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一片混乱,文武众臣慌乱不堪,面对郗岐之战而带来的天下局势,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看到台下争执不断的文臣,再看一旁静立沉默的武臣,慕容云海顿时发出嘶吼,一声重怒,台下之人瞬间安静,皆而有序的分开回到各自的站位,端好手中的笏板,低头不语。
怒气发出,慕容云海并无继续,反而从皇位上站了起来,转身便向右边台阶走去,扔下台下的文武百官,直直的离去。
“退朝。”侍从连忙喊出二字后,便小碎步对着慕容云海的身影的追了过去。
皇帝离朝,文武百官皆稍稍松了好一口气,端着笏板,朝着台上弯腰作揖,“恭送皇上。”众人皆欢呼着同样的话语,随即一个个皆走出大殿。
宫门处,司徒桀等待着侍从将坐骑牵来,不一会儿,宫内一内监小斯匆匆跑到他的身边,将之拦下,且对之私语了一两句,司徒桀随即便跟他重新回到宫内。
御湖边,慕容云海手执钓竿坐在湖口平台上,内侍们沉默的在一旁静立。他们已经听闻朝堂之景,此时谁也不敢出声扰了湖中的平静。
司徒桀在小斯的带领下缓缓走到他身边,手执笏板,单跪于地,轻声说道:“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
“唯。”司徒桀小心的站了起来。
慕容云海一脸淡然的看着平静的湖面,将司徒桀干晾在一旁。过了几许,慕容云海终放下手中的钓竿,命人将地上的东西全数收拾干净。
“今日朝上,你倒是挺能沉得住气啊。”
“皇上,莫要取笑微臣,今日朝上众臣所商议之事乃有关我朝日后安稳的政事,臣为武将,于治国之策,委实不敢轻易发表言论。”
“你啊!别在这儿跟朕打马虎眼了,这么多年,你们司徒一族,为皇室做出的一切,朕不需言,心里明白。”
“臣不敢。”
“好了,朕有件事须得你亲自去做。”慕容云海突然停顿下来,转头示意身后的侍从们退去一旁。
“朕这儿有一封亲笔手信,须得你亲自跑一趟边城。”
“皇上是想让臣请西伯侯回都城?”司徒桀思虑片刻,转而道,“皇上,臣以为不妥。西伯侯驻守边城已有十余载,如若此时将他召回,一但西伯侯入都的消息被他国知晓,那维持了数年之久安稳的边城恐会生出变数,故此,臣以为不妥,还请皇上三思。”
“那件事业已经过去许久,朕亦十分想念朕的皇姐,西伯侯带着孩子前往边城这么多年,也算是兑现了对皇姐的承诺,而朕也是思虑许久,你不必再言,只需亲手将这东西交与西伯侯手中,他自会安排一切事宜。”慕容云海轻轻的拍了拍司徒桀的肩膀,而后直径向深宫走去。
静立的侍从们,见状,连忙小心翼翼的踏着小碎步追了上去。
回到府中,司徒桀随即吩咐府中之人备好快马,在后门处等候。房中,他褪下身上的朝服,小斯送来了一身素色玄衣,且帮之换上。
取下架上的佩剑,来到后门处,管家已静静地等候着。将佩剑挂在马鞍上,接过管家手中的缰绳,纵身一跃,安好地坐在鞍上,两脚轻轻拍打着马身,随即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漫漫黄沙,层层遍布,风沙拂过地上的一块块残垣断壁。边疆之所,深入西瑀西陲之地。
平静的侯府,突然间又变得喧闹起来。侍女们个个慌忙的在府中寻来寻去,差不多将府中各处全都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寻到,急的众人差点就要翻箱倒柜。
“姑娘又不见了?”兮平静的说,且让众人都停下。
“是啊!兮。”
眼前这般声势浩大的举动,对于府中的人儿来说,已是司空见惯,对此也见怪不怪了。
“好了,你们都各自忙自己的去吧,我去寻便可。”
“唯。”
距离边城直径三百余里处,有一片恬淡幽静的湖面,两岸青草碧绿。边城的孩童们,皆喜欢领着家里的牛啊,马啊,羊啊来到这里,让它们自由的活动着。
岸上的胡杨树木下,坐着一个年轻的姑娘,着一身鲜美的衣裳,腰间的青丝随风轻动。
左手轻轻拂过从肩膀上被风吹附在脸上的青丝,将之重新别在耳后,右手撑着下颚,抵在膝盖上,半弯着身躯,两眼直直盯着湖面上扬起的风浪。
见之那般瞧得入神,兮悄悄放轻了脚步,小心的从她身后而来。
“姑娘——”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放下了那撑着下颚的右手,半弯曲的背也慢慢挺直了起来。
“兮……”她笑着转过头来,“兮,你每次来找我能不能稍微放慢一下速度。”她伸手去拉兮的手。
兮顺势也跟着在她身边坐下,“每年夫人生辰,侯爷都会去湖对面的山上为夫人摘些花回来,姑娘你呢,次次都会坐在这儿,一边望着湖面,一边等侯爷回来,兮想不快点找到姑娘你都不行。”
“整个边城里,除了父亲,就你知道我。”她拉过兮的手臂挽着,头轻轻靠在兮的肩膀上,“望尽整个边城,只有那儿开着母亲喜欢的蔷薇。”
不知过了几许,草面上传开了马儿的脚步声,她们二人连忙站了起来,欢喜的挥舞着手儿。
“吁~~”马停在了湖边,从马上下来一个威武的男子,着一身便服,“翊儿。”他轻声呼唤着她的小名。
“父亲。”看到他手里执着一束束鲜美的蔷薇,她笑着接过。
“侯爷。”兮行礼道。
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且将手中的缰绳交与兮。
“父亲,翊儿也想亲自去为母亲采花。”她挽着穆远的手,试探的撒了一个小娇。
见他不说话,她又换了另外一个语气,“父亲,翊儿没多久就要及笄了,我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不懂事,调皮受伤了。”她停下来,站到穆远的面前,昂首挺胸,向之展示自己稳重的模样。
“好。”
听见这个字,她开心的笑了,好似年幼的孩子,得了一块糖吃的模样。身后的兮也微微的跟着笑了起来,她继续挽着穆远的手,三人一同向那静立在坡道上的胡杨林中走去。
林中深处,静立着一座精神的坟碑,洁白的碑面不曾沾有一叶。
穆远与之走到了她的面前,兮将马儿拴在一旁。
“母亲,翊儿来了。”她将手中的蔷薇摆放在碑前,花轻靠在碑上,“父亲答应翊儿了,下次翊儿会将亲手采摘的花儿送于母亲。”
“夫人,兮也来看你了。”兮也跪了下来,看着碑前那几个明艳的字,双手合十成掌,心中对之虔诚的说道:“夫人,请夫人放心,兮会一辈子好好照顾姑娘的……”
每次参拜完,她都会和兮先行离开,牵着马儿在林外静静地等候。
“毓茗,转眼我们的翊儿就要及笄了。”他伴着她坐了下来,“不知你想让我们的翊儿寻个什么样的夫君,我记得你说过,这一生随她心意便好。我呢,希望我们的翊儿能遇到一个真正与她真心的,这一生都不再复我与你的路。”
风,轻抚过碑前的蔷薇。他从袖中掏出一方干净的巾帕,将之左右对折,叠成一方正的形状,为她掸去碑上的灰尘。
“今年的蔷薇开的很好,很美,很香……”穆远温柔的触摸着碑上的文字,由上而下,慢慢滑动,当触摸到“慕容毓茗”这四个字时,他那温柔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的动容。
阳关渐渐落下,他缓缓站了起来,“下次再见。”司徒桀摸了摸碑上的文字,微笑的对她说道。
夜色之下,边城的星空很是廖亮。用完夜饭,穆姎翊帮着兮收拾着餐桌,司徒桀依旧回到书房中,处理边城中的事物。
桌上的烛火燃的十分的有劲,为他照亮手中的奏章。不一会儿,一阵疾风突然闯入,窗户被吹开了,烛火偏斜。他放下手中的奏章,走到窗边,将之关上。
忽而,一个陌生的人影也随之闯入。司徒桀连忙拔出放置在窗下的剑,直直的对着那人。
“你是何人?”穆远不慌不忙的询问道。
“末将司徒桀参见西伯侯。”
“你就是在十落掩护皇上撤退的那个少年将军?”穆远放下手中的剑,将之插会剑鞘中。
“是。”
“皇帝可是有紧急的旨意,需得让你这般夜探我侯府。”穆远走到书桌旁,且示意司徒桀起来回话。
从怀中将信件掏出,双手呈递,随即又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拆开信件,一番阅过,而后静立在原地,虽在边城,但对于近日朝政时局,他亦了如指掌。
随即来到门前,抬头看着星空中那轮姣月,平静的脸上凸显一抹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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