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瞪了他一眼,这种时候还有心思乱来。
但是当久违的触碰在掌心蜻蜓点水地划过,她心尖还是颤了颤。
她淡定放下药瓶,“我和你走。”
她刚站起来,就被翟行梭拉住,“我去。”
翟行梭勾勾手指,蓝心走过来,“照顾好夫人。”
然后提着王漠的后领,“走吧,不让王大人为难。”
晚晚想跟出去,被蓝心拉住,“姑娘,还是交给大人处理吧,大人更擅长这些。”
晚晚知道自己去了多半也没什么用,立即联系了陈叔。
一路上,王漠都想拿出使捉人的气势,奈何朔英一直守在翟行梭身边,他想靠近一点,都被拦开。
翟行梭腿还比他长,一路走到他前面。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被捉拿的那个。
郡国公和圣上一直等在福宁殿,连早朝都取消了,足以见对此事的重视,然而王漠去了大半天,带回来了一个翟行梭。
翟行梭像往常觐见一样,信步进入福宁殿,圣上本来对他疑心重重,但是他一进来,不知怎么的,心中好像就对他如往常一样。
或许是他过于从容的态度,很难让人相信他犯了错。
郡国公先站起来,“见过北檀君。”
翟行梭睨他一眼,“我没来之前,郡国公在圣上面前提到我也如此客气吗?”
嚣张不羁都明晃晃写在脸上,眼神如利刃毫不留情向郡国公剐去。
圣上有点头疼,翟行梭还是那个翟行梭,高傲,嚣张,有野心。
这就是他一直可以拿捏住翟行梭的弱点,他一点都没变,怎么会背叛自己?
“你客气点!郡国公是劳苦功高,朕都要礼让三分。”
这谴责的语气里带着一点训诫,不像是要放弃翟行梭的样子。
王漠心头一慌,开始告状,“禀告圣上,臣奉旨捉拿暮晚晚,北檀君护妻心切,臣,不好动手,请皇上降罪!”
他正弯着腰认错,翟行梭一脚踢在他屁股上,王漠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
“谁说那是我的妻,我们早已和离,况且圣上下旨要你拿人,王大人闯入后二话不说就要人性命,无视圣意,怎么,想做个死无对证吧,如今人还未死就敢往我身上泼脏水,要是今日真让王大人得手了,里应外合,我怕是百口莫辩!”
翟行梭这一番话,明着说王漠不把圣上放在眼里。
实则暗示王漠就是想拿晚晚做文章,给他使绊子,如此,他救下晚晚,就是自救。
人自救有什么错。
再来一个里应外合,冷不丁把郡国公也骂进去了、
郡国公心里恨不得把翟行梭千刀万剐了,面上还要保持微笑,很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王漠。
但这事儿怎么说也是圣上下旨办的,要真是这事儿出错,他也落个听信教唆的责任。
而且郡国公跟他多年,他对郡国公还保留着几分信任。
他把无事牌扔到翟行梭脚下,“这是你的好夫人身上的!你自己解释。”
翟行梭敛了眼神,弯腰捡起无事牌,指腹悄然抚过上面的灰尘,捏在掌心,
“确实晚晚的东西。”
“你可知这是什么?!”圣上质问。
“定北军信物,定北亲王贴身之物。”翟行梭郑重其事说出这句话在,收起了浑身的暴戾和嚣张。
在触底到定北军的时候,沉重的负罪感就会压得他喘不过气。
圣上和郡国公以为他这是心虚,王漠火上浇油,“北檀君既然清楚,却故意隐瞒不报,欺君罔上,其心可诛!”
“皇城北司不会只会为圣上解决问题,不会给圣上带来烦忧。”
这不就是说他皇城南司无能吗!
王漠摸着摔疼的屁股跳起来。“那你倒是解释啊!”
翟行梭沉默不语。
圣上低头转了转玉扳指,对郡国公和王漠道:“你们先出去。”
“圣上,此人图谋不轨,微臣在这里可以贴身保护圣上!”
“臣告退。”郡国公起身出去,仿佛自己该作的事已经做完。
王漠刚刚脑子发热才敢忤逆圣命,现在反应过来,也灰不溜秋跟着退出去了。
郡国公往出宫的方向在,王漠追上去,“郡国公,那小子不会再里面说什么吧?”
郡国公松垮垮抱着双手,“不可能,在定北亲王这件事上,圣上宁愿杀错,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二心的人。”
“倒也是,可是刚刚翟行梭那嚣张劲儿,他是不是有后手啊。”
“如果你今日将暮晚晚带过来,他有什么后手都不怕了。”
郡国公不想同他废话,王漠也不服,“你能耐,上次他冲到你家里,你屁都不放一个。”
王漠气哄哄地回去了,他还是不放心。
刚回到福宁殿门口就听见里面摔杯子的声音,“狂徒!枉自朕如此信任你!”
“滚,来人!”
“来人!”圣上气得直喘,“给朕拖下去,打入大牢。”
王漠立即冲进去,扭住翟行梭两条胳膊,“臣遵旨!”
翟行梭额角留着血,放才的茶杯不是砸在地上,而是砸在他头上。
王漠彻底放下心来,定北亲王是圣上的底线,没有人可以触碰。
“这下,落在我手里了。”王漠立即卸了翟行梭左边胳膊,不给他还手之力。
翟行梭疼出一点汗,右手把胳膊接回去,“你猜,圣上还想从我这儿知道些什么?”
他怎么还是那么嚣张!
王漠被他的态度搞得摸不着头脑。
“别想着杀了我,再给我扣罪名,不说北司的兄弟不同意,就是圣上也不会放过你,他方才冲我发火,但是给我定了罪名吗?”
翟行梭大摇大摆走进皇城南司,找了干净的牢房住下。
王漠觉得自己被威胁了,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他什么都没说。
可又忍不住怀疑他手里还有别的底牌。
越想越气。
“带人给我封了宣平侯府!”
但是王漠到的时候发现宣平侯根本不再侯府里,围几个妇人和不成器的子孙,好像也没什么用。
王漠又折回皇城南司,把翟行梭从牢房里提出来,绑在鞭打架上。
“圣上没说要你的命,我审点口供不过分吧。”
翟行梭居高临下看着他,不屑闭上了眼。
他进牢房时就知道,王漠这样心胸狭隘的人,一定会给他点苦头吃。
啪——
沾了辣椒水的鞭子抽破了薄薄的囚服。
要是让小晚看见,她应该会给他上药的吧。
晚晚这边给了陈叔消息,让他藏好,陈叔从来没在东都漏过踪迹,她不知道是圣上是怎么把她定位乱党之后。
但是定北亲王是整个东都的禁忌,她从小就被祖母耳提面命,不可议论此事。
翟行梭代她进了宫,估计是凶多吉少。
晚晚清理了于赞他们的痕迹,心里都被翟行梭填满,坐立不安。
月牙安慰道:“姑娘别急,大人几次死里逃生,这次也能应付来的。”
晚晚只能点头,安慰自己,他都能装成简子迟骗自己那么就,编个瞎话骗圣上应该也行吧。
“夫人,夫人。”朔英从大门直接进来,没人拦他。
“夫人,主上被下狱了。”
晚晚眼前一黑,撑住桌角,不让自己倒下。
“他方才那样,我还以为他有法子,这人真是没法子他一股脑冲什么啊”
“那主上也不能让夫人去啊,夫人你别急,当心身体。”
晚晚哪儿能不急,“蓝心,备车!”
“来人呀!给姑娘备车!”
朔英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晚晚,跟在后面问蓝心,“夫人这是要去哪儿啊?”
“姑娘打算去东宫。”
“东宫!?”朔英吓了一跳,“夫人什么时候搭上太子这根线了。”
“姑娘厉害着呢,你不要着急,我们一定能把大人救出来。”
两人一个喊夫人,一个喊姑娘,还和和气气聊下去。
朔英打心底觉得主上不会毫无准备就这么下狱,心里有点担心,但也不到慌乱的程度。
还想安慰安慰夫人,结果人家比他主意多。
赵承业早就得到了翟行梭下狱的消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翟行梭这段时间都没告诉他在做什么。
他一颗心都扑在调查计相和郡国公的关系上。
下人通传晚晚求见,他想也不想,“快快,快宣进来。”
晚晚深吸一口气,跪在赵承业面前,“求太子救救我!”
赵承业赶忙把她扶起来,“姑娘起来,你我二人已经结盟,本王一定帮。”
“昨夜王漠拿着圣旨,说我是乱党之后,我猜,是我抓到计相夫人,郡国公知道消息,在圣上面前污蔑我。但是北檀君昨日临时出现,保下了我,我觉得我们可以和北檀君联手,先除掉郡国公,否则计相夫人这盆脏水泼下来,我们谁都逃不了好。”
这是晚晚在路上想的理由,勉强了些,但还算说的通。
翟行梭想要把持二皇子,除掉想利用自己他背后的郡国公,所以救了自己,而他们先在手里握着计相夫人,为防止郡国公颠倒黑白,把他们拖下水,先和翟行梭合作也未尝不可。
“若是我真被扣成乱党之后,这些日子殿下和我的接触,恐怕也会给殿下带来麻烦。”
赵承业咽了咽口水,心道,他又没说不救,那么会儿时间,晚晚想好理由,先服软求救,又言语威胁。
难怪翟行梭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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