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姐姐。”楚熠慢慢上前，试探地问。
顾景瑶缓缓回过头来，楚熠这才看到:破旧的书桌上，堆满了各种人体部位的画稿，有的是眼睛，有的是鼻子，还有四肢，每一种部位都画在单独的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堆着，像是刚刚拆开的拼图。
“这个……病人，居然是个画家”楚熠不合时宜地感叹，话说那画画得真心不错，是素描的形式，上百张画稿笔画分明，线条清晰。
顾景瑶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画稿，指尖沾了少许铅墨，她将画稿一张张查看，良久才说:“他画得是个女孩，而且还是最近才画的。”
楚熠探出个脑袋，“姐姐，你怎么知道是女孩”
“你看，他这些画稿画得都是人体部位，一只手要花好几次，有的是粗略的轮廓半成品，有的是精雕细琢完全画好的，但大小形态完全一样，这么纤细的手，应当是女孩子的。”顾景瑶将一张手的画稿递给楚熠，果真是一只纤纤玉手，光看手，让人不得不想象，拥有她的主人应当是个身材纤细的美人。
“楚熠，要找一处空地。”顾景瑶忽然抬头说到，眼神里满是急切。
楚熠自然不敢怠慢，匆匆出了这间狭小的屋子，院里兜兜转转了一圈，才发现一块空地，顾景瑶跟在他身后，将手里抱着的一沓画稿分给他，只道了两个字:“拼图。”
说完，顾景瑶就自顾自在地上一张张摆放画稿，眼睛，鼻子，手臂，带有衣物的腿部和肩膀……好在顾景瑶大学学医的时候学过人体结构，知道人体各个部位大体位置，于是拼图变得简单了不少。
说是帮忙拼图，但对人体构造一窍不通的楚熠只晓得眼睛鼻子长在脑袋上，拿着画稿笔划半天，也没拼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果断放弃了。
拼了一地的画稿，女孩的模样终于显现出来，苗条身材，一身对襟衣裙，双手作弹琴状，一双墨玉般的眼睛里是令人琢磨不清的神色，可惜……画稿里面没有嘴，于是脸上缺了一块。
“好奇怪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楚熠盯着画稿出神，一边的顾景瑶思索片刻，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现在就差嘴巴了。”顾景瑶单手拖住下巴。
“等下……”楚熠感觉脑袋转不过弯来，“我们不是在找病人吗？怎么研究起他的画稿了”他大大的脑袋上面写满了疑惑，好看的眼睛扑闪着。
顾景瑶简单回答，“我感觉这些画稿，与他所说的幻觉有关。”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满地的画稿。
正当顾景瑶决定好好研究一番时，天空好像一下子暗了下来，院内阴风四起，猎猎大风将满地画稿吹的到处都是，顾景瑶下意识想要去捡，却被楚熠紧紧拉到了怀里，她略不安分地挣扎，无奈楚熠力气大极了，硬是没有挣脱。
“你干嘛”顾景瑶想要发飙，定睛一看，才注意到面前不足三米的地方，那名壮汉站在那里，与他去找顾景瑶那日不同的是，此刻的他，白发、赤眸，脸上布满青筋，吓人极了。
顾景瑶被吓了一跳，这人，是妖！
楚熠似乎察觉到了顾景瑶的恐惧，圈着她肩膀的手加大了力气，另一只手将她的脑袋按到自己肩膀上，不让顾景瑶与那壮汉对视。
顾景瑶:……
“走……”壮汉说话很费劲，像是强忍剧痛，他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指向大门，再次说:“快……走……”
楚熠垂眸，轻声道:“谢了……”随后转身，带着顾景瑶离开。
“怎么回事？”顾景瑶眼角红红的，她一把甩开楚熠拉着她的手。
“很危险，我得确保你的安全。”楚熠停下来，转身看向顾景瑶，顾景瑶一瞬间楞了神，她从未见过楚熠如此冷静的一面。
“可……那人……当真是妖吗？”顾景瑶神色慌张，她向来行医不问身份，就算是妖，也是自己的病人，要救的。
楚熠动了动唇，视线移向别处，“半人不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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