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装裱完,乐宛的成品,也只有自己和为她装裱的装裱师,以及一直看完全程的乐媛才能看到。
连皇帝在听说大女儿的宝贝画画好后想先看看,都被拒绝了。
乐媛在看到整幅成品后,立即便发出想要的声音,理所应当,也被拒绝了。
在获救时,乐宛就自己承诺,要将画给启思,现在启思虽回寺院了,但乐宛不会忘记自己说的话。
顶多……等画装裱好后先给他们欣赏一个月?
至于再画一幅?
是不可能的!
这种靠闪现的灵感才画出来的艺术品,凭的就是一挥而就,不可复制。
就算真的再临摹一张一模一样的,但也不是那个意境了,即使是原本的作者亦是同样。
清露将画交给的是专供皇宫的装裱师,宫中的装裱师知道画是乐宛的——宫中最受宠的嫡公主;也知道皇帝同样对这副画抱有的好奇和期待。
这两点促使装裱师接到画第一时间放下其他活,先忙这副画,自然完成的时间也大大缩短了。
半个月后,乐宛的画总算装裱完成,但完成后装裱师打发人去通知的第一人不是乐宛,而是皇帝。
知道女儿的规矩必须装裱后才能看,因为担心装裱前欣赏可能会弄脏画作,皇帝也没非要女儿打破规矩。
但他毕竟是皇帝,又亲眼见最宠的女儿对这副画这么宝贝,难免好奇心大大增加,因此耍了一个小手段。
不让装裱前观赏,那装裱后我要第一个看到,就这么把画从乐宛手里截胡了。
等画拿到了手,皇帝才慢悠悠让人再去通知乐宛,自己则是拿着画召集了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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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皇帝本人连画都没来得及看就先召别人来一起观赏,是建立在乐宛确实善画这一点上的。
以皇帝的鉴赏力来看,自家女儿画的确实不错(谦虚jpg),所以这副下了如此心力的画他才能有底气在第一时间一起和群臣看。
不仅喊了得力的臣子,还拉上了皇后一起,毕竟这么好的女儿是两人一起生的,皇后也一直对画很是好奇。
在众目睽睽中,画被一点点展开。
云海、天宫,虽然宏伟华丽,但同时又觉有股清冷肃穆之感,还有一些飘渺,不过这些感觉也只让众人觉得合该如此。
天上就是这样的!
不远处的太阳中和了一些清冷,但比太阳更耀眼的火凤紧接着出现在视野之内,并且牢牢抓住众人目光。
火凤下方的山河那么广阔,那么壮观,可他们就是只想盯着那只凤凰,一直看着。
直到看够了火凤,他们才接着把注意力转移到下界。
山水林立、阡陌交通、茅屋瓦房、巍峨宫墙,一一映入眼内,人人都知站的高看的远,可他们所能站的最高的也不过□□十米左右,乐宛是在千米高空向下看,而从古至今能看到并且活下来的也只有她一人而已。
站的高度不同,自然看到的也不同,人自古就爱攀高,也有那么多登高远望的诗句流传下来。
因而对于这副自己从未见过的景象,众人只使劲盯着看,恨不得当时随风筝一起上去的不是乐宛,而是自己,亦或者能穿越进画中,骑在凤凰身上好好看看。
但那是不可能的,甚至连这画众人心中也清楚自己是不可能带回家的,要看也只能趁着现在,于是他们只能抓紧时间多欣赏一会儿,顺便再找找画中还有何细节。
在十几双放大镜的寻找下,那如米粒大小的人自然很容易被发现。
每个人虽都是在劳作,但形态各不相同,仿佛乐宛亲眼所见,他们就是这样的。
唯有那唯一发现火凤渡劫的人,脸上的惊愕和向往是那么传神,虽然他也有米粒般大小,但画师却精确的将这意思传递给了观画之人。
“凌云冲九天,凭风跃万丈。天高未胜寒,不甘见宫阙。”赏画赏到兴头上,丞相脱口而出四句五言来。
第一个作诗,只是兴致到了的随口四句,说不上多好,但这却给了想讨好皇帝的人抛砖引玉。
咏凤凰的、天宫的、山水田野的、画作精湛的一个接着一个,还有的借诗言志,将自己比作画中那不甘心的凤凰,暗暗向皇帝表白。
皇帝也被这气氛感染,当场作了一首诗来,但不同于那些咏画和表白的人,皇帝的这首大肆赞扬了长女,其中自豪欣喜之情连掩都不掩,直白的表露出来。
皇后紧跟其后,虽主要将诗放在画上,但亦有赞美女儿的,但比起皇帝来说皇后就含蓄很多了。
下面的人一听皇帝后的这两首诗,也反应过来了,风向一转多了几首诵画师的……
乐宛此时已经收到皇帝派人先一步将她的画截胡了的事,正带着人朝议事殿赶来,刚到门口就听到门内一个臣子做的赞美自己的诗,尴尬之情直冲脑门。
为了不再听到像这样的诗,她急忙催促门口侍立的内侍:“快去和父皇通报一声,本宫求加。”
小内侍领命匆匆转身进入门内,不多会儿殿内的声音就停了,紧接着便见小内侍出来恭敬地请她进去。
乐宛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才迈步走入已经打开的门内。
走到殿内,乐宛见到不止有自己的父皇和朝臣在,连母后也在,诧异了一瞬,收拢心思向最上首的两位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臣等参见大公主……”殿内朝臣也纷纷向乐宛拱手行礼。
“吾儿快起。”
帝后不等乐宛拜下就匆忙叫起,细细打量女儿的容颜神态,见她虽这一月心思都在画上,本人却没有因此憔悴,伤也养的不错,才满意点头。
“吾儿上来。”皇帝冲乐宛招招手。
“父皇。”
乐宛乖巧听话上前,走到皇帝身边站定。在她面前的,赫然是她的那幅朝思夜想的画,由两个小内侍展开展现在众人面前。
虽然乐宛自己是画师本人,可看到装订好的画,也不自觉骄傲了一瞬。
虽然知道画出来后效果很大可能能达成自己想要的那种,但没想到能这么好,若接下来的画还能保持这样的水平,那这次遇难后最大的收获除了上天转了一圈外,还有画技的提高。
“瞧瞧,不过先一步将画取走,画师就亲自来了!”
乐宛看画时,皇帝乐呵呵的指着女儿笑着对众臣玩笑道。底下人如何听不出这是皇帝打趣乐宛的话,一个个只应和着“公主大才……”“公主只是孝顺……”等话哄皇帝高兴。
一时殿内气氛又被烘托起来,乐宛此时也回过了神。
皇帝如此说了,她也顺着皇帝,搂住皇帝的一只胳膊带着撒娇的语气抱怨,“父皇既知晓女儿心急,还故意让人先将画送到这儿,要知道……”
她语气故意带点小女儿家吃醋的感觉道:“自这画裱好,父皇可是第一个见到的……”
这话说的,皇帝听完哈哈大笑,笑中还带着些得意,指着画道:“这就叫兵不厌诈!”
“好了,”皇后带笑轻拍下皇帝伸出去的手,“什么兵不厌诈?这也值得你们父女俩用上兵法?”
“就是就是。”见母后也开口了,乐宛小鸡啄米的连连点头跟着道:“父皇想第一个赏画,和女儿说一声就是,女儿岂会不顾孝道不让人将画送来?父皇这是不信任女儿!”
“你们母女这是联手了啊!”皇帝说不过乐宛,不得感叹。
底下的朝臣虽见上面天家说的谁也不让谁,但气氛和乐,谁也没突兀的来打破这气氛,做一个老老实实的背景板。
听乐宛自说自己孝顺,皇帝又想起这副还没画好就已经有主的话,不由心底一动,那已经熄灭的想法再次蠢蠢欲动。
他开口又一次试探:“既然你说自己孝顺,那这画……”
皇帝指指画用眼神暗示,意思很明显,发出想要的呐喊。
皇后也没想到女儿这次的画能画的如此好,在看到画的第一眼也很是心动,听皇帝如此说也不由期待的看向乐宛。
不是她不敢和丈夫抢画,只是现在的画归属根本不在皇宫内,先让皇帝留下画再说,至于后面这画归谁,皇后只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想好留下画后怎样从皇帝手中抢来。
“不行!”
面对皇帝的暗示,乐宛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一丝犹豫也无。
毕竟乐宛了解她父皇,只要自己敢露出一丝一毫的犹豫,她父皇肯定再接再厉一定说服她将画留在皇宫,可她当初说好的要将画给启思法师的,除非法师看到画以后不想要了。
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言而有信。
“父皇~”乐宛知道只严词拒绝还不够,遂放缓语气对皇帝撒娇:“咱们当初都说好了,您不能让女儿失了信誉,,您若真喜欢这画,顶多多将这画多给您留段时间,让您赏够了再送去,多的……真不能了……”
“行了行了。”皇帝也只是试探一句,当初确实也说好了让女儿遵守诺言,留不下就算了。
他一个皇帝,真要为一幅画与人强抢,且还逼着女儿失信于人,那才真是贻笑大方呢。
不过画留不下来,皇帝看着这副早晚要属于别人的画,也不觉有些心塞,没应了女儿多留些时日的画,多看了两眼就大方的通知乐宛拿走吧。
皇后见丈夫没能留下画,心内的打算也都没有了,什么也没说默认了皇帝的话。
乐宛巴不得赶紧将画带走,怕迟则生变,而且她来时宫里还有一位小四正眼巴巴等着看画呢。
画没了,自然皇后也不能留在议事殿了,皇后一走,一部分朝臣也紧跟着告退回去处理还没完的公务,只有一部分有事要禀告皇帝的留了下来,皇帝转换好情绪继续勤勤恳恳处理起政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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