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打。”
“我打。”
双方陷入了一种迷之争执状态。
谁都知道这个电话打着危险,但谁也不肯让对方去冒险。
潘千葵有点急了。
她一度想说自己是不会死的,这电话让她打最合适,可是……
[葵葵,不能剧透啊!]
可是……万一男主被电话诅咒了呢!
[男主怎么会这么拉胯!]
可是他都需要她这么拉胯的人救了……
系统:[……]
竟然无法反驳。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啪嗒啪嗒的急促脚步声,伴随着语调诡异的嘶吼和哭喊。
二人一起转过头,却发现来的竟然是老熟人。
正是刚才一路逃窜而去的大叔。
潘千葵原本还以为,大叔是又回来找事了,但没想到,大叔看到他们,却是发出了欣喜若狂的大叫声:“啊啊啊,是你们,是你们——!”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潘千葵突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劲,大叔之前明明是向前方的道路逃窜了,这会儿怎么会从他们的后面出现呢?
她抓紧了林暮晃的手,条件反射地把他拽到身后:“假的?”
虽然她对幻术有一些免疫能力,但并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例外状况,还是小心为上。
“不是。”
他说得笃定。
大叔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表情又惊又喜,还带着些迫不及待,嘴里支离破碎地吐着些妄语:“终于,终于见到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出来了,我出来了……”
这会儿的他全然没了刚才的横眉竖眼,仿佛还想跟潘千葵来个“执手相看泪眼”的认亲。
——被林暮晃挡下来了。
他的掌心正压着对方的大动脉,又略弯下腰,笑眼弯弯:“大叔,冷静下来,深呼吸……处理好情绪以后,你再慢慢说。”
系统瑟瑟发抖道:[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他像在说,‘你不处理好,我就处理你’。]
潘千葵也有些失语,但她惊讶的是——
好快,速度也太快了。
明明刚才还在她身后,只眼皮一阖的功夫,再睁开时,她的身前就多了一道阴影。
手铐微微扯紧了,除此外没有任何别的动静。
大叔显然也被吓到了,“嗝”地一声后,愣是把悬在眼眶边的眼泪给吸了回去:“啊啊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只是太激动了……鬼打墙啊,这种事怎么让我给碰上了……”
“我走着就感觉不对劲,就在树上做了标记,往前走啊走,结果又看到了那个标记……”
“我扔下牛跑了,我不敢再呆在那里了,结果跑着跑着,牛又在我前头出现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突然看到你们了,我那个高兴啊,就赶紧过来……”
这么说着说着,他的情绪倒是越来越稳定了,也没有一开始那形似癫狂的模样了。
只是……
潘千葵的语气还算镇定,但说出的话非常惊悚:“那你身上的血……”
是的,血。
大叔身上全是喷溅开的血点子,衣服血迹斑斑,头上更是挂着发黑的凝固物,满是发酵的酸味和铁锈味混和的气味。
大叔傻傻地一笑,咧开嘴,露出了牙缝中的血沫:“我找出路咯,实在是找不出,试了各种办法,最后把我那头牛给杀了……总算是出来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林暮晃突然出声道:“你接下来不会是想跟我们一起走吧?”
大叔连连点头:“你们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不要一个人,不要!”
他似乎是被一个人在黄土长道上进行无穷无尽循环的孤寂给逼疯了。
林暮晃转过头,对潘千葵低声道:“解决了。”
数分钟后,大叔拿着手机,瞪大眼睛,对着潘千葵的备忘录,一个字一个字全神贯注地输着手机号码。
“辛苦了啊。”林暮晃拍了拍大叔的后颈,态度十分亲热。
大叔顿时又有些膨胀了,“哈哈”笑了一声:“应该的,应该的。”
潘千葵没说话。
她亲眼看到,那一瞬间,林暮晃的指尖从大叔的后颈衣服里,勾出了一张被鲜血浸泡得发黑、破损的黄符。
应当是牛血喷洒在了上头,导致符纸破损,阵法也随之失效。
她想起来了,在大叔逃窜之前,林暮晃的最后一个动作是……托住了对方的后脑。
那么,趁那个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符纸贴在大叔衣服的内侧,对于男主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不、会、吧。
林暮晃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了,偏过头对她笑了一下。
太阳西斜,柔和的光让它看起来像是一颗带着毛边的琥珀,映得人宛如像被一片璀璨的金红所包裹。
他的笑容却仍是骄阳般灿烂的清爽,又像是林间自在肆意的风,干净澈然。
“害怕?”犹豫了一会儿,他把手摊开,放在她面前,“要抓紧我吗?”
他似乎发现了,少女有一紧张就揪东西的习惯。
……丝毫看不出来任何的异样。
“不、不用了。”她难得有些磕巴,敛下眼,将那股莫名的联想压下去。
这是正义的、光明的、如果只能向一个人求助那就只能是他的男主。
那些奇怪的异常感,一定是错觉。
“咔哒”——
电话,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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