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连着几日郭长清都没有出现。
郭长清不在,兰儿也懒得出来。
每日胡大夫都会来替杨大丫换药,饭菜也有人专门送进来。
虽然伤的地方难以启齿,不过杨大丫才十岁而已,在几十岁的胡大夫面前她不过就是一个孩子。
令胡大夫惊奇的是,每次换药这个小丫头都一声不吭。
胡大夫心下暗暗佩服,哪怕她的伤口化了脓跟衣物粘在了一起,她也没曾皱过眉毛。
甚至每次替她换上药,杨大丫唇角还会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朝着胡大夫柔柔地道谢。
胡大夫渐渐对这个女孩子生出些许好感来。
杨大丫就这么静静趴在床上,她在等待,等着自己的伤养好,也等着见到郭长清,好好跟他谈一谈。
第八日,郭长清终于回来了。
当他拖着满身的疲惫走进房间,看到床榻上那双闪亮的星眸时,一颗心当即软了下来。
“你醒了?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杨大丫看到来人眸色微动,她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直直看着郭长清:
“你什么时候送我离开?”
郭长清一愣,没想到自己见到她的第一眼,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为什么非要离开不可?”
鬼使神差的,郭长清问出了这句话。
杨大丫心底好笑:
“为什么?郭大少爷不觉得自己这话很可笑吗?我好好的跟家人生活在一起,你为什么非要将我带来这里?”
郭长清心里觉得委屈:
“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那日实在是太凶险,你留下来凶多吉少。你救了我一命,我不能弃你于不顾。”
“所以呢?所以我就该留在你们郭家做牛做马,任人欺负吗?所以我的命你们谁都能拿去!”
杨大丫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一股脑全都发泄了出来,郭长清听了不由皱起了眉头。
“大丫,府上有府上的规矩,你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以前念在你不懂的份上就算了,母亲那里我也替你求了情。从今往后你好好留在府上学规矩……”
“什么?”
杨大丫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难道说自己被人陷害是她自己的错?她能活下来,还得感激他替自己求情不成?
压下心头的怒火,杨大丫决定不跟他说那么多:
“郭大少爷,我知道这世上有许多人挤破了头想要进郭府来,可我只想离开,我的家人这么长时间没见到我,一定很担心。”
“就算我求求你,放我离开可好?”
看着她这样倔强的眼神,郭长清莫名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
枉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惦念着她,还处处为她打算,她怎么就总想着离开?
他烦躁的挥了挥手:
“你的家人我已经命人去找了,过几日就会有消息。你先安心养伤,其他的日后再说吧!”
不想听她再提起离开的事情,郭长清转身便走了出去。
兰儿早已等在了门外,见郭长清出来,柔柔地行了一个礼,冲着他展颜一笑:
“大少爷,您终于回来了。奴婢已经备好了热水这就伺候您洗漱。”
郭长清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兰儿永远都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净房里雾气氤氲,兰儿手里拿着帕子温柔的替郭长清擦拭着身体,看着他越来越坚硬的线条,兰儿只觉得口干舌燥。
郭长清舒服地躺在浴桶里并没有察觉到兰儿的异常。
他心思单纯,虽然喜欢漂亮的小丫头,在男女之事上却还没有开窍。
兰儿跟在他身边已经两年了,他也早已习惯了她的服侍,是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然而,对于大了他三岁的兰儿来说,专门经过嬷嬷教导的她就有些难熬了。
可是少爷不开窍,她总不能……
一想到那些画面,兰儿羞的脸上能滴下血来。
终于伺候郭长清洗完了澡,兰儿又小心的帮他擦拭干净。
少年近乎完美的线条展现在眼前惹的兰儿又是一阵口干舌燥。
不行,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少爷,您今天要留在府中过夜吗?”
兰儿娇滴滴的问了出来,郭长清并没有多想。
“这几日军中的事并不忙,父亲允我回来休息几天。”
兰儿一听这话当即喜笑颜开。
可一想到那个霸占着主子房间的杨大丫,她心里越发不舒服了。
“奴婢看杨姑娘的伤好了不少了,总在您房里住着于杨姑娘的名声也不好,不如奴婢给杨姑娘安排一个住处。也好让她养伤。”
听她再次提及此事,郭长清也觉察到了不妥,于是便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你去安排吧!”
兰儿掩下心中的欣喜,点头应下接着服侍他更衣。
杨大丫被挪到了鹤鸣苑最偏僻的西跨院里,美其名曰那里清净,适合养伤。
至于这背后的心思,除了郭长清满院子的人都心知肚明。
不过,明白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儿。
杨大丫知道自己目前肯定是回不去的,便也就安心住了下来。
因为她知道在这郭府她势单力薄,纵然她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逃得出去。
所以她干脆就安心养起了伤。
有郭长清在,也没人敢怠慢她,她也好好过了几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三日后,郭长清突然走进西跨院,杨大丫正扶着桌子在房间里慢慢行走。
胡大夫说了,她的伤口已经结痂,多走动走动才有利于恢复。
郭长清突然闯进来吓了她一跳,她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你来做什么?”
“你的家人有消息了。”
杨大丫一愣,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只觉得自己听错了。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扶着桌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二……二郎在哪?你快带我去找他!”
“他……”
郭长清脸上的神色并不好看,他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我们抓到了那日的流匪,他们说那日我们离开后有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冲了出来……”
杨大丫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郭长清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楚,或者说是她不愿意听清楚。
她的二郎,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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