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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炽一向爱面子,自己的事被席闻均撞见不亚于当众让他出丑,他握了握拳,一句话也没同林暮烟讲,气急败坏地离开医院。
留下林暮烟一个人应对。
她自然不会久留,倒不是觉得尴尬,只是担心席闻均又说什么膈应人的话,听着就烦。
席闻均也识趣,没和之前那样喊住她跟上来。
林暮烟进了住院部大楼,下意识往后看了眼,人来人往中,看到那一道身影。她愣了一秒,缓过神来时,想不通自己在期待什么。
她与明炽,是她昨晚亲口说的分手,自己亲手做的了断,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再有交集。
林暮烟乘电梯来到病房,棋棋正坐在病床上玩玩具,看到她来,放下手上的玩具便要跳下床。
林暮烟瞥他一眼,棋棋又乖乖回到被子里,笑着说道:“棋棋有乖乖。”
“知道你乖。”林暮烟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平安福,“呐,把手伸出来。”
棋棋睁着大眼睛,问她这是给自己的吗。
“当然啊,除了我们可爱的棋棋,姐姐还会给谁?”
平安福是林暮烟在剧组时,某一次在山上拍武打戏,正好碰到山上的寺庙开放,她想着棋棋年后的手术,便为他求来的平安福。
棋棋拿过平安福,放在手心里,他抬头看了眼林暮烟,向她伸出手,慢慢说道:“姐姐给你。”
林暮烟一怔,说道:“这是姐姐给你的。”
“不要。”棋棋抿了抿唇,“我把平安福给姐姐,姐姐要开心。”
林暮烟愣了下,听见棋棋在说:“姐姐的眼睛是肿的,姐姐开心,棋棋才能平安。”
这样的话,林暮烟从未听过,竟是这五岁小孩说出来的。她缓慢点了点头,眼里含着泪,说道:“哥哥和姐姐因为一些事情分开了,所以姐姐特别难过。棋棋要乖乖听话,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一辈子都不要离开姐姐,这样,”
林暮烟哽咽了好久,才继续道:“这样,姐姐会更开心。”
棋棋从床上站起来,半大的人站在病床上比林暮烟高了半头,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亲了她的额头。
林暮烟听见他奶声奶气地说:“姐姐不哭,棋棋帮你吹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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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烟在医院待到傍晚时分才离开,她是明天七点的航班,今天来除了嘱咐棋棋听话,另一件事便是缴费。
只是林暮烟没想到,她会在在这里遇见席闻均,若非看他在急诊室门口同医生讲话,她差点又要以为这人憋了什么坏主意。
席闻均同样也看见了她,他扬了扬眉,朝她笑了笑,又同医生攀谈起来。
林暮烟觉得莫名其妙,交完费拿好票据离开,生怕被席闻均逮到机会。
回到叶乔家,林暮烟只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她提前跟付亚云打好了招呼,付亚云也高兴她今年过年回家,说买了她爱吃的菜。
林暮烟不懂,付亚云平时还好,只要一提到棋棋的手术费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明明棋棋是她的儿子,她却满不在乎。
平城到南城不过两个小时,林暮烟打车回了家,付亚云早早在家做好了饭菜,看着那一桌子菜,她无奈道:“只有两个人,忙活这些做什么?”
“这不快过年了,总不能寒酸。”付亚云看着林暮烟,笑说,“你快去吃饭,行李我帮你拿回房间去。”
“不用。”林暮烟拦住付亚云的动作,“我自己来。”
说着,林暮烟拖着行李箱回了自己房间,她方才态度太过冷淡,担心付亚云多想,她放下东西很快便出来了。
付亚云正在厨房盛饭,听见客厅有了动静,拿着碗出来,语气十分拘束:“知道你们做明星的要减肥,我特意问过了,这些胖不了多少,你尽管吃。你难得回来一趟……”
“您也别忙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林暮烟接过付亚云手里的碗,“您坐吧,剩下的我来。”
“这怎么能行,你刚回来。”
“我也没累个什么,您就听我的。”
林暮烟推着付亚云出了厨房,该做的付亚云都已经做好了,只剩下盛饭和正在锅里的排骨汤。
吃饭时,林暮烟不怎么说话,付亚云看出来她的情绪,小心翼翼问道:“是工作不顺心?”
林暮烟摇了摇头,笑说:“不是。”
“我看你有心事,怎么这么憔悴?”
“我的心事不就棋棋手术这一件。”林暮烟轻声说道,“既然您提了,我索性就把话说完。”
“吃饭。”
可付亚云不想听,直接打断。
林暮烟蹙眉,看着这一桌子付亚云为她做好的饭菜,她叹了叹气,生怕这顿饭吃的不愉快,没再开口。
吃过饭后,林暮烟主动提出洗碗,让付亚云在客厅休息,两人一直没怎么说话。
林暮烟出了厨房,坐在付亚云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她环顾四周说道:“这房子你一个人住挺无聊的,我的意思就是到时候搬去平城,一家人一起,总比你守着这房子好。”
“我不去平城,这里有你爸,我一个人在这挺好的。”付亚云别过脸,抹了眼角的泪水,“你跟明炽在平城好好的就行,到时候结婚按流程就好,嫁妆什么的,你爸给你留了份,这你不用担心。”
林暮烟没有隐瞒:“我跟明炽,分手了。”
“什么?”付亚云这才回过头,“你们不是……什么原因?”
“不太合适。”林暮烟无所谓道,“拖着也没意思,就分了。”
“那……”付亚云说,“是不是因为棋棋?”
“不是。”
“不是还能是为什么?”付亚云一拳垂在沙发上,“是不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付亚云虽没养过林暮烟,但也了解她的脾气,性子寡淡,若非真的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她断然是不会生气的。
林暮烟笑说:“不说这个,我已经联系了这边的中介,这么短的时间内高价卖太赶了,但是棋棋等不了,所以碰到差不多合适的就签合同,过完年就走。”
“这房子绝对不能卖。”付亚云态度十分强硬,容不得林暮烟再说什么,“房本是我的名字,你回来要么好好过个年,要么你就回去!”
林暮烟质问道:“为什么?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你的儿子,去死吗?他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
付亚云的神情一瞬间缓和几分,声音带着哭腔:“他是我亲生的,我也不想啊。”
她捂着脸,满是愧疚:“当初为了娶我,你爸把你送去了爷爷家,发烧生病也没去看过一次,那些年你过的有多苦我不是不知道。如今棋棋遭了难,是我的报应,这与你无关。你现在好不容易长大,又交了男朋友,本该好好过日子才对的。你为什么要管棋棋,难不成你想我们母子拖死你一辈子吗?”
林暮烟看着付亚云,语气平静:“我救的是我的弟弟,不是你儿子。”
这件事情,她们最终没能谈拢。
时间尚早,付亚云担心林暮烟再提及卖房的事,谎称自己累了,便回房睡了。
林暮烟也没留,等付亚云关上门,她看着这不大熟悉的三室居,已经记不清第一次来的情形,惊慌失措的是不太好的记忆。
她在沙发上靠了会儿,思来想去觉得无聊,打算出去逛逛,她换了件深卡其色的大衣,围了白色围巾便出了门。
南城的冬天说冷也不冷,只是这夜里有些凉,林暮烟又是个怕冷的体质,索性穿厚了些。
出来之后林暮烟便后悔了,她太久没回来,而且她在南城没有朋友,根本无路可去。
她打车去自己熟悉的夜市逛了逛,买了点小吃,坐在路边摊位的小凳子上,看着来往的路人,拿着签子扎了一块肉,细嚼慢咽起来。
她很享受一个人的时候,尽管深处闹市,她也能找到精神上的乐趣。
叶乔说的对,她是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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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的天,席闻均被席家其他长辈钳制,不许他今年到处乱跑惹事,定要他在家过个团圆年。
席闻均表示无趣,但也没跟长辈们对着干,他让人买了一堆古玩送去席家,算是当作新年贺礼。
席秋明看见席闻均难得回家,拄着拐杖上前来同他说话:“我听说,你又跟哪个女明星好上了,叔父也不是反对你找那种女人,只是你也老大不小了,就算不成家,也该立业了吧。”
“叔父说笑了。”席闻均没看席秋明,随意躺进沙发里,抬脚放在面前的桌上,“您还是换个人说教吧,我没那兴趣。”
席秋明看见席闻均如此散漫,忍不住皱起眉头,拿着拐杖敲了敲地面:“你这样子做什么!家里还有小辈,你就是这么做大哥的?”
席闻均只是一笑,没回话。
陆易琛的电话倒是来的及时,他开门见山,说道:“哥你猜我在哪,见到了谁。”
席秋明听见是陆易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嘴里骂着狐朋狗友,生气道:“大过年的你又想跑哪去?”
席闻均抬眸,懒懒道:“哪也不去。”说完,又向陆易琛回道,“我管你见着谁了。”
陆易琛笑说:“林小姐,人在南城,昨晚我碰见的,一个人在路边喝酒买醉,挺落寞的。”
闻言,席闻均眼神一顿,原来是回南城去了,难怪这些天在医院没怎么碰见。他笑了笑,让陆易琛把位置发他,很快定了当晚的机票。
挂了电话,席闻均站起身,抄起沙发上的大衣外套,越过席秋明,只丢了一句:“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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