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商姚君

    陈修远继续留在喂锦鲤的地方等候,  这处临水,又能遮阴纳凉,还能远远看到书斋之中,  姜容同涟卿对坐一处。

    想起刚才,他嘴角微牵。

    ——  哦,  那我,  是该吃醋吗?

    他问完,涟卿明显愣住,  而后开始支吾,“吃,也行……不吃;也可以……”

    他好笑,却忍住,又轻嗯一声,没怎么在意。

    但她却在意,  又一本正经问道,“那,你是吃还是不吃……?”

    他笑,  “一点点。”

    一点点?

    她一幅了然模样,“那我去了?”

    “嗯。”他颔首。

    眼下想起,  他眸间还是笑意,  她是特意挑在书斋这处见姜容的,  她又挑了靠窗户的位置,  正襟危坐,他抬头就能远远看到。

    小心思……

    他嘴角轻抿。

    湖风吹过,  他目光从涟卿身上收回。

    姜容来得正好,他正好有时间将所有的事情放在一处慢慢捋一遍,方才未想通透的事情,  又在脑海中重新想了一回,不少事情都有眉目,但还有淮阳郡王府早前的事……

    如果陈玉这一趟去岚之山,能顺利找到涟恒,应该很快就知晓早前发生过的事。

    虽然,他未必会想知道;但如果不知道,就摸不清淮阳郡王府灭门背后还藏了什么秘密。

    陈修远重新抬眸,看向涟卿和姜容,想起昨日见过的平远王世子卓逸。

    淮阳郡王府出事前,有是丝马迹,卓逸见过涟卿。他早前没见过卓逸,可昨日见卓逸此人,近乎看不出什么神色,而他同涟卿一处,也看起来并不像知晓淮阳郡王府早前事情的模样。

    他之前倒是忽略了卓逸这个人……

    不显山不露水的,往往都藏得很深。

    他昨日头一回见他,就直接唤了太傅,卓逸打探过他,在他不知晓的时候。

    陈修远想起陈壁早前说的  ——  平远王世子同殿下算青梅竹马,小时候应当有很长一段时间,平远王世子和郡主都住在淮阳外祖母家中,就在殿下隔壁。

    涟卿记不得他,但下意识里仍同他亲近。

    涟卿也记不得卓逸和卓妍,但还是同他们兄妹二人走得近,那涟卿下意识里,是信任卓逸的。

    如果卓逸知晓早前淮阳郡王府的事,眼下在涟卿面前还能这么淡然,那就是……

    陈修远微微敛眸,他默认眼下是好的?

    这个念头虽然匪夷所思,却让他不得不信,而且心中隐隐有些说不出的预感……

    这里是西秦,不是燕韩。

    卓逸是平远王世子,不是李明申,他不可能将卓逸绑了来。

    但要卓逸开口,恐怕比找到涟恒还难。

    如果卓逸兄妹从小就住在淮阳郡王府隔壁,那同卓逸交好的,就不应当只有涟卿,还有涟恒和涟宋……

    卓逸也在寻涟恒?

    这个念头让陈修远僵住。

    思绪间,书斋中的人起身了。

    姜容朝涟卿拱手,涟卿颔首,然后柯度去送姜容。

    陈修远收起思绪,才又想起涟卿见姜容的时间倒也真不短,再长些,他怕是真要吃醋了,聊什么聊这么投机……

    涟卿从书斋出来,径直来了跟前寻他。

    眸间没有太多迟疑和为难之色,那是相处还算愉快,陈修远心底澄澈。

    “你不问问说了什么?”涟卿看他。

    “嗯,说什么了,说了这么久?”他稍微融会贯通些许。

    涟卿:“……”

    岑远嘴角牵了牵。

    涟卿忽然意识到他是在逗她的,涟卿娓娓道来,“姜容方才是同我说,生辰宴上,姜家会提亲,他会当众拒婚。但只要是拒婚,场面怎么都会有些难看,所以,他提前同我说一声,让我有个心里准备,也别介意。”

    “哦,这还能提前说的?”岑远轻叹,“果然是端方君子。”

    涟卿:“……”

    涟卿看他,越发觉得这两句连在一起有些奇怪,她知晓他是特意的。

    岑远继续,“这种行事,他连姜家的颜面都不介意,怎么会怕你介意?”

    涟卿问道,“记得国子监论道吗?”

    岑远点头。

    涟卿应道,“国子监论道的时候,有人问起过我《临沂手记》,我说了不少关于宴书臣的论述。姜容很喜欢宴书臣,也推崇宴书臣,同我一路的时候,说起的都是宴书臣的事,还猜测《历山游记》是宴书臣所做。或许,这就是高山流水,知音难求,所以,他怕我介意此事,提前说一声。”

    岑远笑道,“看来文人并不一定都是相轻,也有相惜的时候。姜家是百年世家,书香门第,姜容耳濡目染,所以有文人气节,只是这一代的姜家家主另有所图,所以才让姜容入京,看来,这次天子生辰宴上,当真会热闹。”

    涟卿看他。

    他如实道,“没有姜容,也会有旁人;姜容会光明磊落同你说起,旁人未必会。”

    涟卿眸间微敛,心中还是紧张,“天子会答应吗?”

    “你应该问,我会答应吗?”

    涟卿抬眸看他,脸色微微红了。

    “天子不是说了吗?生辰宴上,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管。”他平静。

    “那如果……”涟卿还是担心。

    “我不是还在吗?”他将手中的鱼食递给她,而后起身。

    “去哪儿?”涟卿看他。

    “管这事儿。”他轻笑。

    “岑……”她话音未落,他俯身吻上她额头,“今晚不回来了,殿下早些休息。”

    涟卿脸色红透,他回不回来……同她早些休息有什么关系?

    只是岑远前脚刚走,陈淼后脚就来了。

    殿下殿下,殿下喝水,殿下喝茶,殿下我给您扇风吧,殿下您吃点心吗?殿下还喂鱼吗,我知道一处的鱼还没喂饱?殿下好像天上要下雨了,殿下别动,有虫子,殿下殿下殿下……

    涟卿好像从未觉得,短时间内,信息量有这么大过。

    南郊马车,信良君撑手坐起,瞥了一眼身侧的人,不耐烦道,“你来做什么?”

    夕阳西下,轻尘在落霞中轻舞,岑远上前,悠悠道,“骑马。”

    信良君轻嗤,“原来太傅还会骑马?”

    信良君目光瞥过他身后,一胖一瘦两个侍卫,早前他在鸣山前山的时候见过,那时候是四个,还有一高一矮,眼下只有这一胖一瘦,看来是觉得当下不如早前凶险。

    信良君淡声,“有事就说,说完就走。”

    岑远却在他身侧,掀起衣摆落座,徐徐有礼道,“不急,慢慢说。”

    信良君看他,明显扫兴。

    他也不介意,仍旧温和有礼,“给信良君带了几壶好酒。”

    听到酒,有人是没早前那么不耐烦了,目光也不自觉朝他身后的两人看去。

    原来拎的是酒。

    提篮放下,小小的一壶壶装满了整个提篮,哦,是风雅之酒。

    信良君轻哂。

    岑远从提篮中拿起一壶,拔出瓶塞,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叹道,“南顺许府酒庄的酒,这壶叫醉生梦死,一年就产十几壶。”

    其实不用他说,信良君自己就能闻得到酒香……

    他就好这口。

    “嗯?”岑远另外拿了一壶,递给他,酒壶不大,能握在手中。

    信良君接过,幽幽道,“喝酒是喝酒,同你不熟。”

    “哦,放心,我也不想同信良君走很近。”他礼尚往来。

    信良君嗤笑,“不是一年只产十几壶吗?”

    他也笑,“嗯,我买了一半,都在这里。”

    信良君好笑,“岑远,都说你醉心山水,哄谁呢?”

    “醉心山水就不能饮酒了?谬论。”他先饮为敬。

    信良君也拔开酒塞,一口下肚,千回百转的味道透过唇间渗入四肢百骸,酒香入腹。

    “酒我喝了,你有事快说。”信良君沉声,言外之意,说完快滚。

    岑远也不恼,平和道,“天子生辰宴的事。”

    信良君愣住。

    他倒是意外,没想过岑远提的是这个,他一面仰首饮酒,一面问起,“生辰宴怎么了?”

    “信良君想听,我就说;若是不想听,我就不说。”

    信良君哂笑,犀利的目光好似将他看穿,“说。”

    岑远叹道,“信良君,鸣山书院的国子监论道之后,你有没有想过,谁说女子不可以做明君?”

    信良君脸上的笑意尽敛,也慢慢拢紧眉头。

    岑远继续道,“我觉得东宫可以。”

    信良君明显不悦,“你想说什么?”

    岑远看他,“我想说东宫可以做一个明君,不想她赴天子后尘,做这些世家手中的傀儡。”

    信良君脸色果然从不悦到怒意,“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让我说的。”岑远‘无辜’。

    信良君看了看他,有火还不好发出,只好低头喝酒,不说话了。

    岑远也低头喝酒。

    这一壶实在袖珍,即便没有痛饮,也不怎么经喝。

    见信良君随手将空酒壶扔到不远处的悬崖峭壁下,岑远又伸手拿了一壶递给他。

    信良君探究看了看他,而后将才伸手接过,“我为什么要管东宫的事,全天下都知晓我同她不合。”

    岑远也开了一壶酒,“信良君不是管过了吗?”

    信良君手中迟疑,恼火道,“我什么时候管她了?”

    岑远慢悠悠道,“国子监论道那日,你坐在东宫身后,不是郭维。”

    信良君愣了愣,淡声道,“听不懂你说什么。”

    “那喝酒。”岑远没戳穿。

    信良君看了看手中的酒壶,确实说起酒的事,“这些酒怎么弄来的?我早前寻人弄过,一壶都弄不到。”

    不知为何,岑远忽然觉得这样的信良君有些好笑,他也如实道,“我有个朋友在南顺,她送的。”

    信良君冷笑,“太傅的朋友稀奇古怪。”

    言罢,余光看了看岑远身后。

    不怪他说奇怪,身后的两人原本也没什么,但一人戴个口罩似的东西,一句话不说,但眼睛瞪得死大死大的,好像不说话能憋死的模样,要多违和有多违和。

    信良君收回目光,目光重新落在酒壶上——醉生梦死。

    “我听说醉生梦死,喝三杯就会倒,怎么还没倒?”他目光瞥向他。

    “那是三杯倒,这是醉生梦死,两种酒。”岑远好笑。

    “这样,那什么是醉生梦死?”他看他。

    “听说,喝这种酒喝醉了,会梦到你想梦到的过去任何时候。”岑远也看他。

    “我不信。”信良君轻笑。

    “我也不信。”

    两人都笑起来,也头一次握着酒壶碰了碰。

    好像是这一幕后,两人之间的语气也都平和了,不再像早前一样针锋相对,或含沙射影。

    “岑远,你这么帮东宫,图什么?”信良君终于平静问起。

    岑远应道,“不图什么。”

    他目光再次像是将他看穿,“图个上君的位置?”

    “不稀罕。”他淡声。

    信良君笑起来,稍许,又缓缓敛了笑意,“你是真觉得东宫能做明君?”

    “为什么不?”他斩钉截铁。

    信良君噤声,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没人相信天子会是明君,也没人会帮她,在世家眼里,天子不过是相互制衡的工具,从未有人相信过,她可以。

    他也没有……

    信良君许久才开口,声音带着嘶哑,“旁人会信吗?”

    “我信。”他笃定。

    信良君怔住。

    不是怔旁的,而是,当时的天子跟前,没有一个像岑远这样的人……

    “信良君信吗?”岑远的声音好似落在他心底。

    他没应声。

    岑远也适时没有开口。

    两人各自饮着酒,都没出声。

    到日薄西山,落霞也慢慢隐在山间之后,信良君缓缓开口,“我想信。”

    “所以我来找信良君。”岑远接得合适。

    “你想让我做什么?”信良君沉声。

    “不试试吗?”他声音里带着蛊惑。

    信良君愣住。

    他眸间清亮,“不试,怎么知道不可以?”

    信良君认真,“我为什么要信你?”

    岑远笑,“不用信我。”

    信良君皱紧眉头。

    岑远嘴角微挑,“信你自己。”

    信良君起身,将手中的酒壶狠狠扔向悬崖峭壁之中,也朗声道,“你的酒不多了。”

    “还有。”

    信良君转身,见他手中还有两瓶更小的。

    信良君好笑,“就这?”

    岑远轻嘶一声,礼貌道,“这是,三杯倒。”

    “呵,你还真有!”他重新坐回原处。

    岑远笑道,“我也没试过,是不是真的三杯会到,正好试试。”

    他果真带了酒杯。

    一杯下肚,两人都有些隐隐兴奋。

    第二杯下肚,好像都在心里盼着。

    等第三杯下肚,嗯?

    信良君确信自己还醒着,没醉,然后又喝了一口,确实没反应,信良君轻嗤,“这也没倒啊,你这是假酒,还是这酒吹嘘过头了?”

    岑远没有应声。

    信良君转头看他,“岑远?”

    他还是没动静。

    信良君伸手一碰,原本还坐着的某人,向一侧栽倒下去。

    信良君似是很久都没这么好笑过,也仰首大笑,笑不可抑,最后笑得一头载下去。

    身后的陈穗和陈铭才纷纷摘下口罩,“再不说话憋死我了!”“非也,我已死!”

    陈穗不由感叹,“主上来西秦一趟,还真随身带了南顺的酒啊?”

    陈铭摇头,“非也,都是刚让我在市集上买的。”

    陈穗瞪大眼睛,“这,这不是三杯倒吗?也真倒了啊……”

    陈铭看他,“蒙汗药。”

    陈穗:“……”

    翌日醒来,涟卿才想起昨晚真的没见岑远回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何妈带人来布饭,涟卿刚用了早膳,宫中就有人来了。

    明日是天子生辰宴,宫中的人送明日的礼服来。

    天子卧病久矣,宫中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盛世了,再加上外地的诸侯,世家和封疆大吏都会入宫,明日宫中的安排都很用心,这身衣裳涟卿试过两次了,这次是两次修改之后的。

    青鸾和云雀服侍涟卿穿上,等从屏风后出来,宫中女官颔首,“合身的。”

    涟卿看了看铜镜中,也确实合身了。

    “殿下,挑一副头面吧。”女官说完,身后大约十余个宫女上前,没人手中捧着托盘上都有一副头面在。

    涟卿依次看过去。

    何妈远远站在身后,看着她挑选头面的模样,想起早前小姐还在的时候,每回入宫赴宴前也都是如此。

    一晃几年了……

    “何妈,你来帮我看看?”涟卿转身,笑眸看她。

    “是。”何妈上前。

    何妈早前一直在平远王府伺候,这些拿捏得都很准。

    何妈逐次看去,最后在一幅绿宝石头面前停留,“殿下,老奴觉得这幅好。这次礼服隆重,既要挑选能压得住礼服的颜色,也不能喧宾夺主。这幅绿宝石头面色泽上乘,低调中有端庄,也耐看,明日这样的宫宴,这幅头面在哪处都不会出错,是最好的。”

    涟卿惊喜看向何妈,早前只是知晓何妈细致,但何妈挑选这些,却独具慧眼。

    这些话,不是寻常人家的管事妈妈或嬷嬷能说出的,岑远家中,应当也不是普通人家……

    “就听何妈的,要这幅。”涟卿朝女官说道。

    女官和宫女都福了福身。

    青鸾和云雀上前接过,她同何妈到了屏风后,何妈替她宽衣。

    这些宫宴的礼服都是正式场合穿得,一年穿不了一两次,但最繁琐,涟卿自己脱不下来,也怕弄坏了,明日不好再穿。

    等宽衣完,青鸾和云雀将衣裳收去熨好。

    涟卿同何妈一道在铜镜前落下,何妈给她梳头。

    涟卿拿起刚才柯度送来的册子在看。

    何妈一面梳头,一面看着她,想起主上说的——她没有家人了,或许,还有个哥哥在,也生死未卜,她记不得早前的事了,人心险恶,早前的管事嬷嬷是旁人的眼线,何妈,替我好好照看她。

    思绪中,何妈听她悠悠叹道,“多事之秋啊,没一件省心的。”

    何妈不由笑了笑,同主上越来越像了。

    等到晌午前后,瓶子来了殿中,“殿下,太傅回来了。”

    这个时候才回来,她以为晨间就回了。

    “说做什么去了吗?”她问起。

    瓶子摇头,“没有呢,先回别苑换衣裳去了,是邀请太傅过来吗?”

    涟卿摇头,“先不用了。”

    正好柯度也来了殿中,“殿下,永宁侯府的大小姐来了。”

    永宁侯府的大小姐?涟卿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但对应永宁侯府是有印象的,涟卿再确认,“是永宁侯,商家?”

    “正是。”柯度拱手,“就是永宁侯府。”

    那涟卿心中有数了,定远侯府和永宁侯府,是诸侯中最鼎盛的两个。

    永宁侯府大小姐,兴许她早前见过,也兴许没见过,但她确实记不得了。

    明日就是生辰宴,今日才入京,这个时间原本就有蹊跷,说路上耽搁也能说得过去。只是这次天子卧病,生辰宴前没有单独召见旁的世家子弟,这些世家也都在观望,除却姜容,没人公然来她这里。

    这永宁侯府来人了?

    虽然眼下岑远不在,但这些时日,她好像习惯被他督促思量,自己思量,永宁侯府为什么会有人来,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来的目的。

    “人在哪?”涟卿问起。

    “在偏厅等候了。”

    “好。”

    去往偏厅的路上,涟卿问起柯度,“关于永宁侯府,你可还知道些什么?”

    柯度应道,“听说,永宁侯同老淮阳郡王是好友。”

    涟卿驻足,“我祖父?”

    柯度颔首,“是,听说祖辈有交好,但殿下与永宁侯府大小姐是否交好,小人就不知道了,不过永宁侯年事高了,好些年没到过京中,也没过问过朝中之事,想来这次,是永宁侯特意让大小姐来见殿下的。”

    是因为淮阳郡王府的事?涟卿心中疑问。

    柯度又道,“对了,殿下,您记不得早前的事,怕是也记不住这位永宁侯府的大小姐了,有一点,还是要提前同殿下说,这位永宁侯府的大小姐,有些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涟卿好奇。

    柯度应道,“这次因为是代替永宁侯来的京中,所以都称大小姐,但其实是商姚君,商将军。”

    涟卿意外,“永宁侯府不都是文官吗?”

    柯度叹道,“是,但这位,是上过战场的女将军。西秦自陆瞿陆将军以来就有女将军的传统,但后来又慢慢流于形式,很长一段时间都负责军中文书之类的事宜,但这位商将军,是真的上过战场杀敌的女将军。”

    商姚君?涟卿好像觉得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商姚君?

    千水别苑中,岑远刚换了身衣裳,就听陈淼说起。

    岑远一问,陈淼就似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岑远头疼,“挑重点。”

    陈淼言简意赅,“永宁侯府的大小姐,听说前几月还在剿匪。”

    剿匪?岑远似是想起什么一般。

    ——  看到没,那就是商姚君?英姿飒爽,是不是和旁的女子都不同?

    岑远对上号了,商姚君,涟恒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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