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会,慕容云海便随即告之六部,于城中广贴告示,将此喜讯告知天下百姓。
城门处,再现热闹的景象。
宽敞的街道被百姓所占,偌大的城门顿时显得狭窄无比。等候不久,距离城门不远处,便传来了阵阵熟悉地马蹄声与脚步声。
一个个熟悉地身影朝着城门缓缓驶来,每个带着期盼之心迎接的人儿们看到自己心中盼念之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脸上的欢喜便再也藏不住了。
“将军……”穆姎翊欢喜的首个迎上去,兮亦紧紧跟随着她的脚步。
司徒桀勒住了马上的缰绳,“吁——”的一声,马儿立即停住了脚下的步伐。
“恭喜将军凯旋而归。”
小斯接过了手中的缰绳。
“有劳夫人挂心了。”司徒桀握住她的双手。
他那厚实的双手,让穆姎翊心中很是温暖。军队渐渐进入城中,却未看到穆远的身影,她的瞳孔中慢慢显露出失落的神情。
他一下便明白了过来,随即拉过她的手,对之轻声言到:“随州经过这样一场危难,城中房屋瓦舍毁坏许多,皇上命岳父大人代施皇恩,同随州军民重修家园,因此岳父大人会在随州城多逗留些时日。”
“夫人不必忧虑。”
“听闻父亲战场受了伤,可有好些?”听他这一解说,随已解了眼中的困惑,然心中仍是牵着一丝挂念,继而问到。
“岳父大人知晓你心中的牵挂,因此,你看。”从盔甲中掏出一封平整的信件来。
「一切安好,勿念。」最后还留有一个“远”字在尾处。
微笑再次呈现。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都城之内,一切安好如常。自从随州一战,不仅给随州城民换来暂时的安宁,也为西瑀王朝募得一段平静的生活。
眼看空中乌云蔽日,空气阴沉万分,只怕不肖片刻便会迎来轰隆的雷雨。
“夫人——”兮走了过来,“你已在这儿站了许久了,瞧这天色,怕不是什么好天气,还是随我回屋歇歇吧!”
“没事的兮,我就站站,整日待在房中也挺闷的。”
“夫人,现下你已不是一人,还是……”
话还未说完,穆姎翊匆匆截断她的话语,重新翻出另外一个话题来,“兮,眼下要到下朝时辰,你去让王伯带着雨具去宫门处守着。”
“好。”一边说着一边为之系好披风,“我这就去唤王伯,等我过来可不许再说什么喽。”
假意摆出一副一板正经的模样,用细腻的语气威胁着眼前的人儿。
“好……”穆姎翊微笑的回应道。
兮离去不久,晴天霹雳,一阵阵响雷接踵而来,接着大雨如瀑布般猛烈袭来。
厅前,檐上的雨水沾湿了檐下人儿的裙角。
只见她披着白色的披风,两眼直直的望着雨噼啪掉落的身影,凉风吹过,置于肚前的手不觉的拉了拉两侧的风衣门襟。
“王伯已去了。”兮扶着她的手,温言说道。
“嗯。”
“乒乓——”“乒乓——”雨在檐下院中的花盆合奏着清朗的雨声……
莫约过了两柱香的时辰,三个模糊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一条条密布的雨柱中,强撑着伞。
看到雨中的身影,她脸上紧凑的表情片刻得到了舒缓,兮瞧见她的心思,两手扶着她的身子,慢步走去。
两小斯连忙走去,一人牵过缰绳,手抚马身,一人撑伞。司徒桀顺势踏着蹬子下了马来,在小斯的伞下,入了府门。
“不是说了不用每日在此等我吗。”他连忙扶过穆姎翊的手臂,“如今你已不是一人,行事切莫再如从前。”
“夫君说的是,翊儿定当谨记。”她微笑以对,而后拿过兮手中的锦帕为之擦拭身上的水珠。
“现下孕身尚轻,医师也曾叮嘱过,适当的走动有助胎儿成长,不至于让她太过懒惰。”手在腹前上下移动,二人的视线纷纷跟随手的移动而移动。
“你啊!总会找得理由来。”他的语气透着细腻的温情。
夜色缓缓落下,晚餐时分,空中的雨也渐渐停了下来。下过雨的夜空,很是清爽透亮。
后院榆树旁的石桌上,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人坐在石凳上,桌上放着一个竹篮,篮中有几个颜色的线筒,线上是覆盖着一件白色的小衫。
她坐在石凳上,手握针线,一边看着树下的人儿,一边缝合着。
风在沙沙的作响,树枝的叶,借着风的力量挣脱了脚下的束缚,借以轻盈的身姿,飘然落下。
突然,一抹明亮的身影快速闪过,叶的身体片刻在空中变成了两半,而后飘摇落下……
风停了,他已停下了,转身将剑反向置于剑鞘之中。兮为之递上巾帕与茶水,他依次接过兮递来的东西,随即将手中的剑放在桌上。
她仍静静地继续缝合着那小衫,没有言语。他亦坐了下来,一手擦拭着额头两颊脖子处的汗渍。
司徒桀每每在树下舞剑,她边洞晓他心中的所忧之事,如若他不说,穆姎翊也不会开口询问,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
随州之危虽解去,出征之军凯旋而归,班师还朝,然朝中之人无不清楚眼下的政局:
「一次看似胜利的胜利,改变不了郗岐之战为西瑀带来的影响。
南阊之国有四大家族掌握,东靖由外戚掌朝,偏僻的北辽却因皇权更迭而皇室混乱,西瑀之堂则因政见不同而致文武群臣结党营私,分党结派。
慕容皇室虽有掌权之位,却无发消除朝中政党之危。武官被文官所排斥,文臣尤以宰相李渔为首,为李氏集团,把握一朝实际经济命脉。
“科举之士皆由李渔一手而定,若想踏入庙宇,必先成为李氏幕僚,此后政途亨通。”凡是考试书生皆知此句真言。」
“夫人,明日你不必再等我,眼下科举之日将近,我会暂时待在京都府衙之中,以便巡视。”司徒桀平静的说着。
“好。”她亦轻声点头应道。
“我会让王伯多备几件衣物与吃食,夫君只管专心处理军中事物,府中不必担忧。”穆姎翊停下了手上的针和线,顺势将那小衫提起。
“不知是否裁大了些。”她用两指大概拤了拤,量了量袖长与领口。
“不会的。”司徒桀拿过穆姎翊手中的小衫,对着腹中的孩子,欢喜的说着。
“那夫君希望这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嗯——若是男孩,脾性定会像你。”
“若是女孩呢?”穆姎翊用生气的语气继而说:“若是女儿,你可会欢喜?”
蟋蟀小虫在院中的草丛中发出声声招呼。半天不见他回答的声音,她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穆姎翊故意这样问他,就是想要得知他心中的想法,此时见他这般迟迟不回答,压在心中的大石更加沉重。
司徒桀见她慢慢沉下来的面容,不再故意捉弄,一手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双眸坚定的说:“我知你心中的忧虑,其实不论这孩子是男还是女,我都喜爱,没有你就没有这一切。”
“真的!”
四眼彼此相互注视,他说这话时,穆姎翊清晰的看到了他瞳孔中闪露的温情。司徒桀亦真切的感受到了她内心不安的大石缓缓落地。
他站起身,走到穆姎翊的身边,搂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腹前,温柔的说:“我希望是一件温暖体贴的‘小棉袄’,能替我日日陪伴在你身边。”
她安心的靠在司徒桀的身前,没有再言,只是默默地感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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