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萧雅璇驾驶福特轿车快速驶入茶厂大院,车刚停稳就从车里下来,一眼看到陈全坐在厂房门口,快步走过去。
陈全看到萧雅璇阴沉着脸走过来,一副兴师问罪的神态,马上站起来笑脸相迎,“萧小姐来了……”
“陈大哥呢?”萧雅璇语气冰冷地问。
“在厂房里试制新茶呢。”
“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回来的。”
“陈大哥不是说要回安溪吗,怎么没去?”
陈全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萧小姐走后,陈掌柜一个人出去了一整天,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回到客栈跟我说要来福州。”
“陈大哥回福州是不是有重要事情?”
“陈掌柜什么都没说,一路上马不停蹄,前天下午就回来了,然后就待在厂房里没出来。”
“呃,我去看看……”萧雅璇说着话要往厂房里走。
陈全不好意思地说:“萧小姐,陈掌柜特意交代过,任何人不让进去。”
萧雅璇脸一沉,很不高兴地说:“我进去也不行吗?”
陈全一副为难的神情,“我……我肯定不能拦萧小姐,不过……陈掌柜要是怪罪,您得替我担着点……”
“放心吧,陈大哥不会怪罪你。”萧雅璇说完迈步走进厂房。
厂房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萧雅璇四下巡视着,大声叫道:“陈大哥,陈大哥,你在哪里?”
“我在发酵室里。”
厂房的一头传来陈霖桐的声音,萧雅璇快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萧雅璇走进发酵室里,看到陈霖桐扎着围裙,手臂上戴着套袖,站在青架前,查看着摊在笳箩里的青叶。
陈霖桐听到背后的动静后并没有回头,依旧用手在拨弄着笳箩里的青叶,没有理睬进来的萧雅璇。
萧雅璇站在屋子中间,望着陈霖桐的背影,犹豫了一下问:“陈大哥,你们怎么没去安溪?”
陈霖桐只顾忙自己的,端起青架上的笳箩,移到另外一个青架上,语气冷冰冰地说:“我改主意了,没去安溪。”
陈霖桐自始至终没有看萧雅璇一眼,萧雅璇感觉到了陈霖桐的冷漠,一脸委屈地问:“陈大哥,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啊……”
“那怎么不理我?”萧雅璇委屈地问。
“你没看见我在忙吗?”
萧雅璇疑惑不解地问:“陈大哥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陈霖桐依然背对着萧雅璇,“我哪里变了?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赶快出去吧。”
萧雅璇的眼泪顿时涌出来,用手捂着嘴巴转身跑出来。
陈霖桐转身看着萧雅璇的背影,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仿佛心头被扎了一刀,痛得不行。
(2)
李默远在后花园里凝神静气打着太极拳,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连绵不断,轻盈自如。
李舒海从月牙门走进来,看到父亲在练拳,停下脚步默默地站在假山边看着。
一套陈氏太极拳走完后,李默远收住身形,看了儿子一眼,“舒海,有事吗?”转身走向凉亭,在亭内的石桌边坐下,石桌上摆放着一套功夫茶具。
李舒航急忙走过来,跟在父亲身后一起来到凉亭里。
李默远拿起孟公壶一边往茶杯里倒茶水,一边说:“有事就说。”
“阿桐给我来了一封电报,让我帮他调查印度和锡兰红茶末进入国内的详细情况,包括每批的数量、价格、间隔的时间等等,而且在后面的几个月里,密切注意红茶末进入中国的情况,随时把信息告诉他,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
“阿桐干嘛要了解这些情况?”
“我也感到很奇怪,运进国内的红茶末都到了汉口茶市,其它地方根本没有,他了解这些情况有什么用?”
李默远猜测道:“莫非他也要生产红茶末?”
舒海摇着头说:“不太可能,阿桐连销路很好的红茶都拒绝生产,怎么会去生产利润很低的红茶末?而且只有俄国客商采购红茶末,阿桐恨俄国人恨得牙都痒痒,以他的性格打死也不会帮俄国人生产红茶末。”
李默远沉思片刻,自言自语说:“这个孩子肯定要有大动作。”
“大动作,他能有什么大动作?”李舒海好奇地说。
“上次去汉口,他和舒航让红茶末冲击的很惨,阿桐肯定咽不下这块气。”
“红茶末都是由英国实力雄厚的公司控制,人家拔出根毛都比他的腰还粗,他能怎么样?”
李默远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缓缓地说:“太极拳的绝妙在于四两拨千斤,商战中以弱胜强的也很多,先别管阿桐要做什么了,你尽所能帮助他就行。”
李舒海点点头,“好吧,不过爸最好也劝劝阿桐,千万别做不自量力是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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