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翊辞将那名女子带回廷尉府救治,随后就将自己关在屋中。阿朝思考着自己还魂的时间差不多三个时辰,方才江翊辞也没有答应她的交易。
若是他手上的伤好了,自己可就没法子了。
要不然再让他受点伤?不行不行,阿朝堂堂正正一只鬼不能做这种事情。
阿朝有些依依不舍的看向紧闭的房门,叹息一声离开了。
第二日江翊辞出门时才想起来阿朝的事,传来丘羽问道:“昨日那个女子呢?”
“啊,大人您放心,已经叫了大夫前去医治,已无大碍只不过身子虚弱暂时还没有醒过来。”
江翊辞点点头没有说话,虽然他问的并不是他救回来的那名女子。
为谨手上拿着一块牌子,递给江翊辞道:“这是阿朝姑娘留下的,昨夜大人早早的进了屋,阿朝姑娘照顾那位姑娘许久。见大人迟迟没有出来,就先走了。”
为谨有些为难,不知道自己放她离开是对是错,大人没有明说,自己也只能猜。
“这是阿朝姑娘让卑职转交大人的,说廷尉府神通广大可以暗自查查这块牌子的线索,她还特意提醒千万要暗中查探,免得打草惊蛇。”
江翊辞接过那个铁牌,在手上仔细看了看,做工一般。普通的打铁铺子也能做出这种东西来,这样子如何能暗中查探。
为谨又道:“阿朝姑娘还说了,杀人的武器大概也是铁片做成的凶器。能一刀致命的,非是锻造极好的工匠,大人可以往这个方向探查。”
江翊辞纳闷了,怎么才一个晚上,她倒是把他手下人整的服服帖帖的:“她还说什么了。”
为谨犹豫了一下,这事情有些荒谬,该不该告诉大人呢。
见他磨磨蹭蹭,江翊辞一个眼刀,为谨就实话实说了:“阿朝姑娘说了,若是大人想找她,可在大丰街那个石狮子上滴一滴血。”
江翊辞皱起眉头,什么有的没的。
为谨有些为难:“确实是阿朝姑娘亲口所言。”
江翊辞将铁牌递给丘羽:“这事你去查探,记得切不可打草惊蛇。”
“属下遵命。”
江翊辞看向自己的掌心,血
阿朝坐在薛家祠堂的台阶上,双手撑着脑袋,眼睛圆溜溜的望着外头的世界。
这个江翊辞,何时才会来找她呢。大丰街那座石狮子离薛府不远,就算白天那里也是自己所及之处。她已经布下暗哨只要江翊辞一滴血,自己就能立刻飘过去。
等到午时也没个动静,阿朝心急却没有办法。她也在担心昨天那个女子的情况,若是醒了也能说出一些线索来。
“小朝儿,最近都没见到你,你跑哪去玩了。”薛祖出现在身后,语气中充满了慈爱。
阿朝眼睛咕噜一转:“没什么,和阿念他们去听书去了。如今现在的话本可了不得了,专门讲我们这些女鬼如何勾引书生的事,说的有模有样,小朝儿差点以为真有前辈如此做过呢。”
薛祖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小朝儿这是思念春天了,这春天才来,你可就已经等不及了。”
阿朝小脸一红,阿祖惯会取笑人的,她才没这个意思。
“你阿祖我年轻的时候,也见过不少莺莺燕燕,这感情啊真是凡人最美好的东西。”
又来了,阿祖许是年纪大了,老爱说他年轻的时候。可是他为人才短短几十年,为鬼的日子可已经长达七百年。
不过也多亏他时常念叨,不然人间沧海桑田谁还记得几百年前就死掉的薛祖呢。
阿祖说着说着就往后院那颗梧桐树下打坐,这是薛祖日常的休养生息最能提升魂力的时候,吸取日月精华,毕竟包括阿朝在内的众多小鬼都需要靠他的庇佑。
阿朝不愿意和阿祖提及自己能够变成人的事,因为薛祖和阿黑小白他们都有意在瞒着她,似乎根本不想她寻找前世的记忆。
他们越是瞒着,自己就越不能这样浑浑噩噩又三百年,起码对前世那位自己辜负之人要有所交代。
还有,自己不能投胎的原因。
昨夜那名女子醒了,不过许是受惊过度,还未从梦魇一般的情况下醒过来。整个人浑浑噩噩一丝有用的线索都问不出来。
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同时也对她的遭遇深感同情。
“大人,周边铁匠铺都已经核查过了,并无可疑之处。”丘羽道。
为谨也在外奔波了一日,面色有些凝重:“大人,明月村已经人去楼空,我们的人还在那里巡查线索,若是有异及时回报。”
江翊辞没做回应,也是忙活了一日居然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换做旁人,早就急的面红耳赤了,自家大人还能悠闲的查看兵书。
“卑职觉着,那位阿朝姑娘像是个聪明人,要不大人去找她商议商议?”
江翊辞翻书的手微顿:“本廷尉府人才济济,现如今居然要靠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既然如此本尉养着你们还有什么用,养她一个不就够了。”
“卑职不敢,卑职失言了。”为谨慌忙认错。
江翊辞将兵书收好:“下去吧。”
为谨出门后苦着脸,丘羽语气温和带着一丝安慰:“罢了罢了,咱们大人是怎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虽然我不太清楚那位阿朝姑娘的来历,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对她十分钦佩。”
为谨连忙否认道:“没有,只不过一个小姑娘心思比咱们细腻多了,能想到一些我们平时容易遗漏的。咱们廷尉府连只苍蝇都是公的,自然没有姑娘来的心思细腻。”
丘羽被他的话逗笑了:“先好好做好手里的事吧,别惹大人生气。”
天色渐晚,阿朝等了一日江翊辞都没有来寻她,她都怀疑那个叫为谨的有没有把话传到。她站在石狮子旁边左等右等。百无聊赖的摸着石狮子的脑袋一边暗骂江翊辞无情。
此时路口处有了动静,阿朝以为江翊辞来寻她了,立刻伸长了脖子看去。没想到只是一群士兵在运送货物,
阿朝气馁的缩回了脑袋,前方军队运送的箱子,里头叮叮当当发出兵器碰撞的声音。一瞬间阿朝想到什么似的,跟了上去。
“快些,天色已晚,这些军械要快些入库,少府军大人还在等着呢。”
阿朝一看,马车上有皇家的标志,这些兵器的皇宫里的。少府军
阿朝使了一点小把戏,一个箱子忽然倒地,里头的东西哗啦啦的掉落出来。
这里的大动静引起前面人的注意:“怎么回事,怎么毛手毛脚的。”
小兵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这一切,他也不知道啊,明明都绑的好好的,也没有那么大的风,怎么说倒就倒了呢。
“大人息怒,小的立刻就收拾好,绝对不耽误进程。”
为首的也不想为难他,连连招手道:“你快些。”
阿朝跳下马车,见几个士兵将散落在地的兵器收拾妥当,阿朝站在原地思索着什么。长剑软刀她刚才瞧见了,那分明就是普通的软剑,只不过上供朝廷的东西自然要比旁的来的精致些。还有,更锋利些。
阿朝脑袋灵光一闪,急忙飘走去找了江翊辞。
见到江翊辞的的一瞬间阿朝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为这个案子劳心费神,他倒好,在自家院子里浇起了花,如此悠闲自得真看不出来这个案子的急迫。
阿朝叉着腰大喊:“江翊辞你个混蛋,姑奶奶等你一天了知道吗,你居然在这里养花,你还查不查凶手了。”
江翊辞感到一阵阴风吹过,拢了拢外裳,剪掉了老旧的残枝。
阿朝忿忿的放下了手,罢了和他置什么气啊,他又听不见。
江翊辞放下剪刀,将那些残枝落叶收拾好丢在盆中,正好当做养料了。收拾好一切后江翊辞正要弯腰捡起那把剪刀,没曾想那把剪刀像是长了脚似的轻轻从他手中溜走。
手指被轻微划伤了一下,一颗颗血珠冒了出来。
江翊辞正奇怪,抹掉手指上的血,刚站起身,眼前就出现了笑容满面的她。
江翊辞估计是被吓了一跳,隐忍着怒气道:“你若下次还这般忽然出现在本尉面前,本尉必然将你当成谋害的刺客关押起来。”
阿朝才不理会他的话:“大人为何不来找我,我等了你一天。”
“本尉为何要找你。”江翊辞嚷道。
阿朝往前蹦了一步,江翊辞下意识的收了自己手里的剪刀。
“大人可不能这样卸磨杀驴,你若不来找我,我如何告诉你我找到新的线索了呢。”
江翊辞将剪刀放的远远的,背过身去语气平淡:“本尉迟早也能找到新的线索。”
阿朝绕到他面前,神色认真且真诚:“错了错了,大人您的方向错了。”
江翊辞挑眉看她:“何意?”
阿朝刚要说话,便瞧见为谨丘羽二人从前院走来,二人皆是一愣,廷尉府戒备森严一个小姑娘是如何进来的。
阿朝对着二人微微福了福身子算是见过礼了,然后接着道:“大人今日去查探铁匠铺,是不是毫无收获?”
江翊辞望向丘羽,丘羽羞赧的低下头。
“大人没有收获是人之常情,因为我们所查的杀人凶器以及那块铁牌根本不是都城铁匠铺子所出。”
江翊辞注视着她,静静地听她接下来的话。
“首先是杀人凶器,刀刃锋利,一击而亡。京城除了专门锻造兵器的北都军器监能锻造出这样薄且锋利的武器,一般的铁匠铺甚少能做出这样的东西。”
“胡说,北都军器监乃皇家御用造军械之处,管制森严,绝不可能为一群山贼打造兵器。”为谨反驳道。
因为北都军器监的监正是大人的人,若是真的与这群山贼有关,大人也会被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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