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出中年男子雄浑的声音:“陈漫,你开麦来回答这道题。”
陈漫整理了一下试卷,偏过头看窗外的雨下的很大,唰唰的声音很清楚,还好没有闪电,她心里默默庆幸,电脑桌前闪着昏黄的光,用鼠标点了一下麦。
她声音轻润,柔嫩,跟这雨缠绵交织在一起。
“由题意可知,角abc等于九十度……”
因全国爆发严重的疫情,学生都在家里上网学习,这是待在家里的第二个月,以前一个月不到的寒假变成了跟暑假差不多的节奏,这两个月,陈漫待在家里,眼睛增了度数,她之前有一百多度,现在应该有两百度了,后面高考后就做了手术,视力才恢复正常,这当然都是后话了。
成天在家里看电脑手机,外面也很少出去过。
刚讲完,陈漫闭了麦,就收到段深的□□息弹出来,她点了进去。
s:家里有菜没?
陈漫盯着手机屏幕,嘴角弯起,她心里很高兴,因为可以见到他了,敲了几个字发出去。
有,你过来吧。
这两个月,段深和陈漫两人基本上天天待在一起,两人家就在彼此对面,父母也是认识。
陈漫父母亲去隔壁的银南市工作,她有哥哥和嫂嫂,也在银南那边,她一个在棘瑾市这边,家人也只有过年才回来,今年没有回来成,棘瑾市这边是老家,按道理过年过节都是回这边,疫情原因,陈漫家人就没有回来,所以家里就她一个人。
段深的父亲是棘瑾人,在市中心工作,段深他父亲很忙,即使在棘瑾市,隔着家近,却还是很少回来。
陈漫和段深的老家这边是一座小县城,不过对于段深的母亲,陈漫知道的少之又少,好似根本没有这个人一样,陈漫也没有过问过,怕说到他伤心事。
这两个月,他俩吃饭都是在一起的,所以段深这时候应该是打算过来做饭了。
果不其然,一会儿门就被敲响了,陈漫穿着毛拖鞋急冲冲地跑到门前,中途差点摔了。
毛毛躁躁地像个笨蛋。
她拿了双黑色的男拖鞋打开门,放他脚下。
进门的段深,垂着眸看着眼前比自己矮的人,眼底清幽,温柔了很多,和他那张阴冷的脸形成反差,眼神却在她抬头的那一刻,面无表情地躲开视线。
段深换好鞋子,陈漫没有看他,但是她感受到他有点躲闪,进门去客厅到了杯热水递给他。
陈漫和他手接触的一瞬间,被他的冻人的手给冰到,她有些心疼,把房间里的暖水袋抱给他。
“你捂热乎,今天你要弄什么菜,我去理。”
陈漫克制不住和他对视,在那一瞬间,两人的心跳都咯噔一下。
他桃花眼看人很冷漠,明明是双很温柔的眼睛,却让人感到恐惧,引人陷入的沼泽,有眼袋,鼻梁挺翘,嘴角抿住,清冷孤僻,他的唇很薄,脸有线条感。
段深看见她穿着毛绒绒的袜子,忽地他笑了,嘴角有了弧度,嗓音很低:“你坐着写作业,我去弄。”
陈漫支支吾吾:“又是你弄啊…”
她都快被养成残废了。
他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本能反应哼笑了声,“不喜欢?”段深抬起眸盯着她。
陈漫耳根泛红,她支支吾吾的同意了,随后回到房间,关住门,背靠着门,心跳贼快。
她缓了好一阵,听见□□息的声音,去看,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她被惊得一下子手滑按了接听。
董瑶问道:“漫漫,你在干嘛啊?”
陈漫看了眼□□,才发现董瑶发了很多条消息,她都没回,估计是担心她出事。
陈漫压低了嗓音说:“等下吃饭,我们□□聊吧。”
董瑶猥琐的笑了起来,打趣道:“不会又是咱们年级第一吧,慕了,你俩直接来了个婚后生活。”
陈漫本来脸就薄,哪听得这些话,急忙阻止她。
董瑶笑着说:“哎呀,别不好意思,你俩是我们学校公认的双高cp。”
双高就是高颜值高智商。
段深第一,陈漫就是第二,两人一直稳居在那里任凭后面的人怎么变化,他俩都没动过。
陈漫不知道说啥,她只觉得特别害羞。
不过她低喃了句,带着少女的心事:“我喜欢他,他不一定喜欢我。”
跟正常的小女孩暗恋一样,她看到段深就忍不住心动。
董瑶见她一脸愁容,心里叹了口气,因为都知道段深这个人不好惹,平时跟班上的人保持着距离,性子也很冷淡,也就在陈漫这里会有些反差,反正她是认为段深喜欢陈漫的,只是两个人好像性子都有点沉闷,所以谁也不想扯破那扇窗户。
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董瑶鼓励她说:“咱们就直白点,喜欢就是喜欢,不用掩饰什么。”
喜欢就是喜欢不用掩饰什么,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她不应该唯唯诺诺。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他俩不清不楚,她也不明不白,就连自己都不敢确定这是暧昧阶段还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向来都想得比较多,所以说才会有那么一句话:
女孩儿心海底针。
更何况是他们现在还这么小,这些都太早了。
她又害怕知道结果,无论是好的坏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这个年纪,都不适合谈恋爱。
其实她每天都会想他在干嘛,在写作业还是玩游戏,不过是哪件事,她都会想很久,她容易害羞,很容易影响到自己的情绪,这让她一向理性的思维有些难自控…
前几天他送了一袋子毛绒绒的可爱袜子,陈漫直接脸红了好久,但是他都很冷静,她都看在眼里,到后面就不敢再去看他的反应了,很难猜透他的想法。
他盯着她粉嫩的脚趾说:“女孩子的脚踝别冻着了。”
陈漫收下了袜子,今天穿着那双粉色,其实她喜欢绿色,但是她想男孩子更喜欢粉嫩嫩的女生,她好像并没有展现自己真实的一面,两人之间都是带着面具交流,根本不敢撕下来给对方看自己的真面目。
陈漫长相属于清纯的那一类,纯里又带着娇艳,杏眼看起来很纯,薄唇又显得很性感,她是娃娃脸,笑起来鼓着的腮帮子很好看。
不过陈漫长着甜妹的脸,却是御姐的声音,唱歌特别欲,很难想象她的声音像是在音乐上开了特权一样,很有辨识度,音质感很独特。
她身上给人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她的气质很特别,像是大海里的沙砾,抓紧了就会漏。
她很招人喜欢,班上几乎一半的男生都暗恋过她,不过她对待自己不感兴趣的人就会保持距离,这一点很多人都能感受出来。
她不是主动的人,也不是被动的人。
她想顺其自然。
但是她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会例外。
今天不知怎么地特别想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自己呢?
可能是因为心里某个因素在躁动,迫切地想要答案。
这不像陈漫,陈漫明明就是一个理性的女孩子,因为她做事情不会冲动,都要考虑很久才下决定。
房里的人烦恼着,时不时自言自语,段深煮好饭,来到她房间门前,倚在旁边的墙上,长腿曲着,仰着头看着头顶的灯光,听着里面的动静,笑着咯叽咯叽,段深咽了口水,喉结突出随着滑动,像是慢动作一样,侧颜的线条很利落,冷白的皮肤显得有些病态。
他眼里有一股执念,说不清道不明,他听着她哼哼唧唧的声音,舔了舔唇。
他现在变成了她喜欢的样子,他又害怕自己克制不住会伤害了她。
他不是什么大善人,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管闲事,他今生做过最值得的是就是每天陪伴在她左右,时间久了,他想要的却是更多。
他最近总有些欲/求不满。
刚才看到她的脚就产生异样。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他燥热地吞咽口水。
过了一会儿,段深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敲门就让女孩出来。
陈漫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心脏慢了半拍,小心翼翼地怕被他发现自己刚才说了啥。
陈漫探出头,望着他,说得很慢,还有点结巴:“你……刚刚听到…什么了吗?”
刚问出去她就后悔了,万一听到了她钻进地洞里都觉得丢人。
段深清冽的眉眼撩开,敛开笑意,润唇开口:“没。”
少女的思春。
他听到了,而且还听了很久。
陈漫落了口气,幸好没听到,不然自己的形象就毁了。
陈漫去洗了个手回桌上,见段深那双长而细的手有青筋凸起,一股浓厚的禁欲感,他给她盛了一碗饭,把洗好的筷子擦干递给她。
陈漫笑着说:“今天是鱼香肉丝欸。”
段深看了她一眼,陈漫咬着筷子,笑起来眼睛像一轮弯月。
“不喜欢?”
他好像很喜欢问这三个字。
“不是,我的最爱怎么会不喜欢呢。”陈漫说完,便看见段深夹了一块肉丝放她碗里,她也尝了起来,脸上洋溢着的是满足。
陈漫问道:“我妈总说女孩子应该学会这些,但是我觉得好麻烦啊,你觉得呢?”
段深停下动作,低声说:“以后我做饭。”
陈漫听到这句话,嘴里嚼着的饭差点呛着,段深抬眸看她,把盛好的汤推到她面前,见她眼睛水都快呛出来,端着汤喝了下去,温度适中,特别好喝。
段深见她还是在咳嗽,移凳子过去拍她背帮她顺气,见她缓好后,脸都呛得通红。
陈漫犹豫好久,半晌开口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当她开口过后就后悔了,可是抛出去的话就收不回来了。
气氛静息片刻,段深盯着她,他浓墨的眸里带着隐忍和克制。
他明明可以把那四个字说出来,就没后面的麻烦了,可偏偏在这一刻他却不敢出声,他怕了,不敢开口告诉她答案,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会意味着两个极端的结局。
他做很多事情都不善于言表,因为行动会代表一切。
惊蛰已久的猛兽挣脱出牢笼。
陈漫经不起他的目光,炽热的目光很烫很烫,她低着头喝了一口汤。
头顶传了一道低哑的声音,认真道:“有。”
陈漫手顿住,听到这句话心像是抽搐一下。
她没敢继续下面的话题,因为段深说这句的时候语气比平时都认真。
她瞬间没了骨气,走一步看一步,她不能去判断那个人会是谁,无论是谁,她都会思虑很久,面对未知的事情,她不敢肆无忌惮的赌下去。
如果是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打破那层关系两人就变了性质。
如果不是她,她真的不敢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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