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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烟本能地不去信席闻均,她看了眼早已消失不见的小偷,似乎不信也得信,甚至祈求一定要被席闻均找到才好。
她虽不待见席闻均,可几次见面却是他帮了自己,她垂眸,有种听天由命的挫败感。
“来逛街?”
席闻均低声询问,完全不觉生分。
林暮烟微微低头,淡淡道:“嗯。”
“朋友呢?”席闻均扫了眼周围,随口一问,“总不能一个人。”
“应该被缠在店里了。”
林暮烟跑出来时原本叶乔是在身后的,后面不知怎的没了她的身影,想来也是被导购拉着,不让离开。
她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礼服,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叶乔这会儿怕是正在店里等她,而她若是离开,担心席闻均拿到了东西没法联系到她。
她不想留自己的联系方式给席闻均。
犹豫片刻,席闻均似是看出来她的心思,打量了她一番,猜到了几分,沉声笑问:“在哪试衣服?去那等吧。”
林暮烟抿了抿唇,只得应下来。
他们回去时,叶乔正在同导购谈论什么,看到林暮烟进来,她立刻上前问道:“小偷抓到了吗?”
不等林暮烟开口,叶乔便靠在林暮烟耳边,小声说:“这导购怕我们跑单,就把我拉住了,钱我已经付过了,知道你不喜欢这样,一会儿转我就是了。”
叶乔了解林暮烟,尽管穷的叮当响,口袋里拿不出一分钱来,也不肯找朋友开口。在她眼里,能轻易谈钱的人,都不算得上是交心之人。
林暮烟垂眸,慢慢说道:“应该,”她停顿了下,瞥一眼席闻均,不知该不该信他的话,语气不太确定,“应该能抓到。”
叶乔拍了拍林暮烟的肩膀,刚要说点什么,这才看见在她身后还站了个身形颀长的男人,他的目光落在别处,像是刻意不去听她们的聊天内容。
叶乔一怔,只觉得男人眼熟,问道:“这位是?”
席闻均自然清楚是在问谁,他并不想开口,只是饶有兴趣地看向林暮烟,想听听她如何介绍自己。
林暮烟瞥了眼席闻均,又看了叶乔一眼,慢慢道:“帮抓小偷的。”
“嗯?”
席闻均和叶乔几乎同时发出声音。
林暮烟没有犹豫,再次强调一遍:“是。”
叶乔上下打量着席闻均,他的眼神十分疏离,身形挺拔立在原地,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清冷绝然。
她拉过林暮烟去了另一边,低声细语道:“看着不像啊,像是讨债的。”
“讨债?”林暮烟没忍住笑,顺势往席闻均的方向瞧了眼,想起几次偶遇他的场景,微微吐了吐气,“幸好没欠他什么。”
叶乔没听清她的话:“什么?”
林暮烟笑着摇头:“没什么,我先进去换衣服。”
进去试衣间,林暮烟没立刻换衣服,坐在里面的座位上始终没有动作。此刻出去必然会和席闻均有所接触,他几次三番帮自己,总不好面对面谁也不搭理谁,那得多尴尬啊。
何况叶乔还在,她话向来多又自来熟。
自来熟……
林暮烟想到这里,倘若自己不出去,万一叶乔和席闻均聊上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才真是尴尬。
她扶额,换上自己的衣服径直出了试衣间,将手里的礼服递给导购,要她给自己装起来。
林暮烟过去时,席闻均正在同人打电话,并未与叶乔有什么接触,这倒让她方才的想法成了莫须有的脑补。
不过她也松了口气。
席闻均挂了电话,慢步走过来,语气漫不经心:“人一会儿就到。”
林暮烟颔首:“多谢。”
“说谢多见外。”席闻均笑了笑,微微低头,眼神只看林暮烟,“林小姐说说我帮了你多少次了?”
叶乔眼看着气氛微妙起来,悄悄往后退了退,给他们谈话的机会。
林暮烟余光看叶乔的动作,无奈叹息,硬着头皮道:“有机会一定正式感谢您。”
“别有机会了。”席闻均语气强硬,像是不容拒绝,“就现在吧。”
林暮烟抬眸,诧异地看他。
“怎么?”
他问。
打断他们的,是方才和席闻均一起的男人回来,手里还拿着林暮烟的包,他来到林暮烟跟前,将东西递给她。
林暮烟接过,笑着道了谢。
话题也到此终结,林暮烟动作很快,拿了东西就拉着叶乔往前走,不给席闻均任何开口的机会。
等走远了,叶乔八卦的心还是按耐不住,肩膀碰了碰林暮烟,问道:“到底是谁啊?看起来不像不熟的样子啊,这人比明炽还帅呢。”
“真不熟。”林暮烟淡淡说,“只见过几次面。”
“听他说帮过你几次。”叶乔笑说,“你就对人家这么冷漠?我看他对你似乎并不简单。”
“你别说了。”林暮烟听的发晕,“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这件事就过去吧。”
因为席闻均的那件衣服,林暮烟和明炽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了,冷战到了这份上也该有个度了。
叶乔察觉到林暮烟情绪不太对,关切道:“你和明炽是不是吵架了?”
“拌了几句嘴,没什么。”
林暮烟不愿说,叶乔也不会逼问:“最好是这样。”
叶乔沉默了会儿,喊了林暮烟的名字又欲言又止,最终问道:“烟烟,你真的很喜欢明炽吗?”
闻言,林暮烟侧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当然。”
“你喜欢他什么?”
林暮烟一怔:“喜欢一个人哪来那么多理由,就是看见他,就希望和他有以后。”
“可为什么我觉得你们并不相爱呢?”
林暮烟说不出话来,这一年他们之间大大小小的矛盾积攒下来也成了无法解开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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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去,林暮烟洗了澡便睡下了,睡梦中隐约感觉到身侧塌陷,她猜到是明炽回来,只是困意上头,迫使她再一次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
这一夜林暮烟睡得十分安稳,醒来时明炽已经离开,她望着身旁,恍惚间以为昨夜只是个梦。
回过神,林暮烟起身洗漱,忙完又去厨房烤了两片吐司,等待的功夫她闲着没事靠着流理台刷微博看看有什么有趣的事。
形形色色的词条内,林暮烟一眼便看到了席闻均的名字,不过是夸他家世显赫,长相优越,整日游戏人间,典型的豪门男主。
想想席闻均的做派,谈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却也不见得是坏人。
林暮烟只当图一乐,去厨房拿着烤好的吐司,抹了点沙拉酱便随便对付了一口,收拾好厨房便拿着棋棋换洗的衣服去了医院。
棋棋知道林暮烟要来,早早在电梯口等着,每一次开门都要看看是不是她,惹得周围的人都陪着他一起。
林暮烟出电梯时,看到一众眼神,吓了一跳。看到棋棋才反应过来,她蹲下来轻轻捏了捏棋棋的脸,说他简直胡闹。
她牵着棋棋回了病房,听他说起这些天发生的事。
同赵远津了解完棋棋的病情,确定一切正常,林暮烟这才松了口气。
棋棋勾着林暮烟的小拇指,奶声奶气地问道:“姐姐,棋棋的病真的会治好吗?”
“当然。”林暮烟笑说,“怎么突然这么问?”
棋棋摇了摇头:“姐姐要多多来看棋棋,一个人在医院里,会害怕。”
林暮烟一怔,竟说不出话来。她清楚棋棋为什么这么说,在这平城,她是棋棋唯一的亲人。可再怎么亲,都不如亲生母亲。
可付亚云自林竟至去世之后,整日郁郁寡欢,棋棋生病开始,她始终不肯来平城看棋棋一眼。
“昨天姐姐和妈妈通电话,她说她也很想念棋棋,等棋棋的病好了,妈妈就来平城陪棋棋,一起吃饭,一起读书,一起做好多好多事。”
棋棋睁着大眼睛问道:“真的嘛?”
“真的。”
林暮烟看他开心自己也开心,尽管是谎话,尽管付亚云不肯如此决绝,她也必须为了棋棋得罪她了。
傍晚离开医院,林暮烟看着和明炽已经许多天没有联系的微信页面,她站在原地叹息,还是主动给他发了信息。
明炽回复的很快。
林暮烟看他没打电话过来,也自觉没有打过去,只是问他今晚回不回家。
明炽:「回。」
林暮烟看见这一个字,难得笑了,只说在家等他,没再说别的。
回去的路上,途径明炽最喜欢的那家海鲜餐厅。
林暮烟站在路边,隔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望向对面,想起来明炽第一部电影拿了新人奖那天他们一起来这家餐厅庆祝,似乎那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刻。
她不没再停留,侧过身继续往前走。
林暮烟在家附近的菜市场买了明炽爱吃的菜,打算作为两人和好的契机。她一直知道自己性格太冷,不怎么愿意同明炽亲近,上次无缘无故带男人的衣服回来,难免会惹得他多想。
这么些年自己照顾弟弟,对明炽一直不怎么上心,他有怨言她都能理解。
只希望这一次以后一切都能安安稳稳的,别再有任何变数。这之后无论对自己,还是对林竟至最后的遗言,都算是有个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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