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傍晚时分,陈念坐在土地上,头有些发晕,太阳虽然已经快下山了,但依然很热,她发现自己居然在农田里面,弯着腰割麦子,怪不得腰这么痛,怎么回事,我刚刚不是还在河里吗?
“老三家的,快回去做饭,家里衣服还没洗呢,顺便把衣服洗了。”旁边有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啊?”陈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女人说话方言有点重,像是北方那边的话,所以她还有些发愣。
“还不快去,等娘和小玉回来你还没做完饭,你就等着挨骂吧。”女人有些不耐烦,又重复了一边,“洗衣做饭去,快去,别以为你热着了就不用干活,少偷懒,人家咋没你这么娇气啊。”
哦,这个人对我有敌意,为什么呢,我又不认识她,陈念有些怔愣,还没彻底搞清楚怎么回事。
“俊峰家的,你家闺女掉河里啦,快回去吧。”有个中年女人中气十足地喊她,陈念还没弄明白什么事,但是这具身体已经跌跌撞撞的开始跑了。
“啥,你还不赶紧回家,你闺女咋这么不听话,居然掉水里了。”那个女人推了她一把。
很好,老三家的应该是说的自己。听这话的意思是自己无痛当妈了,陈念心里嘀咕,自己一个牡丹二十多年的青春美少女,居然无痛当妈了。
她走向刚刚喊她的女人旁边,看起来可能有五六十岁,很瘦很黑,穿着靛蓝色衣服,衣服上有好几个补丁。
再看看自己现在,身上穿的是打补丁的衣服,浑身上下就没有不打补丁的地方,胳膊和腿也很细,目测只有七八十斤,手上都是茧子,十分粗糙,估计是经常干活,结合第一个女人的话,确实是经常干活的人,而且是被支使的团团转的那种。
在外面露出的胳膊的皮肤黝黑,一看就是经常在太阳底下晒的人,和以前的自己完全不一样,自己这是在谁的身体里面?陈念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如果自己在别人的身体里,那么原来的人去了哪里?
“小陈啊,不是大伯母说你,你……算了,不说了。”女人叹了一口气,陈念明白她的身份了,这具身体的大伯母,可能是丈夫那边的亲戚。
“您说就行。”陈念只能干巴巴地回一句。
“你有俩孩子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得为孩子打算。”大伯母叹了一口气,“我已经请了吴婆婆了。”
“谢谢大伯母。”陈念不知道孩子是谁,吴婆婆又是谁,只能这样回答,她现在具体情况还没彻底弄清楚,她头突然一晕,眼前一黑,就没站稳,一屁股坐地上。
“你没事吧。”大伯母一惊,手忙脚乱地去扶她,陈念借力站起来。
“没事,就是有点头晕。”脑海里出现了很多不属于她的记忆,她现在没精力慢慢看,只能先回家,等有空了再说。
“你要好好的,不然等你累死了,你婆婆再给你男人找一个,俩孩子咋办啊,是给后母磋磨还是让你爹娘照顾,陈会计年纪也大了。”大伯母叹气。
陈念知道她是好意,就一直点头,大伯母看了看她,又叹了一口气,要不是陈念是陈会计的闺女,她才懒得搭理。
陈念一路跟着大伯母,摸清了“家”的方向,一路上看过来好像都是这样的,泥土围成的墙,门是木栅栏门,仿佛轻轻一掰就断了,围墙也不高,一个大人垫一下脚就可以看到院子里。
对于里面是什么样子她已经不抱希望了,反正不会比这更差了。
走进家门,屋子也都是土屋,上面盖的是茅草,只有堂屋的屋顶上是瓦片,大伯母带着她走到西边的屋子里。
好黑,这是她的第一感觉,因为整个屋子只有一个小窗户,夕阳的余晖照进来,勉强给屋子加了一点光亮,而且因为常年不见太阳,屋里十分阴冷。
好破,这是她的第二感觉,屋子里只有一个炕和几个柜子,柜子上坑坑洼洼的,有的地方还破了几个大洞,炕上面铺了一条很旧的褥子,感觉用了很多年了,已经褪色褪的差不多了,上面也都是补丁,勉强看出来原本的颜色是红色的。
一个男孩子守着一个小姑娘,旁边还有两个穿军绿衣裳的姑娘,衣裳上面也有几个补丁,这个时代估计是六七十年代,她在心里估计。
男孩不过四五岁,长得虎头虎脑,穿着一件汗衫和一个短裤,看起来身上没什么肉,瘦得皮包骨头,女孩也就两三岁的模样,也是瘦骨伶仃的,她浑身都是水,在简陋的小床上昏迷不醒。
照她的经验,这两个孩子都营养不良。虽然她没有孩子,但是亲戚家和同事家的孩子没少见,哪怕十分挑食的孩子都比这两个孩子看起来强壮。
她顾不得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连忙去看小女孩,还好,已经有人给她做过急救了,女孩现在就是受惊昏迷了。
“三嫂,我们就先走了,得回知青点做饭呢。”两个女孩出声之后,陈念才发现她们两个身上都湿漉漉的,想想她们的话,不难明白两个姑娘都是城里来的知青,怪不得和其他人相比显得更有读书人的气质。
“你们留在这儿吃吧,衣服都湿了先换我的。”陈念把男孩赶出去,安排两个知青换衣服。
她虽然个子比两个知青高,但是她比较瘦,所以她的衣服给她们穿倒也合适。
“谢谢嫂子,等回来我们把衣服还你。”换好衣服之后两个人就要走。
“不留下吃顿饭?”陈念客套道。
“不了不了,今天我俩得做饭,下次再说吧。”女知青也了解她们家的情况,不轻易掺和她们家的事,连忙走了。
陈念这才有时间梳理自己脑海里出现的记忆。
这里是1972年夏天,农忙时节,红旗公社沈家庄,当然村子里大部分都姓沈。
现在这个人也叫陈念,娘家是隔壁红旗大队的,爹是个公社的会计,娘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只不过有一手好绣活,时长给人家缝缝补补,日子也算过得去,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哥哥姐姐都比她年龄大得多,所以对她比较娇惯。
十六岁那年嫁给沈家老三,丈夫常年在外面当兵,这些年就回来了几次,好家伙,就回来几次还有俩孩子。
因为陈念是家里的小女儿,所以没什么主见,刚嫁过来的时候还不显,慢慢地婆婆发现她是个面团一样的性子,就开始找她要东西,到现在只要有东西,婆婆就直接拿走,被婆婆欺压的厉害。
丈夫沈长安本命沈俊峰,上学时名字改成了沈长安。结婚前沈长安就去当兵了,结婚后沈长安基本上每个月都寄给她和老太太一人一份钱,当然给她的是大头。老太太看她性格软,开始是找她以各种理由借钱,她觉得自己是新媳妇,还得在婆婆眼皮子底下过日子,就给了。
慢慢地老太太得寸进尺,每个月沈长安寄来钱就给“借”走,原主也习惯了,平时也没敢跟家里说过。娘家人来一次婆婆就装作对她很好的样子,她瘦了是因为平时带孩子辛苦,婆婆开始还担心她给家里说,后来发现陈念还有心瞒着这些事,变本加厉,自己的衣服,沈玉沈俊宝的衣服都要她洗,更别提平时的家务活,绝不会落到第二个人身上。
慢着,沈玉,沈俊宝!不是刚刚看过的书里面的角色吗?
重名了还是就是这两个人?
穿书这么流行的事居然轮到我了吗?!陈念瞳孔地震,救命啊,自己不过是在救一个小孩的时候溺水了,怎么会穿书啊,难道是老天爷看我善良又给我一次生命吗。
她救人的前一天晚上,好闺蜜给她分享了一本小说,让她朗读并背诵全文,陈念还纳闷的时候,闺蜜说其中有个炮灰和她名字一样,按照某些定律,所以让她做好穿书的准备。
陈念当时不以为然,简单看了看,没想到她这破嘴这么管用,自己居然真的穿书了。
按照原文的剧情,自己一家子全是炮灰,陈念这个当娘的懦弱无能,婆婆啥也不干,就搜刮陈念娘家给她的补贴。
沈玉和沈俊宝兄妹吃好穿好,自家俩孩子啥都没有,吃饭都吃不饱,别提新衣服了,学也没法上。自家孩子一个叫虎子一个叫沈杏,不愧是炮灰,虎子连正式的大名都没有。
后来沈长安战死,死的时候比较巧,正是沈玉考上了大学的时候,陈念母子三人直接被“分家”,说得好听点叫分家,说得难听点就是被赶出家门了。
原文是一本年代文,女主角当然是小姑子沈玉,因为沈长安寄来的钱,她被养的白白胖胖的,也不用干活,自然不像其他农村姑娘一样皮肤粗糙,所以她自小就比别的小姑娘白嫩可爱。
后来她年纪大一些,张开了之后,更是亭亭玉立,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她在县里上高中,自然认识了很多人,她的美名连县里都知道。
沈杏没上学,又嫉妒自己的小姑姑,最后被沈玉的追求者害死,儿子虎子为了查清妹妹死亡的真相也被杀了,至于陈念,自然是猜到了真相,打算伺机报复,最后依然被反杀。
沈玉依然是清清白白的小女神,三条人命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最后沈玉在大学里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首都某军区的二代,成功嫁给了那个人,走上了人生巅峰。
其余的追求者虽然不甘心,但是依然默默守护在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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