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情绪导致的后果就是第二天魈看到云笙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云笙能说是自己做梦梦到了她跟他家大人贴贴吗?不能啊!
于是她一摆手,“没什么!昨天晚上没睡好而已!“
魈今天似乎非常的心平气和,又看了看云笙,“不然你先去睡一觉?训练的事情下午再说也可以。”
“咳!”
一提到睡觉她就想到梦,云笙的耳朵又发烫了,好在她脸不红!
云笙伸手捋了捋头发,悄悄把红透的耳朵挡住,面不改色道:“没什么问题,你别看我黑眼圈严重,并不影响我训练!”
不管怎么说,如果真的打算追钟离这个祖父级的仙人,至少能力得提升起来。至少别有什么事都只能躲在他身后吧。
云笙一直坚信两个人能走在一起的话,他们的关系绝对不应该是单方面的维护。
她可以示弱可以依赖对方,但是他的事情也不应该只由他一个人来抗。没有什么所谓的这件事是你的这件事必须只有我可以解决。就算路是死的,办法也是活的。
魈隐约觉得云笙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她好像少了点迷茫,不过多了点虚弱。
魈又关心了一句,“你昨天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昨天?”
已经完全被梦境吸引走注意力的云笙这才记起来,自己昨天还遇到了蛮多事的,于是愤愤道:“我昨天遇到了个大傻哔。”
魈:“嗯?”
于是云笙就叽里咕噜把昨天雪山里的事情说了出来,试图得到魈的同仇敌忾。
“……所以你为什么不在救人之前先确认他是真的冻僵了?你都说了你把他背起来了,冻僵的人跟冰棍一样,你还能背起来?他开始就是抱着别的目的在接近你吧。”
魈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没动脑子的人,当然话到嘴边转了一圈还是没有说的这么直接,“下回,先多观察观察吧。”
云笙感觉自己的神经跳了一下,她回想起来昨天她摸到白骏身体的时候,确实还是软的。除了有点凉确实不像是冻僵了的样子。
只不过当时的环境以及场景,给了她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
一时间云笙的脸色有点黑。
魈哼了一声,“下次遇到杀了便是,有什么可纠结的。”
“可是我还没杀过人……”云笙小声嘀咕了一句,她杀的最大的动物就是鸡,当时拎着鸡翅膀闭着眼睛拿刀割了好几次才送鸡归西。
“……”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下不了手对他这个一直在战斗厮杀的人来说是不能想象的。
“你不觉得对智慧生物刀剑相向是一种很难受的事情吗?虽然我也能理解。”云笙试图给自己狡辩,“立场不同,或是为了利益或是为了信念,厮杀确实挺正常的。但是会难受也是正常的吧。”
魈沉默地看着她,反倒盯得云笙不好意思起来。
“你别看我这样,真到头我也是会下手的来着。只是,如果还有回转余地的话……”
“很多时候。”魈打断了她的话,“很多时候,如果你不抱着下死手,不抱着杀了对方的意念去战斗,那死的只会是你。”
云笙很心虚地没有反驳魈的话。道理她都懂,就像那些她买回来的鸡鸭鱼一样,哪怕再不忍心,她依旧是杀了它们吃肉。杀的时候掉眼泪,做的时候面无表情,吃的时候贼香。
她只是暂时还没做好准备而已。
“既然如此,今日你就。”去寻找盗宝团的人吧。
后面半句话魈顿了一下没说出口,犹豫了一下,“今日你就继续去打地脉启示吧。”
希望那些幻境里的生死战斗能让她适应一些,盗宝团就稍后吧。
“好哦,那今天是我自己去吗?”
“我同你一起。”那些残念刚经过一轮镇压,目前还不需要太过操心,“但是寻找需要靠你,你能感受地脉之力,顺着感觉被阻隔的地方过去就是了。”
“嗯。”云笙点头,跟着魈走了一段路之后,她突然开口问道:“钟离先生他也杀过人吗?”
问完云笙就后悔了,上次的地脉启示里他不就正在杀人吗,那剑捅心窝子是真的疼。
“……大人杀的人都是应死之人。”
就算早有预料魈是个钟离吹,听他这么说还是连连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那我这把剑的故事你知道吗?”云笙拿出了她现在用的翠绿长剑。说实话她好奇好久了,钟离当时到底杀了谁。虽然当时幻境里钟离面无表情,但是后来她越回想越能感觉到他当时内心充满了悲伤。
“……”魈又沉默了一下,今天的他看起来意外的心平气和,也没有出言嘲讽,只是垂过头去,“若是大人同意的话他会告诉你的。”
“钟离应该不会介意的吧?他上次都跟我说了,这剑可以随我处置的。”
云笙拿着剑对着光观赏玉石的水色,却看到魈猛地转身盯着她,“大人当真如此说?”
“额,对……对啊,怎么了吗?”云笙讪讪地放下长剑,魈这个反应让她开始觉得这个故事好像有点不同寻常了。
魈又沉默了一下,然后发出一声嗤笑,“不过是一个同病相怜的可怜的背叛了大人的同伴而已。”
云笙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这要素有点多啊,又是小可怜又是同伴又是背叛的。
“感觉似乎是一段很复杂的故事。”
“其实也不复杂,当磨损降临的时候都会被改变,曾经的伙伴大多也不在了。”
云笙觉得可能是经过了昨天的事情,魈跟她的关系好像好了不少,于是她又开口询问,“磨损是什么?”
“磨损就是记忆被时光冲刷洗去,是磐石被水流冲击粉碎。这是天理加诸于身的一种无法躲避的劫难。当记忆与意识都磨损消亡,我们也会走向终结。”魈的语气略带哀伤,然而话锋一转,“哼,你可当心别被磨损了。”
云笙眨了眨眼,“所以改变本身就是一种所谓的磨损吗?”
“磨损更多的是一种消亡,不记得曾经的情绪和友人,也不记得曾经的执念和难以忘怀的事情。”说着魈的目光又落在了云笙手上的剑上,“但是大人的话,应该只是不再在意了而已。”
魈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服自己,不再提起这个话题而是催云笙去找地脉异常的地方。
云笙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手里的剑一时间有点沉手。
朋友背叛而且被自己亲手杀死,这种事情,钟离是真的放下了还是被磨去那时的情感。
不对不对,钟离肯定没问题的!
云笙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开始找地脉异常的地方。
地脉似乎受到了昨天事情的影响,即使是现在也依旧活跃。云笙只不过刚刚下沉,地脉就彷如熟悉她一样向她指引了一个方向。
而他们过去之后那里果然也有一个地脉之花,只不过不是启示,而是藏金。
“额……”云笙指了指那边已经安营扎寨的一伙人,元素视野里金黄色的地脉雾气正在营寨的中心,“所以我去?”
“……”万万没想到正好撞上盗宝团的人的魈,他闭了闭眼,“如果你下不了手的话我来也可以,这是我的强项。”
“没事,我可以的。”云笙握紧了有些颤抖的剑柄,率先走了过去。
云笙这么个大活人走过去自然也被他们发现了,只见他们那走出来一个人拿着弩对准云笙,警告:“盗宝团办事,闲人勿扰!”
“……所以。”云笙举起了剑,“你们让我把地脉梳理了我就走。”
“这么嚣张啊!”另一个盗宝团的成员在旁边叫嚷着。
“给她点教训看看!”“这妹子长得不错,大家伙一起把她抓起来!”其他人在起哄,纷纷拿起了武器。
云笙深吸口气,避开了他们试图偷袭而射出的弩矢,“那就,别怪我了。”
这是一场一面倒的战斗,即使他们从包里掏出了不知道什么药剂引发了火焰也没能烧裂云笙身上结的盾。
她杀了3个,还有另外的几个扔下烟雾弹之后就跑了,云笙没去追。
她看着其他的人溜走之后,就蹲在旁边干呕起来,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你,没事吧?”魈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没,呕……”她的脸色很难看,亲手终结同类的感觉很难受。
“下次你可以试试留手,盗宝团一般逐利,发现打不过的时候一般也是撤退为主。”钟离的声音突然响起。
“大人。”魈向他做了个拜见的礼仪,然后又看了看蹲在地上的云笙,还是先告退了。
钟离也跟他点头,然后走到云笙身边把她手里的剑拿了下来。
“没有人会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钟离看着被他放在地上的翠绿长剑,然后按住了云笙的头顶,“所以你也不用逼自己。”
“呜呜呜,可是,可是……”可是如果要强大起来的话,就不能抱着弱者的心态的吧。
云笙没说出来,改口:“钟离我是不是很没用。即使是普通人也有当保镖的更别说那些千岩军,他们不可能没有跟人类战斗厮杀过。我都是原神了,还做不到这种事情,是不是特别的没用。”
“……每个人所擅长的事情都是不一样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块磐石,你也不必做到跟他人相同。”
钟离的声音沙哑而平静,就像沉稳的大地平复着云笙心中的裂痕。
“可是,我如果放过他们,他们会不会伤害到其他人。”云笙想到了先前那些盗宝团人挑衅的话,如果今天不是她在这里而是换一个普通人的话,是不是就会遭到他们的毒手?
钟离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开口:“你的心中早有答案,不是吗?”
云笙的眼神慢慢坚定起来,“对,我知道。”
“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不用犹豫。”钟离看她情绪稳定下来了,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至于剩下的,你可以交给我。”
云笙愣愣地看着钟离,心跳开始加快,然后就听到了他的下一句话,“小孩子本来就有撒娇的权利,我会帮你的。”
呼吸一窒,云笙别过头去有些恼羞,“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成年了,我有十八了!”
“好,你成年了。”钟离摸了摸她的头顶,虽然承认了云笙的话,但云笙还是觉得他在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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