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诎调整好心态,回到缘散去。
他再见到浮浔的时候,浮浔已经说不出话了。叶诎抱着奄奄一息的她,脸颊紧紧相互贴着。
但是浮浔眼中的情绪很复杂,有愤怒。她紧紧盯着在场的一位长老,那位长老是长街长老,浮浔有什么话想说,可是她根本说不出来。
叶诎面如死灰,眼睁睁看着浮浔的气息一点点微弱下去,最终在他怀里断了气。
他发现了浮浔心口之上还有伤口,叶诎不甘心,怒吼一声,问长街为什么不救她。
“我来时已经晚了,救不下来。”
叶诎没有任何办法,没人给他时间伤心难过,他迅速接手凤族的一切事务。
很奇怪的是,在此次劫难中,没有一只普通凤凰死亡,死亡的只有谪凤,也全是谪凤。明显是要灭了谪凤。
浮浔死后,凤族奉叶诎为族长。一夜之间,叶诎的头发白了许多。叶诎说他会接叶双生回去,可至今都没什么消息,而叶双生也一直不知道这个父亲的存在。
栖尉叹了口气,道:“可惜了这凤族,无故被贬,被世人唾弃,只能隐居,连出都不敢出来,还遭了这样的劫难,啧啧啧。”凤族虽为妖,但是他们只是灵气变成了妖气,神躯变成了妖身,灵力与人和神仙的灵力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九曲:“可若解开封印,灵力直接爆发出来,若是普通的凤族也就罢了,偏偏这身份这么特殊是个谪凤。你可别忘了谪凤是因何而灭,五大派知晓后会怎么对她?”
“总有办法的嘛,现在没有妖身控制妖气,她过不了多久就死了。而且姓洛那小子看着挺痴情的,怕什么?就算这些人护不住那丫头,她师父还护不住吗?实在不行就送回妖界等她爹来接她。”听着栖尉决然的语气,九曲便没再阻拦。
栖尉抽出折扇,此扇乃是前妖王妖力所化,威力强大,世上仅此一把。他邪魅一笑,折扇立刻透出紫色的光芒。
光芒包裹住了叶双生,九曲也退后几步,施法破除封印。封印依旧存在,纹丝未动,反而发出强大的法术反弹,直击站得近的栖尉。
栖尉一口鲜血喷出,沾到衣服上,猛退一步。九曲上前扶住他,仔细感受了一下他的受伤情况,欲言又止。
栖尉抹掉嘴边的血,道:“看来这丫头要活命,光靠我俩还不行,得去把月三他们叫来。”他不甘地将袖子一挥,大步走向门外,朝其他人的住处走去。
他们一出去便撞上迎面而来的洛司合,他看见栖尉带血从叶双生房中出来,心头一紧,拦住便问:“你们要干什么?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栖尉被他拦住,心中恼火,怒道:“破封印!”说完,便一把推开洛司合。
九曲留了下来,意味深长道:“小子,那丫头不是一般人,你若是在意什么人妖之分,就不要靠她太近。”
洛司合走到叶双生房间门口顿了顿,还是推门进去了。强大法术留下的痕迹还在周围,洛司合轻轻触碰她的额头,理了理额间碎发。
他眼中有几分深沉,眉间锐气逼人。洛司合仔细回想一切,基本上都猜到了。
月三带着洛司合去见了栖尉,也听他们说了有关谪凤与叶双生的关系,他声音低沉,道:“所以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是吗?”
月三点点头。
栖尉语调上扬,带有几分不屑:“怎么?你也在乎什么人妖之分?”洛司合笑着摇摇头,道:“双生就是双生,是人是妖都无所谓。”栖尉脸上这才有了几分欣慰,道:“那便准备准备,不想她死便与本王去破了结界。”
他们找来了月三和月四,毕竟叶诎与前妖王和白笠山掌门共同留下的封印没那么好解。而月三他们听了之后并没有过多的想法,倒是让栖尉挺惊讶。
按他们的话来说,就是叶双生品性如何他们最清楚,不怕她恢复。
如果不是前妖王的遗书上千叮咛万嘱咐说要护叶双生周全,栖尉才懒得管这闲事呢。
叶双生一直睡着,什么也不知道,也没有人会和她商量。
在她昏睡的时间里,叶双生一直在做噩梦,梦到的还是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梦中的一切模糊不清,梦中的人也很奇怪。她在梦里心如死灰,一点都不想活下去。
叶双生挣扎着,她有意识,只不过睁不开眼,也醒不来。
洛司合早早来到叶双生房门前,布下法阵。她既然从小被压制妖身,此刻若封印一除,谪凤现世之象必然让妖界尽知。
房中——
经过上次的教训,栖尉站得远了一些。
法阵大开,人界灵力与妖界妖力融合,将叶双生包裹住。起初只是颗粒般的小光点,后来,法术的光波震动得越来越剧烈,众人的双臂开始颤抖,法术也变成了长条状,逐渐变粗、变亮,与叶双生体内的封印不断冲击、碰撞。他们感到她体内的封印一点点削弱下来,渐渐地,叶双生原本灵力低微的躯体开始被谪凤本该有的强大灵力充满,众人满头大汗,封印这才被破除。
一瞬间,凤鸣之声响彻于整个房间,被门外的阵阻隔,因此并没有被别人听见。
叶双生不久后醒来。她感到了灵力的存在,也知道自己真的如栖尉所说。她有意压制这些灵力。
如今,她是妖,他们是人……
她不知道该如何和他们相处。五大派恨妖,虽然白笠山一直有说众生平等,只要是善妖那也与人一样。可是别的门派呢?他们又怎么想?
在他们眼中,妖就是妖,终究与人不同。非我族者,其心,必异!
她不想失去这些朋友。
“双生……”其余人已经出去了,洛司合看着坐在床上抱头的叶双生,她因为昏睡久了,唇色苍白。
叶双生喃喃道:“原来栖尉说的都是真的。”
她抬头,鼻尖红红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是相信他的。
叶双生终究还是开口了,道:“司合,五大派会不会把我杀了,你会不会不和我做朋友了?”
五大派恨妖入骨,妖族多年沟通不当的“骚扰”更是让他们的憎恶感加深。就算误会解开,他们会相信妖也分善恶吗?
洛司合将叶双生抱入怀中,安抚道:“不会的,你想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喜欢你,与族类无关。我会护你周全。”
人妖两界的结界修补还需要些时间,月三也早已传信回去,告知了祝尚清这多年来妖族攻击的真相,叫他先告诉五大派的掌门,日后才好商议。
叶双生刚解开封印,灵力不稳,妖身更是如此。她也尽量少与朋友们接触,怕他们不接受自己。
九曲受栖尉所托,日日将叶双生带去咸阴宫的炼塔,教她如何控制妖身与体内的妖气。
叶双生在这炼塔中修行,灵力稳定了不少。既然是灵力而不是妖力,那她的法术实质上来说就是仙术。不过有妖气的作用,她也学了不少妖界的法术傍身。
九曲见她长进不少,便放了些作恶多端的低阶恶妖出来训练她。它们一看到叶双生就想上去撕咬,叶双生一手新学的法术,加上白笠山符咒的威力,很快便将它们打散了。
她已经能够完全控制住妖身了,也学会收敛住体内的妖气。如此一来,以后回了人界她也不必担忧了。
难得一见的阳光照到了煞心海,这天风和日丽。
“快点!黑影逃了!”妖兵追着黑影,恰巧碰上赶来帮忙修补结界的叶双生。
她拔出破晓剑,一纸捆定符射出,控制住黑影。只可惜黑影无实体,法术却当真不差。
他不知用了什么邪术,叶双生双眼一黑,连连后退几步。黑影还是逃了,逃出了煞心海,不知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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