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雷在天际响起,似要划破天地。
想起二十分钟前自己做题时的敲门声,正在沙发上不拿自己当外人仰躺着的,正是等着伍青下课、早早就到了的人。
“怎么,不认识我了啊。”
阴沉的天色好像还要下一场暴雨,客厅里并没有开灯,本就近视的伍青并没有看清是谁。
然而这人开口说了一句话引起了伍青的注意。
还没等听出来是谁的嗓音,就借着她刚刚走出来的卧房的灯看清了眉眼。
——是云渂。
她看着只瞧了一眼就认出了两年没见过自己的人,依旧是痞态,难言的洒脱也仍在。
看着他原来的寸头留长了一点,圆形银色的眼镜架在鼻梁上,个子也长高了。
发现他脚上没有拖鞋,却也没有低头看自己脚上唯一的一双拖鞋,她好像,挺想把鞋脱给他的。
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她笑了笑,也没管一片黑的客厅里他能不能看见自己嘴角自嘲的笑,就当时回过话了吧。
扯了扯背包的带子,转身直接离开了。
认出他的时候,和他对视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好像过去了几个世纪,然而却只是停顿了几秒钟的时间。
出了楼门,几个小时前下过的那场雨在低洼处留下了积水,高处的水不愿意停留,只是路过伍青的脚边向着远方流淌。
老师说的对,现在还没有下大,赶紧回家。
……
一开始伍青只是把伞拿在手里,一滴两滴的雨水打在脸上却并不能打湿衣服。
后来雨越下越大。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无意识的打开伞,或许是人的本能,或许是怕衣衫湿透,又或许是怕回家被骂,毕竟当年陪着云渂一起淋雨回家的时候,就被骂过……
看着满大街逃窜的人,即便有伞,有车,人们也不愿意在大雨里出行,毕竟,或肌肤,或衣衫,总会不可避免的被淋湿的。
一遍又一遍的回想刚刚的一幕,伍青只觉得不想归家的自己像一个幽灵,四处飘荡。
她不记得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下过雨了,只是感觉这些年的雨好生干涸。干涸到连伞都不曾撑起过。
都说人生如戏,世事无常,伍青现在只觉得好生荒唐。
昏暗的光线里,她没有办法看清楚他的每一寸肌肤。然而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终归是认出了早已为永生不见的人。
他看不见自己自嘲的笑,他也看不出来自己的落荒而逃。她甚至好奇过,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曾经喜欢过他。
握着伞杆,冰凉的雨水顺其而下,原来雨势已经大到连伞都遮不住了。
索性收了伞,包里只有一支笔和几张纸,也就无所谓了。任由滂沱大雨打在身上,一瞬间衣服就全湿了。
逆水而行,雨水浇灌在脚腕里,脸上分不清的雨水和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很想向他大吼,质问他,为什么在自己快要爱上别人的时候又出现了,为什么在她快要忘记他的时候又出现了。
两年了,整整两年的时间里都没有遇见过一次,即便只有一百米的距离,也从来都没有偶遇过。
原来这一百米可以这么远啊,远到两年里没有偶遇;
原来这座城市可以这么小啊,小到连遇见一个人的时候都是猝不及防的。甚至连招呼都不敢打,就落荒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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