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傻的人也知道这是冲她来的,那个人应该是当了替死鬼而已,为了不破坏气氛,苏妙玉打了几句哈哈便换了个话题。
她吃的心不在焉,总觉得像有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在黑暗中凝视着她,随时准备向她发出致命一击。
这种感觉让人如芒在背,活了这么大头一次觉得暗箭伤人的骇人之处。
世人都道人心不古,古人也不都那么纯良,前世她都没遇到这种事情。
王大娘看出她的心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谁敢跟你使坏,老身我第一个就不答应。”
等到了晚上躺在床上,苏妙玉更是翻来覆去的烙烧饼,死活睡不着。她翻身的动静惊扰了暖暖,它不满地咕哝一声起身下床去了。阿花和阿珠倒丝毫不受影响,一个个睡的天昏地暗,小呼噜此起彼伏。
黑暗中,她睁着眼睛茫然地盯着上方,暗暗琢磨这到底得罪谁了呢?难道是那两个米卢厨子?那次冲突明明是他们先挑事的,自己事前都不认识那俩人。自己一个小店的厨子跟开大酒楼的八杆子打不着,哪来的恩怨?
想来想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脑袋都有些混沌,实在扛不住了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今夜睡眠不佳的人可不只苏妙玉一个,寝宫里的太宗也心绪不宁。
混入了上等沉香的安神香香味已经蔓延了整个屋子,但是他还是没有丝毫睡意,还坐在床上盘算自己亲弟弟的婚事。
晚间前几日派出的人仔细跟他汇报了那个厨娘的情况。
此女姿色秀丽,父母双亡,下有一小妹,姐妹两人相依为命靠经营一家小酒肆为生。厨娘厨艺精湛,生意很是红火。
街坊们对此女评价口碑很不错,性格随和乐于助人。
至于安王这方面,他确实常去这个小酒肆,但是两人并没有过多交流,平常打招呼也并未跟其他人有甚不同,没有什么亲密举动。
太宗盘腿坐在床上,皱着眉毛叹息一声,两眉间的竖沟显得清晰而深邃。
他不无惋惜地想道:“这要是大户人家女子,也是个好的婚配对象,但是这门第差的太悬殊了,林家可不能沦为群臣口中的笑话。”
他犹记得小时候阿娘给自己的棉坎肩上绣了两只胖胖的锦鲤,绣的惟妙惟肖精美绝伦。
哪成想三哥看了后,斜着眼阴阳怪气指着他身上的鲤鱼道:“啧啧啧,老四,你阿娘这手艺真不错哎,不愧是绣女出身,哪像我阿娘,从小养尊处优,针线都没拿过。”
大哥二哥听了后,非但没有帮他也跟着哄堂大笑,只有他一个人窘迫地站在原地,坎肩穿也不是脱也不是。
从小到大,因为阿娘的出身,类似这种事情可不老少,自己也无端受了那三个哥哥许多白眼和嘲笑。
得想个办法,目前来看,我这个傻弟弟貌似还是单相思。
想到堂堂王爷竟然还暗恋一个小厨娘,他不知不觉间拳头紧握,觉得真是丢煞人也。
乔府尹家的女儿本来算是上佳人选,哪料近日竟然性情大变,酗酒哭闹疯疯癫癫。
前几日朝会结束,他原本要跟乔府尹商量把亲事定下来,谁料府尹竟然下跪痛哭,老府尹泪洒衣衫抽抽嗒嗒回道:“某不敢欺君,小女最近沾染上了酒瘾,整日醉醺醺浑浑度日。婚事我看还是作罢,某女儿如今这副模样怕是会令皇家蒙羞,圣上请三思。”
听到乔府尹这么说,他还以为是托辞,没想到派人一打探,果真乔府小女儿最近把府里搅的鸡飞狗跳。
未来的王妃要是有此等恶习,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千挑万选的佳人只得弃之。
思来想去,他觉得小厨娘最多纳为妾室,这就算最大让步了,省的五弟埋怨他棒打鸳鸯。
至于正妻,再仔细挑选,京城没有合适的可以扩大范围,他就不信全大齐还找不出个能当王妃的好女郎了。
……
由于前一晚没睡好,苏妙玉起床的时候眼皮子发沉,头也有点疼。
等她好容易清醒过来的时候,阿花已经收拾利索了并给她打好洗脸水了。
阿花精力旺盛特别能早起,基本上是起床第一名,这女孩子勤快闲不住但是话唠,每天叽叽喳喳根本停不下来。
如果大家都没空搭理她,她跟暖暖都能唠半天,苏妙玉觉得她得算是聊天界的天花板。
苏妙玉刚走到她面前,她就大叫,“哎呀,小娘子,你怎么还眼窝子发青,没睡好觉嘛?”
说完还特别贴心地把铜镜塞到苏妙玉手里,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喏,快照照,扑点粉遮遮?”
这铜镜是开店以后才买的,阿花心大拿的时候大大咧咧,吓的她牢牢抓住,就怕接不稳摔了。
虽然它不至于摔碎,但是对于完美主义者苏妙玉来说摔出坑坑,摔出划痕用着也闹心。
大齐铜镜贵的出奇,这种前世贱如土的东西在这里要两千文一个。原身活了那么大还没用过,平日都是拿盆打水顾影自怜。
小心翼翼地拿起镜子照了一下,她发现自己面色果然发白,眼底青了一片,气色着实有些不佳。
苏妙玉不是太容貌焦虑的人,简单收拾了一番,就出门做事了。
一上午都跟以往没什么不同,就是吃过午饭,她的困劲儿上来了直奔床铺而去沾枕头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都暗了下来,她一个激灵起床查看,暮食已经开始了,大家各司其职倒也是井井有条。厨房里叮叮当当,阿花正擦抹桌案,小妹妹正坐在桌案旁守着火炉,正聚精会神地吃蜜饯。
见干女儿走过来,王大娘上前关切问:“阿玉你醒了,这下休息足了吧,见你气色不正,我没让他们打扰你。”
大家都在忙活,她却在睡大觉,苏妙玉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热,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忙回应道:“让您受累了,儿我大白天睡这么久,多不好意思。”
“你这傻孩子跟干娘还见外,最近你也受累了歇歇也好。”
说完王大娘从柜台里拿出一个信封交到苏妙玉手上,“对了,雅间那冷面郎君家仆人送来一封信,我看你睡着了就没叫你。”
?稍个口信得了,竟然还要信件交流?苏妙玉一头雾水地接过来,展信一瞧,原来内容是邀请她明日午时去摘星楼。
摘星楼?她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似乎在哪见过。
哦,想起来了,这地方不是在东市吗?它是个酒楼啊,这是要请我吃饭?
上次说要请我帮忙,就是指这件事吗?
王爷真有意思,我不就是开饭馆的,吃的哪门子饭,她笑着摇摇头,把纸叠好放回信封里。
等她一抬头,才发现王大娘定定地盯着她,脸上全是小样你有情况的表情。
苏妙玉把信往怀里一揣,搓了搓手,笑着开口道:“干娘我明日午时要出去一趟。您看这……”
“去,放心去就行,这里有我呢,你们倆好好聊,不用担心店里。”
“哎,阿玉啊,你看这是啥?”王大娘献宝似的从柜台下把大木盒取出来,轻轻地放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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