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卧室的唐念瘫在床上,大叹了一口气,默念道:“天要亡我啊这是!”
她只感觉一身疲惫,想着这趟古代之旅就到这画上句号也不错了。
外面窸窸窣窣传来下人们忙碌的声音,唐念感觉眼皮变沉,很快便睡了过去。
再醒来就是傍晚的时候了,阿灵正带着晚膳进来,见唐念睡眼惺忪的坐着,便上前扶她去桌边用餐。
“小姐饿坏了吧?中午都没吃就睡着了。”阿灵熟练地将食盒里的菜肴一盘盘铺在桌上,“对了,方才我娘要我转告小姐,厨房里的菜仅能供上三天,三天后,便不得不派人出去采购了。”
唐念点点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瓜子,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有什么关于这次瘟疫的消息吗?”唐念塞了口米饭,抬头问道。
阿灵皱着眉头想了会儿:“听方才赶回来的家仆说,这次瘟疫的病症似是会出血长斑,还有发热,对精神也有些影响。对了,医馆子里的大夫刚开始以为是普通的发烧,便开了些发烧药,没想到毫无用处,反而自己也被传染了。”
“出血长斑……发热……”唐念喃喃,思考着其中的缘由。
她幼时体弱,凡是能传染的病都得了个遍,因此也算是半个大夫了。阿灵描述的这个症状她很是耳熟,但却一时找不到那对应的名词。
唐念目光一转,瞅见了站在一旁的阿灵脸色泛白,也看出了她眼底的疲倦,赶紧快速扒拉了几口饭,好叫她端下去。
“现在特殊时期,你叫大家都早些收工早些休息吧,别把自己身体累坏了。”阿灵临走前,唐念嘱咐了一句。
阿灵欣然应允。
看着阿灵远去的背影,唐念长长打了个哈欠。
“最近是太累了吗,刚睡醒又犯困了……”她伸了个懒腰,走去关上卧室的大门,又检查了一遍窗子,这才回到床上躺下。
还来不及思考瘟疫的事,一阵眩晕感便涌上了脑袋。很快,她就沉沉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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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奇异的花香刺激着唐念的神经,她感觉脑袋里正一抽一抽的疼。
这个花香……好熟悉……
唐念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殿堂。全白的墙壁和支柱,四周几乎没有一个物品摆放,除了……最上端,一席白纱之后的,那一张王座,那椅臂上的蓝水晶正一闪一闪发出诡异的光芒。
唐念动了动身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住了。她就这样被丢在大殿的中央,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像菜板上的鱼。
“醒了?”那身着蓝襟长衫的男子带着令人窒息的杀意从小门里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卫,皆是目露凶光。
“路……”唐念还未来得及讲出他的全名,便被迎头而来的花香冲的脑子直晕。紧接着,一只冰凉的手搭上她的脖子,将她下巴猛地抬起。
“过得可好?”路离逼着她同他对视,语气中尽是寒意。
唐念打了个寒颤,抖着声音开口:“我……我染了瘟疫……”
下一秒,她的头被狠狠砸在地上,疼的她直咬牙,脑子里是一阵天旋地转。
模糊中,她听见路离冷冷地吩咐手下两个侍卫拖她去地牢同其他染了病的人关在一处,自己则匆匆离去。
随后,她的两只肩膀上的衣服被人拽了起来。她垂着头,毫无反抗地任人拖着去了地牢。
潮湿的空气中透露着死气沉沉的气息。唐念知道,地牢到了。
她被随手丢进了一处牢房后,门啪地一声被关上,随后就是锁链碰撞的声音。她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恢复一丝力气,强撑着自己坐起来。
环顾四周,她所在的牢房里皆是女眷。此时她们全都各自靠在墙边,面色潮红甚至有些肿胀,不少人露出的皮肤上长出了许多斑斑点点。唐念赶紧捂住自己的口鼻,尽管在这样的情况下已然毫无作用。
“思思……”一老妪正躺在草堆上苟延残喘,她的嘴一张一合,发出的声音却似有若无。
唐念注意到老妪似乎正盯着她说着什么,赶紧走上前去。
“婆婆,您在说什么?”她跪在老妪身边,凑近了耳朵想听清楚她的话。
“我的思思啊……”老妪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那双手上布满了因病而长出的斑。唐念心一横,并没有躲开。
看来是病到精神错乱了。唐念心想。
她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她也曾病到认不出自己的父母,当时也如这老妪一般,对着护士姐姐喊妈妈。那时她脸还肿的跟小猴子似的,妈妈还拍下了她的照片做纪念。
精神错乱……面部肿胀……这不是和这个病如出一辙吗?当时还发了高烧,也是这次瘟疫的症状之一!而且现在正值夏日,正是这病适宜爆发的季节!
“是急性热病!”唐念脱口而出,“来人!快来人!”
她起身跑到牢房门边用力拍着:“快告诉你们主子,我知道这次瘟疫的解药,我能救所有人!”
同她关在一起的其他女眷本是两眼空洞靠着墙等死的,听见唐念吼的这一嗓子,眼中顿时燃起了光芒。于是有力气的强撑着站起来,没力气的一点一点爬过去,众人皆到了牢房边跟唐念一起拍门喊人。
到最后,不仅仅是她们这个牢房,其他牢房的人听了有人知道解药,也纷纷加入喊人的队伍。顿时,整个地牢嘈杂不已。
“都给我闭嘴!”一个凶煞的声音自门口响起,地牢里瞬间鸦雀无声,“大人问是谁说自己知道解药的?”
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到唐念身上,唐念咽了口口水,出声道:“是我,刚才被你们带进来的那个姑娘。”
外面突然安静下来,唐念心里开始打起了鼓。
这路离不会听说是她就不管不顾任人死在里面了吧?虽然,这像是他会干出来的事。
直到地牢的大门处传来吱嘎的开门声,唐念才稍稍安心下来。
两个侍卫走到她这个牢房的门口开始开锁,众人都盯着看,唐念也不除外。
“出来。”其中一侍卫冲唐念勾勾手,唐念便顺从地走了过去。她刚一出去,牢房的门便啪地一声被重重关上。
“姑娘,你可一定要救我们出去啊!”一女人扑到铁栏上冲唐念泪眼汪汪的喊道,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唐念这才看清楚,除了她呆过的这个牢房,其他牢房里关着的都是男子。放眼望去,乌泱泱的一大片。
她还未来得及回应,就在两位侍卫的夹击下被带出了地牢。
外面是深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她被半拽半拖地带到了一处点了一圈火把的地方。
靠近了之后,唐念才看清楚那被火把围绕着的中央放着的东西——断头台。
她的脚当即软了下来,无奈两个侍卫力气过大,前进的脚步没有丝毫拖延。
断头台的不远处放着把白色椅子,上面坐着的,正是路离。
很快,她的头就被摁在了断头台上,两个侍卫一人摁住她的一只手,后面又来了一位手上握着一把大砍刀的,就站在她身边听令。
“你说,你知道解药?”路离两手放在两只椅臂上,食指轻轻敲着,哒哒声在如此安静的夜里显得十分扎耳。
“是,我知道。”唐念逼着自己抬起头直视路离。但她的身体骗不了人,她抖得厉害。
“说。”路离单单吐出这么一个字,就让唐念又浑身抖一大抖。她觉得自己仿佛不在夏日,而是在雪山旁。当然,这少不了路离和断头台的功劳。
尽管如此,她依然倔强地抬着头:“我若说了,我便马上会死,对吗?”
路离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可怖的笑声,脸上表情却依旧冷若冰霜:“你不说,也马上会死。”
“那我便不说。”唐念大声回应,此时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后背,“若你要解药,便得由我亲自制作,否则,免谈!”
她在下一个赌注,若赌对了,那她就有一线生机。若赌错了,那就是一死,不过是刀起刀落的瞬间罢了。
路离摆摆手,那拿着砍刀的侍卫便端起一壶酒浇在砍刀上,然后高高举起。那把砍刀,就这样悬在唐念的头顶,上面的酒顺着刀刃滴在她脸上,像是冰块砸下来,每一滴都叫她心脏一阵狂跳。
只等一声令下,那砍刀就会切断她的脑袋。
“你不能杀我!如果杀了我,就没人救你那一大帮侍卫,没有那一大帮侍卫,你的黑煞团就会元气大伤!这样你就控制不住那季麟国皇帝了!”唐念闭着眼睛大喊,有种临死挣扎的感觉。
话音刚落,路离忽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杀气腾腾地大迈步到唐念身边,揪着她的后衣领把她提到空中。
“说,谁告诉你的。”他咬牙切齿地问道,那双寒冬一般的眼睛此刻可以喷出火来。
这是唐念第一次近距离清晰的看清楚路离的脸,虽是俊美至极,但却被他的煞气完完全全遮住了。唐念就像一只小鸡仔,面对着路离的滔天怒火,她已经抖到牙齿。
“我……我是自己猜的……无人告诉我……”唐念抖着声音解释。
路离恼怒至极。他生平最讨厌的事有两件,一件被威胁,一件被撒谎。这唐念,今日是把雷踩了个遍。
“来人!”他怒吼,“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带去刑房!”
语毕,唐念被他重重扔在地上。这力度之大,让唐念感觉自己的身子骨已经散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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