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程然先悄悄抬眼看向了季无思，季无思并没有看她，依然一副冷冷淡淡的冰山样。
程然无法，只能答道：“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何处长换了个更明确的问法：“那你有没有在虫兽潮中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程然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何处长打量着她的神色，似是在辨别她所言是否为真。
季无思这才开口道：“何处长，你可以看下我拿来的资料，是虫兽潮后第一批进入其中的士兵口述现场情况和拍摄下来的视频。”
何处长收回了目光，对季无思笑道：“自然自然，你带来的资料我会认真看的。要是程将军还记得当时场景就好了，毕竟……”他意味深长道，现在这中间就有了两个小时的空白时间了。”
季无思没再说话。
他不是昏迷两个月之久的程然，自然知道这两个月联盟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从那次毫无原因就突发的虫兽潮之后，联盟中多个小行星都遭遇了虫兽攻击，现在他们所在的这颗行星——也就是联盟本部中心所在的星球——只留有两个军团在，一个就是他们第一军团，负责本部星球的安全；另一个是第五军团，第五军团人数只有其他军团的三分之一，负责中央议政厅的安全，毕竟在这里的那才真是联盟栋梁了。
而其余的几支军团全被派遣出去了，负责援助被虫兽攻击的其他行星上的人类。
本部星球上只剩下两支军团，这还是最近百年来的第一次。足以见得事情的严重性了。
所以现在大家对上次的虫兽潮有不同的猜测，其中也不乏阴谋论者，认为第一批进入那个巢穴的人中有人恶意引发了虫兽潮。
当然，大多数人并不认可这个结论。但在那个巢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大家都关心的问题，毕竟这么严重的虫兽潮可不会说发生就发生。
程然还懵懵懂懂的没明白何处长的意思，何处长已经接着说道：“昨天我们收到了卡塞星球的求助信，他们那里也出现了大量虫兽，我们几个老家伙商议了一下，决定还是派你们第一军团前往援助。”
“既然程将军身体已经好了，这次外援行动程将军也参加吧，毕竟你是这件事的亲历者，或许在面对虫兽时候还能想起什么。”
“季将军领队，程将军做副手，领兵一千人，即日启程。第一军团事务暂且交由岑将军负责。”
季无思行了个军礼，动作十分干净利落：“是！”
程然也连忙随着他行了个军礼。
何处长笑眯眯地点点头，接着道：“听说程将军之前的那台3s机甲被摧毁了，实在是太可惜了。这次既然要去外援，没有一台好点的机甲可不行。我特意跟财政处打了申请，让他们再补你一台3s机甲。”
一听这话，程然立即抬眼看向何处长，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盼与精细。
这一刻，她还为自己刚刚把何处长当作是跟自己父亲一样的笑面狐狸而感到一丝丝愧疚。
何处长明明就是个大好人嘛！
季无思在一旁冷眼看着她的明显前后不一的情绪变化，觉得失忆后的程然有些单纯过了头。
何处长继续道：“可惜财政处那帮老家伙，一个个死抠，非要说现在财力紧张，没办法提供3s机甲，而且向来3s机甲都是个人定制，没有说国库出钱的道理。说死了就是不行。他们只肯帮你够买一台s级机甲。”
程然脸上难掩失望之色，但想想s级机甲也是很不错的，就点了点头。
却不想何处长话锋一转：“那怎么能行呢？程将军之前的机甲是为联盟而毁，且将军也身受重伤，怎么能只配一台s级机甲呢？我又废了不少劲跟他们理论，最后才让他们终于松口，说可以提供一台2s机甲。”
程然立马高兴起来，冲何处长连连道：“谢谢谢谢谢谢。”
何处长满意颔首，深觉自己这一番话效果显著。
以往他面对的都是一帮老油条，咳咳，当然，他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大家话里七分真三分假，向来都是听听就算——没看旁边的季无思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吗？——少有像程然这样好忽悠的人。
这让何处长一时之间对程然充满怜爱——就像看一个小傻子一样充满了包容之心。
这也就是现在，要是搁以前那个程将军，怕不是把自己这次受伤的一摞病危通知书直接甩出来，为国战斗为国负伤为国毁了我静心养护的机甲，还想拿台2s机甲忽悠我？小心我直接告到监察处去！
何处长一满意，立马就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马上就要外援了，知道你们事多，我就不多留你们了。一会程将军的机甲我令人直接送到星际飞船上。”
季无思与程然二人这才离开。
程然此刻满心都是欣喜雀跃，但是在中央议政厅里只能勉强压下，直到坐上飞行车这才高兴地开口跟季无思道：“没想到何处长人这么好啊，还送我一台机甲。”还是2s级的。
季无思面无表情，只点了下头算作应和，前面充当司机的李尧更是木着脸没反应。
程然的满心欢喜得十分想与人分享，但车里的二人显然不是什么好的倾听者。于是她直接打开智脑就给宋百川发消息去了。
“何处长要送我一台机甲啦！”
宋百川回复的很快：“应该的应该的，他们早就该把3s机甲补给将军，毕竟咱那是因公出的事故。”
程然一顿，目光落在“3s”二字上，停顿了好半天。她是来这里之后新学的数字和字母，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学艺不精认错了，又重新确认了好半天，才确定就是3s。
她鼻头酸酸的，又想掉眼泪了。
她被何处长那个老狐狸给坑了！她不该质疑自己的认知，那就是一个笑面老狐狸！
呜呜呜，她的3s机甲啊……
这个时代，3s机甲是一个断层的存在，它在性能、攻击、防御、武器等等各方面都十分优越。可以说2、3s级机甲之间是隔着天堑和洪沟的。
它只能根据个人情况定制，而整个星际，只有一个家族的嫡支才会制作3s级机甲。而2s级机甲则可以批量生产。
程然心中悲愤异常，用手指头在智脑上重重戳下：“2s！他骗我！”
宋百川：……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家将军了啊喂！
他只能干巴巴道：“没事没事，咱们自己买。”
他这话一出，程然的眼泪就落下来了，她更伤心了。
她没有钱！
再见她哭，季无思直接当做没看见，扭头直接看窗外的风景了。
他是十分不喜荏弱之人，只觉对方太过无能，就像是落地的枯枝，一捻即碎，经受不起丝毫风浪。
眼下只是不甚方便，不然他早就打申请去换下程然这个副将军了。
他想，等他在第一军团站稳之后，等上次虫兽潮之事过去的时间更久一点，等他对程然的耐心真正告罄的时候，他是势必会将程然换下的。
一个软弱之人成为军团的上官，只会害人害己，最终导致他们兵败如山倒。
程然神色恹恹地回到第一军团，被一直等着的宋百川接走安慰去了。
季无思叫了岑轻舟来，一边与他交接工作，一边连发几道命令下去，令第一第二两队共出千人士兵，准备出征；令后勤小组准备足量营养液与能量液；令机甲维修师对军中的千台机甲再次进行检修、补充能源，同时为每台机甲准备维修工具以防万一……
岑轻舟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季无思处理军务，虽然军事管理处给的出征时间十分紧张，但见他有条不紊又简洁清晰地下达一条条命令，将战前之事料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由眉梢微挑。
季无思将手头几项紧急的工作交给了岑轻舟，道：“此次外援时间不定，根据军事管理处的情报，我估计时间差不多在十五到三十天。这段时间第一军团就交由岑将军了。”
岑轻舟笑道：“将军放心就好。”
对于岑轻舟的能力，季无思还是认可的，并没有不放心之处。
三个小时之后，季无思和程然及千名士兵已经登上了星际飞船。
何处长早已让人送来了应允程然的2s级机甲，程然跑去机甲仓库里去看自己的新机甲。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台机甲，没办法，在一堆军团标配a级机甲中，只有两台一看就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机甲，一台是季无思的3s级机甲——一台通体磨砂黑的机甲，只在肘关节、膝关节及双肩上加了银色护甲，另一台崭新到闪闪发光的机甲就是她的啦！
这是一台轻型机甲，只有十米高，为了减轻重量，通体都使用目前发现的最轻型金属材料制造而成，重量只有□□吨。加装了空中制动器，能够高空飞翔。以银灰色为主调，线条十分流畅且修长。
程然一看就喜欢上了这台机甲。
可惜现在是在星际飞船上，不然她当场就想登入机甲中驾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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