时的老李眼睛变成纯白，身体颜色发灰，口中，头顶，身上，脚踝处挂满了垃圾，他默默跟在众人身后，只要有人转头看向他，马上停止脚步一动不动。
“呜”狗蛋皱起眉头，呲牙低声呜咽。
“跑！”陶甜环顾四周，所有的垃圾开始震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向他们，她揪起李丹的衣袖赶紧往传达室方向赶。
与此同时，老李发出“桀桀桀”的怪笑，无数垃圾从口中喷射出，朝他们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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