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边露出鱼肚白,整座城市刚刚苏醒,被笼罩一层薄雾之中。
京城cbd中心区的顶层复式公寓内。
阳光穿过落地大窗,顺着窗帘的缝隙斜斜洒入。
房间中央的大床上,被窝微微鼓起,很快,响起一声压抑的、含着水汽的抽泣声,薄被搭在床边的褶皱处伸出一只手,指尖透着粉,清透莹润,如雨沾春衫般欲语还休。
叶然还没睡醒,眼尾洇着缱绻的红,鸦羽般的发丝黏在脸颊,他张着口,依稀可见抵着下颌的舌尖,嫣红饱胀,像枝头沉甸甸坠下来的浆果,汁水泛滥。
有滚烫炙热的呼吸循着唇瓣深入,缠着他的舌尖吸吮,充满晨起尚未消退的侵略性。
叶然缓缓睁开眼,眸光涣散而茫然,他恹恹的垂着眼皮,酸软无力的手掌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推了推他的肩膀,嗓音轻轻哑哑的:“……沈时?”
埋在脖颈处的男人温和的“嗯”了声。
“你今天……不上班吗?”叶然被他弄得有点想哭,他在沈时面前一向不会控制情绪,无论被怎么疼爱的对待,最后总会无意识的掉很多眼泪,鼻尖和眼睛全都洇着红。
“上,”沈时贴近他,温柔的吻着他的脸颊,“今天可以晚点去。”
他呼吸也有些沉,眼底翻滚着暗浪,像一头狩猎中不容反抗的雄兽。
叶然没有反抗的力气,闻言闷闷的嗯了声,乖顺的环上他的脖子,阖着眼,长长的睫羽很快被水汽濡湿,一滴一滴地缀下眼泪来。
他忍不住张开口,小口小口的呼吸,没过一会儿,雪白脸颊便布满汗水与潮红,沈时侧过头来吻他,力道有点发狠,嗓音却低哑温和,不住的叫着他:“小乖,陪我一起去?”
“……给你买了新的颜料和画架,嗯?要不要去看看?”
叶然被他哄得浑浑噩噩,小猫似含糊的应了几声,接着,便听见男人在耳边沉沉的笑了,扯开被子,温热结实的臂膀抱起他,边亲着他的眼泪,边哄他进了浴室。
……
在浴室耗了快一个小时,又躺在床上睡了个回笼觉,等时针指向十点,叶然才终于吃上早饭。
落地大窗外是阳光正盛的太阳,餐桌上摆着三明治和海鲜粥。
叶然吃的很慢,沈时已经走了,九点多给他发来了短信,让他醒了记得回他消息。
他抬手拿起手机,长袖向上滑去,手臂内侧柔软雪白的肤肉上,有被亲出来的、深深的红痕。
这几天的沈时都很凶,昨晚闹到半夜,今早又闹个没完。
自从去年年底和沈时结婚,叶然便越来越熟悉沈时儒雅温和表面下的重/欲和强势。
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一朝开荤,三个月的蜜月带着无知懵懂的叶然去海岛上玩,提前肃清人数的小岛各项设施一应俱全,叶然被困在酒店里,最可怕的时候从早哭到晚,脑袋里浑浑噩噩的,听到沈时的声音条件反射的都会呜咽着求饶。
短短三个月,就从毕业三年依旧清纯貌美的男大学生,蜕变为竭力满足丈夫需求的可怜人夫。
结婚到现在半年有余。
上个月工作室有个外派出去的任务,需要去法国整整一个月,叶然没通知沈时,打的是出去散心的幌子,一跑就是一个月。
许是当初偷溜去新西兰的成功案例在心底支撑着他,这趟偷溜,叶然即使报备了自己要去的地方、住的酒店,也没当多大回事,还觉得自己果然天赋异禀,很适合这种你追我逃的文风。
等出差结束,满面春风地回来了,叶然才吃到苦果,当天晚上在床上被整治的迷迷糊糊,不知道答应了多少不平等条约,才哄得眼底没有一丝笑意的男人无奈又温柔的吻上他。
他被沈时宠的久了,泡在沈时的爱与温柔中成长,和沈时结婚的事被沈父沈母以及叶父压着,磨了足足三年才彻底让三人松口。
三年,足以让叶然和沈时彼此磨合、了解。
所以哪怕早就知道沈时骨子里的占有欲和凶性,叶然也不会害怕,总归这层凶性被温和斯文的表面覆盖着,除了在床上也不影响生活,叶然觉得自己也该宠着点沈时,于是十分包容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答应了今天要去公司陪沈时。
叶然没耽误,揉揉腰起身,从冰箱里拿出蔬菜和鲜肉,准备做点饭顺道带过去。
三年,在沈时的部署下,沈氏如今许多业务的重心已经迁移到京城。
君廷大楼同样建在cbd中心区。
叶然下了楼,他腿有点酸,腰也很软,实在开不了车,只能打车去君廷。
正午的太阳高悬,阳光耀眼。
人行横道两旁是郁郁葱葱的常青树,阳光透过交叉的树丫洒下斑驳光点。
附近的居民楼小区十分富有生活气息,几所小学同时放学,穿着校服、戴着小黄帽的孩子们蹦蹦跳跳,在交警的指挥下排成长队,乖乖巧巧的过马路。
叶然鹤立鸡群,站在一众小学生中间,手里还拎着饭盒,他穿着落拓的白衬衫,长腿笔直,鬓角的细汗贴着脸颊,远看近看都很有韵味。
李叔开车经过路头,扫见他眼里就带了笑。
“小少爷!”
路边有临时停车点,李叔招招手,唤起叶然的注意力后笑容愈盛:“是不是要去君廷?我带你一程。”
叶然看见他也很高兴,李叔已经不再负责他出行的各项事宜,沈时重新给他安排了个司机,这几天司机家里女儿生病,叶然便给他放了假。
他小跑过去,眸光清亮,头发被风吹的微散,笑着道:“好久不见了,李叔。”
车里开了空调,三年里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李叔眼角的细纹增生了许多,精气神却依旧硬朗。
“可不是嘛,沈夫人和沈先生在海城天天念叨您二位,就希望你们有时间能去海城住一阵子呢。”
叶然想了想,正好马上就要国庆了,叶父如今也在海城定居:“好,国庆我跟沈时就回去。”
“真的?那就好那就好,夫人他们这下该高兴了。”老李一喜,知道叶然一旦做了决定,这事儿就已经成了九成。
他开车载着叶然,一路绿灯,十分钟就到了君廷。
君廷大楼高达三十层,外观整齐有序,由防窥玻璃窗组合而成,正午的阳光炙热,依稀照出了经过的车辆与行人。
叶然在门口下了车,没去停车场,短短几分钟,他便热的出了汗,白衬衫贴合着后背,勾勒出清越修长的身段。
一进大厅,冷气拂面而来,正中央的大屏幕上,正播报着这一季度君廷主推的楼盘广告。
前台小姐看见他来,一怔,连忙就要给总裁办打电话。
叶然撩起眼尾,浅浅笑了下,朝她摇摇头,步履轻快的去乘坐电梯。
这趟来他忘了带总裁专用电梯的电梯卡,只能挤员工电梯了。
下班的时间点,大厅里人来人往,前台小姐脸颊微红,台面上忽然倚过来一个人。
男人穿着工作装,笑眯眯的递上奶茶,顺着她的视线望了眼,心中警惕,不留痕迹地问:“阿雯姐,那是谁啊?”
阿雯嗔他一眼:“别乱打听,你怎么又来我眼前晃荡,工作做完了吗?”
“还差一点,忙死了,感觉今晚又要加班了。”
男人趴在台面上,找着话题想和她多说说话,想到刚才看见的那个男人,再想想阿雯眼里的羞赧,他还是不放心:“阿雯姐,你跟我说说嘛?刚才那人是谁?你认识?”
“不光我认识,除了你们这些实习生,公司里的人应该都认识。”
阿雯抿唇一笑:“那位是沈总爱人。”
叶然乘着电梯直达二十二楼,在往上的楼层需要转乘电梯。
没有电梯卡,叶然头疼的叹口气,还是给沈时打过去电话。
电话震了两秒,瞬间被接起。
沈时低沉的声音响起,透过屏幕传了过来:“小乖?来了吗?”
“嗯,我在二十二楼,今天没带电梯卡。”
沈时笑了一声,他似乎起了身,推开椅子往外走,声音有些噪杂,语气却很温柔:“好,我来接你,中午想吃什么?”
叶然:“我给你带了饭过来,炸了小酥肉,还做了西红柿鸡蛋汤。”
“怎么没多睡会儿?”
叶然靠着电梯,看着镜面里嘴角挂着笑的自己,稍稍收敛些笑,站直身体:“睡不着了。”
“那中午在我这睡?”沈时问。
叶然一愣,到底还是笑出了声,“好啊,在这等着我呢。”
电话那头,沈时也笑起来。
电梯“叮咚”一声。
楼层到了。
旁边的员工电梯里正好有人出来,是个男人,穿着工作装,面色空白,一脸世界观遭受重大冲击的虚脱感。
叶然礼貌的收回视线,面前的专用电梯也开了门,穿着银灰色西装的沈时站在里面,身形被灰色马甲勾勒得优越挺拔。
他低下头,看见叶然后眸色愈发温和,不等叶然示意,便大步迈出电梯,半搂住叶然的后背,接过他手中的保温盒,含着笑低声道:“好沉,辛苦小乖了。”
叶然被他搂得一僵,耳朵通红的从他怀里走出来,又尴尬又窘迫,掠过沈时的肩膀往后看。
那世界观本就遭受到冲击的男员工现在已经灵魂出窍,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巴呆滞的张着。
叶然想让沈时注意点,沈时却全然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自然的牵着他的手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的前一秒,叶然发现那个男员工还没回过神。
这一幕出奇的眼熟,当初叶然和沈时的关系在公司曝光,也是因为沈时在众目睽睽下,蹲下身给他系鞋带,边系还边温声和他聊天,跟他说下班后带他出去吃饭的事。
第二天,沈时有同/□□人,见过家长,走过明路,甚至已经结婚的消息,便在整个京城圈子传开了。
自那以后,沈时晚上出去应酬便没超过十点。
想到这,叶然深吸一口气,把头埋进沈时怀里,胡乱蹭了蹭,“你注意点呀!”
沈时半搂着他,下颌抵着他的肩膀,呼吸温热如常,亲着他通红的耳垂:“怎么了?”
“都被别人听见了!”
这么大的人了,还被对象叫小乖什么的,当两人之间的情趣还好,一旦想到会被别人知道,叶然就羞耻。
沈时知道他脸皮薄,在外人面前也一向叫他然然,如今猝不及防这么一下,他身上燥的又起了汗,清瘦的脊梁被白衬衫衬出雪白的颜色,沈时垂着眼睑,手掌轻轻覆上去,没说话,等带叶然进了办公室后,就抱着他开始亲。
保温袋被随意的摆在茶几上。
叶然坐在沈时腿上,两条腿分的很开,束在腰带下的衣摆被抽出来,温热宽厚的大掌循着缝隙探入,沈时仰头沉沉的亲着他,喉结滚动着,汲取着他口中软烂甜腻的汁水。
他眸色黑沉,含着温和的笑,听叶然断断续续在他耳边说吃饭的事。
“好,”一上午怀里的缺失感终于在此刻终结,沈时抱着叶然,看着他缀着水汽的眼皮、睫毛,忍不住又压低身子,亲了上去,“……小乖,嘴巴张开……嗯,舌头也伸出来,亲完就吃。”
一顿午饭黏黏乎乎的耗了一个多小时,好在保温盒功能强大,总裁办外面还有微波炉,叶然瘫在老板椅上眯着眼睛喘息,沈时则去热饭热菜,衣服微微凌乱,但谁也不敢说什么。
吃完饭后叶然伸着懒腰,和沈时相拥着躺在休息室的大床上,饱饱的睡了一觉。
没有沈时打扰的午觉,他能一直睡到下午四点。
休息室朝阳,落地大窗被电动窗帘遮挡,窗户边的观景处,摆放着沈时新为叶然布置的画架、颜料。
夕阳西下,天边布满火烧云,橙色的余晖穿过窗帘,洒在床畔。
叶然摁下遥控,看着窗帘一点点拉开,窗外世界晚霞满天、万家灯火。
京城的夜晚即将来临。
霓虹灯闪烁、马路上街灯一盏一盏亮起。
他穿着睡衣,抱着抱枕,迷迷糊糊的睁着眼看着一望无际天空,看着夕阳坠入山巅,天空变成灰蓝色,看着星子闪动,云层变换。
“卡达”。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室外明亮的光线刚刚洒入,便被合上。
从阴影处走来的男人身形高大,眉目深邃,他步伐放的很慢,皮鞋踩在羊毛地毯上,走近后,对上叶然清润安静的眼眸,顿时轻笑一声:“醒了?”
沈时还穿着烟灰色马甲,衬衫袖子被他随性的挽到手肘,一下午的工作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他半跪在床边,压在叶然身上,眼眸温柔,哄着他:“醒了怎么不叫我?”
叶然慢吞吞抬手,五指插入他整齐的向后梳取的发丝里,轻轻揉了揉:“不想叫……你什么时候醒的?”
沈时躺到他身边,感受着头皮上轻柔的力度,阖起眼,“两点。”
“这么早?”叶然按摩着他的头皮,有点心疼,他趴到沈时胸前,慢慢加重力道,认真的找着穴位,按照课程里教的那样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来,“那今晚早点睡。”
沈时沉沉的笑出声,偏头亲了亲他的胳膊,没睁眼,带着哑意道:“宝贝,在这等着我呢?”
叶然还没反应过来,听懂后笑出声,故作恶狠狠地蹭他:“对啊,你也不怕精那什么人那什么。”
沈时悠悠睁开眼,目光里叶然笑得停不下来,在他下颌处一阵乱蹭,发丝微乱的翘起,当真像只被他宠的没了边的小猫,他纵容的等着叶然自己停下来,嗓音温和:“回去试试。”
“嗯?”叶然还有点懵:“试什么?”
沈时悠然道:“试试我会不会精尽——”
没等他说完,叶然忽然抬高声音打断他,脸颊浮着红,眼睛乌澈明亮,“喂……你好不要脸,不许说!”
沈时好笑:“为什么我不能说?”
“因为我人工打码了,你没有,”叶然有理有据:“你也可以人工打码后再说。”
沈时恍然,亲亲他送到面前的脸颊,“那好,我重新说,今晚试试我会不会精——”
“啊!”话又被叶然打断,叶然重新扑上来,“这种话也不能说。”
沈时眼里含笑,耐心的问:“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这种话它……”叶然绞尽脑汁:“叫私房话,只有在卧室里才能说。”
“这里不是卧室吗?”沈时问。
“这里当然不是卧室!这里是公共场所,反正你不许说。”叶然回答。
“那好,等回家再说。”沈时颔首。
“不行,回家也不能说。”
“小乖,”男人低沉的笑声在室内荡开:“你现在好霸道。”
被这么评价的青年耳朵通红,压低了声音,很快又蹭上去,被男人亲着脸颊哄着继续道:“我就是霸道,以后都不许说这种话了……”
“好,不说了。晚上想吃什么?”
“吃一品斋的私房菜吧。不过我们没有预约,是不是吃不了?”
“吃得了,想吃什么菜,我让他们提前准备。”
“想吃锅包肉、风味茄子、芒果糯米饭……”
夜色弥漫。
一天的生活落下帷幕。
飞驰在马路上的宾利车内传出絮语,朝着城南的私房菜馆驶去。
明天上午叶然要去工作室一趟,中午可以去给沈时送饭,晚上再陪沈时一起吃饭、回家。
如果沈时有应酬,那他就可以偷偷溜出去找安瑜玩,如果沈时没有应酬,那就得提前过夜生活。
啊。
真是两难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更竹马
应该是三岁就敢离家出走的小沈时和从小就乖乖软软香香的小叶然的故事感谢在-2103:18:-2221:15: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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