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发现文字缺失,关闭/转/码/或/畅/读/模/式/即可正常阅读 幼狮崽子的到来, 让原本平静的休整日变得热闹起来。
方澄本身不爱说话,除了必要的沟通交流,她更习惯于自己默背或者自主研究, 顶多在师弟向她请教时, 不吝啬指导一下。
而现在——
胡勒再一次从帐篷里走出来,表情惊叹不已, 他坐在张朝阳身边啧啧两声。
摇头感慨道:“我今天看到师姐第十八次笑得露齿了,这一整天对着幼狮笑下来,比对着我一个月笑的都多。师姐她不是不爱说话么,为什么和一只幼狮崽子叨叨个不停?”
见张朝阳不回答,胡勒忍不住摸着下巴开始怀疑, “难道是我们俩长得丑?所以待遇还不如一只畜生?”
张朝阳:“……”
你骂自己就好, 这种事就不必捎带上我了。
“术后总结写完了吗?休整两天不是让你闲下来的, 一会儿大师伯又该抽查。”
张朝阳之前一直在写,也就刚出来抽空休息下, 他现在不和胡勒睡一个帐篷, 也不知道对方进度, 不禁替这懒散子担心。
胡勒却满不在乎, “还早着呢, 明天再写也一样,今天我的任务就是给方澄姐当助手, 她和她的小崽子都需要我。”
将偷懒说的这么一本正经也是没谁了——
张朝阳没再多说,回帐篷里继续写,准备写完去找楚青,提前把这块内容落实了。
不过才大半天,太阳还没落山,张朝阳就带着他的术后总结找来了, 楚青不得不惊讶。
“你全都写完了?”
这些天可是做了整整八十次手术,而且每一次都不是小手术,更不提那些轻伤救治的数量。他估算着,给两个人准备的时间是一个星期,也就是等下次休整时再统一检查。
张朝阳却笑笑,“我一般都是当天就做术后总结,一来是怕自己会忘记,毕竟每天经手的手术数量多,多积累几天就容易搞混;二来是想从术后总结里查漏补缺,大师伯你每次术后都有提点,我想着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做好笔记可以随时翻看,避免重复出错。”
楚青忍不住点头,这是个好习惯,他当初也是这么教育徒弟的,方澄跟着他多年,术后总结从来不需要他催,什么时候兴致来了去抽查,卷面成绩永远都是一百分!
“你跟你师姐学的?”
“嗯,师姐有借给我看过她的笔记本,有些方法我觉得很好,就借用了。”
“不错,拿过来我看看。”
楚青从头开始翻,从第一例病症看到第八十例,越是往后越能看出这个年轻人的书写进步。
想当初,那惨不忍睹的课题论文,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但是这一次的术后总结,条理清楚,逻辑缜密,尤其是废话文学少了许多。
虽然还达不到他的标准,但进步显著,值得表扬。
“不错,坚持下去,写术后总结这一点是师门的传统,我们师兄弟几个工作几十年,也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就是你师公这么大年纪,也时常做记录,等回去有空,你去看看你师公的术后总结,估计得有十几大箱子的量……”
楚青把笔记本递回去,这才想起什么,抬头问道:“胡勒呢,就你过来交作业?”
“额……”
“让他赶紧过来,我顺便一道讲完,明天你们也好彻底休息。”
张朝阳去找胡勒,告诉对方楚青要检查术后总结这件事,胡勒正准备烤虫子,一听这话人都傻了。
“现在?”
“嗯。”
“为什么啊,之前也
没说一定要检查,大师伯还搞突袭。我还没写完呢!”
胡勒顿觉生活艰难,表情苦大仇深,“我好不容易对烤虫子有点兴趣,刚和谢哥抓了一篮子,调味料都撒好了。”
张朝阳:“……兄弟,我的错。”
“?”
“你先去,回头我给你烤一篮虫子,麻辣味、孜然味、五香味……都给你整齐活了。”
晚饭期间,胡勒没能从楚青的帐篷里出来,张朝阳带着一篮烤虫子去“探望”,最后虫子被留下,黑足猫被他带出来。
楚青对胡勒进行爱的教育,没时间喂养黑足猫,今晚的任务交给他了。
这些日子忙于手术和奔波,张朝阳已经很久没有和黑足猫聊天了。对方见着他也是爱答不理,从一开始的极力反抗到现在听之任之。
就像现在,把吃的塞进笼子里,它就安安分分的吃;不给它吃的,它就静静的趴着睡觉,简直是太乖了。
这不像黑足猫的性格,过分安静的小猫咪反而让张朝阳目露忧色。
可是小猫咪就是不说话,硬骨头一块,摆明了和他对着干。没办法,张朝阳只好去找方澄求助。
方澄抱着幼狮崽子靠近铁笼,才俯身那么一下,原本安静地黑足猫立刻往后跳跃,而后拱起身体,整个颈部的毛发都竖起来了。
两只前爪在笼子里使劲刨着,尖利的牙齿露出,眼神凶狠。
它的视线直直落在方澄的怀里,紧盯着那只正在睡觉的小崽子。
这是一种本能反应,即便对方只是一只幼崽,黑足猫依旧觉得浑身不自在,那是一种藏在血脉里的恐怖。
“非洲狮,你们想干什么,想要把我给它当点心么!”
黑足猫终于愤怒,抓着铁笼冲张朝阳呲牙咧嘴,这一次骂人的话说个不停,把这两天从人类那里学来的语气全部用上了。
“张朝阳,你的良心是黑的,你个黑心肝玩意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黑足猫用尽力气大吼一声,全身戒备往后退,而一旁的张朝阳则是傻眼了,这只猫咪从哪儿学来的“泼妇骂街”,这儿也没电视啊?
方澄只觉得吵,黑足猫叫声尖利刺耳,好不容易睡着的小崽子都被吵醒了。
她眉头一皱,冲着挥手,“你带出去,我师父的小猫别搁我这儿,我家大猫崽子不喜欢。”
瞧着铁笼子里凶狠的小猫咪,方澄还逗弄一句,“看什么看,再看!等我家猫崽子大了,放进去和你一起住。”
黑足猫:“!!!”
整个猫生都感觉坏掉了!
人类不做人,太特么够了——
张朝阳带着黑足猫离开,来回半天没弄清楚小猫咪为何这么安静,不过似乎歪打正着,笼子的小家伙再次生龙活虎了。
黑足猫:“……”
临睡前,一生要强的黑足猫软了性子,主动和张朝阳说话,“喂,你明天把笼子打开,放我出去。”
帐篷里没人,张朝阳也没顾忌,凑过去笑了声,“终于舍得理我了?我以为你被我大师伯治服了。”
“你们人类好烦,把我关起来做研究就算了,为什么研究做完了还不放我离开?你们白天出门,就把我一只留在这里,就算有人看着,我也会闷死的。”
黑足猫习惯于白天睡觉、夜晚活动,可是这并不代表它就喜欢在铁笼子里睡,尤其边上还有人类看着它,睡都睡不安稳。
张朝阳默了下,语气歉疚,这事情确实是他们做的不地道。
“是我们不对,不顾你的意愿强行把你留下,你不喜欢我知道,明天我去找我大师伯商量下。”
“哼!商量什么,商量把我送给那只非洲幼狮吃吗?”
“不是——”
“你不用解释,我不想听!明天不放我出去,咱们就没话说!”
张朝阳轻叹一声,没再多解释,熄了灯直接睡觉了。
黑暗中,黑足猫很是懊丧,明明都想好了要温柔一点的,怎么一开口又是那么凶?
现在好了,把人类气的关灯了,明天肯定又出不去,这铁笼子估计就是自己这辈子最后的归宿了……
第二天睡醒,张朝阳给黑足猫扔了几只活老鼠,然后就提着小家伙去找楚青了。
他把黑足猫这些日子的前后变化告诉楚青,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大师伯,黑足猫的野性比一般猫咪都大,它对铁笼子无法适应,这些天已经基本不活跃了,我怕再这么关下去,可能会抑郁。”
野生动物一旦抑郁,几乎很难治好,一是人类不能靠近治疗,二是其本身生活环境的天然性。
当然,在这方面动物学家的研究并不多,基本上野生动物在心理这一块的研究内容,还是很少的。
楚青观察了下黑足猫的情况,也发现猫崽子蔫蔫的,远没有抓到的头两天灵活,铁笼子扔进去的活老鼠,都没吃完。
“没活力,老鼠都不吃了。”楚青面色凝重。
吃撑了的黑足猫:“……”
张朝阳再接再厉,“是啊大师伯,我们是好心想要带它回原来的生活地,但有没有可能,它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呢?我们并不知道它的想法,只一味按照自己所想给它所谓的帮助,是不是不太好?”
楚青本就是一时兴起,该做的研究也做完了,又听张朝阳说了这么多,直接就答应了。
“你带出去放了,倒是我想岔了。”
张朝阳高兴点头,拎着铁笼子离开,他带着黑足猫到第一次碰面的大树底下,然后把小铁门打开。
“走吧,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张朝阳话音刚落,黑足猫蹭的一下从笼子里窜出去,飞快的朝着树上攀爬,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朝阳也就呆愣了一下下,随即转身往回走。可是还没走出去两步,身后的叫声把他喊住了。
他回头看,黑足猫从树梢上探出半个脑袋,目光幽幽看向他,“你们人类说话算数吗?”
“什么?”
“你们之前说,带我回生活地,是真的吗?”
张朝阳忍不住摇头,“你都走了,这事情也不成立。我知道你都是逗弄我们的,无非就是为了离开铁笼,现在你自由了,这事情也翻篇了。”
黑足猫抿着唇,眼神越发的往下沉。
最后气呼呼冲着眼前人类骂了句,“人类都是大猪蹄子!你们真是坏透了!!!”
张朝阳被骂的一脸懵,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着这只小猫咪了。
但是转念一想,又释然了,他们无缘无故关了它这么多天,人家一只有性格的猫,会生气也是应当的!
黑足猫的离开没有在一众人心中泛起涟漪,只除了胡勒感慨下少了只毛茸茸可以逗趣儿,其他的一应如常。
这天晚上,张朝阳看完自己的笔记,准备去趟厕所,回来就马上睡觉。
刚走到地方,还没来得及解开,肩膀上顿时一沉,而后滴滴答答的液体顺着他的手臂往下落。
他扭头一看,对上一双深绿色的眸子,这该死的熟悉的眼神。以及对方口中,还咬着一只比它自己体积大上两倍的野兔。
张朝阳低头看手臂上的鲜血,然后抬头,继续沉默。
黑足猫把野兔放开,看着它稳稳当当落在张朝阳怀
里,这才满意了。
它拿爪子挠了下对方的肩膀,又拍拍对方的头,说道:“我付路费,你们带着我一起南下,行不?”
“……”
见人不说话,黑足猫又说:“每天晚上一只兔子,如果不够,可以两只。”
黑足猫为自己争取机会。
张朝阳沉默良久,从口袋里抽出纸巾,把手臂上的鲜血擦干净,然后捏住怀里的野兔,表情很不明白。
“之前就说好送你回家,你不是不乐意吗?”
黑足猫气哼一声,爪子挥舞着,“那不一样!我要回家,那是我自己主动要回去,我给你们报酬,我和你们人类是合作关系,是平等的。”
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它被关在铁笼里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完全丧失了生存权和自主权。
黑暗中的猫咪声音嘹亮:“我们黑足猫,有猫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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