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漫去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两瓶水和一包纸,递了瓶给陈宁,转身向舒巧走去。

    用手扶着她的身子,见她吐得差不多后,把水给她打开,舒巧喝两口漱口后,又喝两口解渴,嗓子很难受,鼻子里酸辣的,刺得很,她吐得眼睛水都快出来了。

    把纸打开抽出几张给她,她吐完后胃里舒服些。

    舒巧清醒一些后,眼神很木纳,一动不动地看着地上。

    我扶着她站直身子后,只听见旁边的人叹了口气,替她不甘道:“你还是没忘掉他吧。”

    这是一个陈述句,就连陈漫不敢承认的事,她却可以肯定,旁观者清吗?

    陈漫心尖一滞,呼吸声都像是刻意停顿下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又开口,语气很小心:“其实我在你请客那天就见到他了。”

    舒巧想表达的是,在这座城市里还有他的身影,提醒我不要一而再把自己推进去。

    可是她不清楚的是,早在这之前,陈漫就已经跨出了一步,一步心软的棋子。

    后来舒晨接他们走后,陈漫打了辆出租车回家。

    回去的路上,她觉得思想抛锚,老是去想一些不可能的事情。

    为什么总被他人所左右思想,这不是她想看到的,也不是她能够把控范围内的。

    听说过这么有句话,如果有人能够左右你的情绪,就是你该断情的时候。

    因为强者的路上是不需要任何爱恨嗔痴的。

    可惜她不是强者,学不会断情,更学不会控制,她试着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埋葬在冬天里,用大雪覆盖,用海水浸泡,腐蚀摧枯拉朽,本质不会变,变的是方式。

    她活得没资本,有血有肉,唯独缺点什么。

    不知道如何去填补,即使知道它是什么,也不会主动伸手要。

    等吗?

    还会有期待吗?

    还来得及吗?

    不允告知。

    ……

    中旬的十二月飘起了雪,落叶归根,秋意去散而不归,堆积的黄叶沉入地,大雪硝烟掩埋这座城。

    晃动的除了残枝还有雪花。

    却丝毫不减人们的求生欲,为了生存而活。

    吃宵夜的第二天,舒巧老公贺靳萧发现后,舒巧软磨硬泡地认罪,群里都不敢吭声,这一对夫管严。

    舒巧发了条私信过来。

    舒巧:漫漫,今天下午可以来帮我送个蛋糕吗?我晚上要去陪贺靳萧约会。

    平时都会有人专送的,最近请假回家跨年,甜品店里人手紧缺,送餐就没有人。

    这小两口又虐又甜的,陈漫答应过后,舒巧高兴的发了个亲亲。

    降温降的快,猝不及防的温差,陈漫下午出门前穿上长款的厚夹袄,戴上衣服自带的毛毛帽子,把自己的耳朵大半张脸遮在里面,拉链拉到下颚处,一双清澈明亮的杏眼暴露在空气中,随手涂了个橙色系的润唇膏。

    整个人不施烟黛,面容干净洁润,看起来温和亲近。

    她不擅长打扮,也学不会化妆,她过的生活过于简单自由,往往都是这样,才能够明明白白看待人情世故,贴近于生活,才能融入生活。

    陈漫出来的一瞬间,被外面的冷空气刺激一下,吸入鼻内有些不舒服,要是带个围巾就好了,可以把自己捂住。

    一片白雪覆盖的世界多出一些红色的影子,就连树上也压着雪,有红灯笼和彩灯吊坠着。

    坐上出租车后,陈漫把帽子的领子往上提,也只能挡住嘴巴,小巧的鼻鼻还是露出来了。

    掩耳盗铃之术。

    十多分钟后,到达甜品店门口,付完钱下车,又是一股冷热交替的时候。

    陈漫有鼻炎,对这种感觉很敏感,也很刺激,说不上哪里的不难受,就是堵着的,说话有些顺不上气。

    不过还好不算严重。

    店里的灯光亮着,陈漫拉开门进去,随之一股暖气铺面而来。

    贺靳萧高高的个子在舒巧后面,双臂环抱着他老婆的腰,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嘴唇轻无的吻着她头。

    “欢迎光临!”人工智能。

    把几人的思绪惊醒。

    舒巧抬头看向门口处的人,咧开嘴角笑,语气颇为心虚:“漫漫,等你呢,我这蛋糕包装好了,你等下就可以直接拿起去。”

    贺靳萧被舒巧打了下手,他低着头收回手,快要离开的一瞬间,用手指轻轻碰了下舒巧的腰。

    舒巧身子一震,捉住他的手不放,生怕他又做下一步动作。

    陈漫走过去看了眼蛋糕,大概十寸以上的样子,应该是客人多的顾客订的。

    “我走了。”陈漫提起那份有分量的蛋糕,看向舒巧那边。

    这小两口估计正急着约会,贺靳萧一直盯着舒巧,舒巧时不时回应一下。

    舒巧笑道:“注意安全哦,拜拜,木嘛。”

    陈漫微挑了挑眉,嘴角笑着,转头一瞬间。

    后面传来一声猛烈的声音。

    “……”

    出来后,又是一阵冷热交替,打完车等车的时候,陈漫没忍住打出个喷嚏,上车后才暖和一点,她用手揉了揉痒痒的鼻尖。

    司机从后视镜透过去看隔一会儿打喷嚏的小姑娘,一个很乖的女孩子。

    “姑娘,你去的那个地方只能在外面下,你要自己走进去。”司机说着有些别扭的普通话,说着便把前面唯一的窗户关上。

    陈漫抬头看着司机的背影,笑着说:“没事的,我就在外面下。”

    司机在路上又唠嗑一些话,结果发现这小姑娘是本地人,于是便用那顺口又简便的家乡话,陈漫也没说普通话,轻着声给他聊天,鼻子里痒痒的,后面就说话声音就有些浓重。

    说到某句话时,她才愣住好一会儿。

    司机很快瞟了眼后视镜,又看前面的路,试探地说:“姑娘,你咋啦?”

    见这小姑娘突然不接话了,有些担心是不是说到什么不对的戳人家心窝了,司机自我惭愧好一阵。

    “啊?没有,马上要到了吗?”陈漫意识过来,缓解气氛笑一下。

    今天是平安夜。

    司机豁然开朗地笑着说:“对啊,小姑娘别在外面待太晚。”

    陈漫道了声谢,车正好在马路边停下,她结完账站在路边,吸了好大一口冷气,呛得咳嗽几声。

    司机也笑着拜拜,陈漫伸手回应,嘴角弯着,眼里映着的是路灯下的光。

    陈漫转身面对一块空地连接中间的大厦,只是听说过嘉南娱乐场所,里面大多数是一些商业人物聚集的地方,也有些拿钱消遣的人。

    地上铺的雪松软易陷,陈漫一步一步踩印在上面,留下脚印,到达门口,有两棵圣诞树装饰着,还挂着彩灯,弥漫着气氛。

    进进出出的人性感成熟,陈漫略过她们,又是一阵暖意,她忍着不舒服的鼻子,加快步伐去电梯口,进入按下4的按钮,出电梯后。

    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对男女倚在墙角,与陈漫对视一眼后,又开始手上的动作。

    陈漫埋着头从旁边路过,步子不曾有半点放慢,敲了敲24号的门,不一会儿有人打开,只是一瞬间,两人瞳孔放大。

    向宏臣意外地看着她,挠挠头。

    “蛋糕。”陈漫语气平淡,伸手递给他。

    他反应过来接住,见人要走,急着拦她说:“那个,今天是深哥生日,好歹同学一场,留下来捧个场呗。”

    陈漫抬眸,不为所动,也没吭声。

    向宏臣心慌得很,这时,杨雨过来拉住陈漫,往里面带,亲昵地抱着她的手臂:“来都来了,就留下吧,咱俩也好久没叙旧了。”

    斟酌一会儿,看见沙发上一个位置坐着位清隽的人,正巧和她对上视线,陈漫转过眼神,表情没多大起伏。

    段深抬眸盯着她,鼻子红红的,纯得像一块木棉花,绵软温柔,却又格外的动心。

    陈漫轻嗯一声,带着浓浓地鼻音,说得很小声。

    随后,杨雨便拉着她去沙发上坐下,周围的位置都坐了一些男男女女,唯独那个人身边的位置有空余,她心口不知觉慢慢舒缓几秒,她把控住一丝一挂的神态。

    故作自然的样子偏偏落到他眼里,是小心翼翼到一种安静,无以言喻却难以平静心情,段深见她坐下后,胸口按耐不住的燥意。

    他微起身的动作,让旁边的陈漫把视线落到他手上,只见段深捏住酒杯,下意识里摁住瓶口,动作幅度不大。

    她也没注意到如此细微,段深收回一些身子,眼角缝里漆黑的眸子,随着仰头喝酒的动作,微微倾斜角度。

    陈漫看他喝酒流畅的样子,连空气也刻意放慢速度,只觉得那几秒了,活生生夺走了她的氧气,呼吸节奏乱后,她抵着头,别开眼神,看着旁边的人,噙着笑意,点头回应。

    这个意识里的掩饰,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故作冷静,故作不在乎。

    段深偷偷看她的每一刻,眼里埋藏着不同的情绪,就比如他现在的情绪,窥探一朵小白花,最终的目的都是想占有她。

    他掩埋的情绪很深,正如他的感情热烈如骄阳,藏得住的永远不是情绪,而是下意识里动作,从头脑某一刻形成的连贯动作。

    这种东西没有维持,好像是他生下来的时候便有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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