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冯保来到了位于北京东城的东厂胡同。天色都已阴暗下来。配衬着阴暗的天空。凶名昭著的东厂更显阴森。只有正中供奉的岳王爷仍一副浩然正气的样子。双目炯炯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直见冯保招呼一番子说了什么。不一会,便有一白影恍然而现。对着冯保单膝下跪:厂公!

    冯保指着那人:这是京中顺天府的白捕头…如今我特命她服侍张大人左右!她就是你的护卫。你可任意差遣。也算我这长辈对你的一点点助力。

    “怎么你个太监老想占我便宜阿!这么一会你说了几遍拉?!一会父执。一会长辈。难道太监都有这等癖好?怪不得魏忠贤徒子徒孙无数呢……”张敬修腹诽着。

    在下白翠屏!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轻功和几手飞镖了。白影对张敬修一拱手,算是见礼了。

    好啦!你们自相认识。明天三娘你的调令就会下来。这些日子我东厂自会给你提供一些特殊的方便,以便你为张大人做事。冯保摆摆手。咱家还要回宫去侍候李贵妃和太子爷。

    白翠平马上朝冯保施礼拜别。张敬修也朝冯保拱手道:多谢冯公!

    直到走出阴暗森冷的东厂,张敬修才细细打量着这个护卫

    但见的她四旬年纪。身着顺天府官服。左手上戴着一枚殷红的玛瑙扳指。双目有神。手脚粗大。一张保经辛霜的脸无不显示着她的沉稳与老辣…。

    张敬修一时还不知道如何与自己的这位护卫相处,便和她闲聊道:白捕头自是巾帛不让须眉阿。您以一女儿之身竟得做这天子脚下的衙役之长!可敬!可敬!

    白翠屏显然对着高帽子不甚感冒略一拱手:张大人说笑了,白某自由流落江湖。蒙冯公公照拂,于东厂为一密使。至于捕头,非白某之能。乃东厂之力也。

    碰了个软钉子。张敬修不再言语。只无意间想起后世一部搞笑喜剧的人物名称。不禁莞尔。口中无意间喃喃起来道:常在万花丛中走。半片绿叶不粘身…。

    白翠屏闻言本能一愣,待听得张敬修说住后半段时差点惊叫起来。

    一朵梨花压海棠。妙手盗圣白玉汤。

    张敬修见白翠屏面色大变。心中在怀疑着后世那喜剧的真实性,便出言试探道:白捕头大概人称神行铁腕。白三娘吧。令郎最近可好阿?

    白翠屏心中大骇!哪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青衣官员竟会对自己如此清楚。还知道自己的儿子白玉汤。这可是连冯公公在内,不超过5个人知道的事啊。

    只见白三娘上前一步。对张敬修一拱手。小声道:张大人。无论冯公和你说了什么。还望你能日后对我的身份缄口不言

    难道确有其事?张敬修心中犹疑不定。面上故作高深道:难道一定要冯公和我说什么吗?你且送我回府。

    说罢。不再言语,作高深状。

    直道看见铁狮子胡同辉煌的次辅府大门。张敬修才对白三娘说了句:明天午时在这里等我。我们一去武清伯家。

    两人分别不提。

    次日。张敬修先和张鲸联络了下感情,又给陪小太子讲了会儿世界地理的故事。哄的小太子喜笑颜开,上蹿下跳。连字帖都多摹了几帖。估摸着约到午时了。便和太子道别往家中走去。

    次辅府。张石早已在大门前等候。昨天听说少爷要带他去武清伯府见见世面。小伙子既兴奋。又有些紧张。不过还是心中的热血战胜了一切,毕竟年轻人都是冲动以后才动脑子的,他早把义父游七交待的那些多陪少爷读读书,习习字的教训忘到姥姥家去了。

    看见张石,却没见白翠屏。张敬修知道这类女侠向来守时。便道:白捕头欲藏到何时?

    说罢,便见一白影闪现,白翠屏朝张敬修拱拱手,道:给张大人请安。

    “诶?躲房上去了,早晚掉下来摔的你叫七荤八素!”张敬修腹诽着

    那白翠屏昨夜以为张敬修是靠着父亲张居正的势力才有那么明聪的耳目。并没有当回事。谁知昨夜回去查了查张敬修的档案。才知道这个被自己厂公青眼有加的小大人并非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才堪曹子建。法斗清宵子,也不是有心人为了巴结张居正所凭空杜撰,便对这与自己儿子年岁相当的小大人上了心。原本准备躲在后边细细端详一番。不料被张敬修所看破。自问自己身法轻灵,天下间能识破自己藏身暗处的人甚少。张敬修却能一语道破。似是有些心计。

    张敬修却是无心插柳。后世那些大侠,高手不都这样么。张敬修完完全全的靠着后世所谓古装肥皂剧赢了这一步。

    张石。叫白……呃。白阿姨。张敬修介绍,“原来白翠屏为了今天特意打扮的如男子一般。一身束手武服,快底短靴。脸上也易容成了个精干男子之相”

    白阿姨?张石小心的试探了一句。

    看着张石憨头憨脑的样子白翠屏倒颇有些思念自己的儿子,远方的儿啊。你可知为娘不能与你团聚,却是为了赎回你的罪孽阿。

    收下心头的回忆,看着张敬修若有若无的坏笑。白翠屏板起脸,清清嗓子。张大人。待人处事怎可如此玩笑。

    张敬修也不敢过分惹毛了这位盗圣的娘亲,回头哪天给自己家后院埋上什么金刀,玉玺之类的。那可真是万死莫辞了。随即煞有介事的对张石说道:白捕头此等装扮。乃是因为我们活动的严密性。所以不得不隐藏身份。

    哼,虽然有些城府,毕竟却还太过年轻。白翠屏如是想着。不在计较张敬修的玩笑之语。朝张石点点头。以示不追究此事了,又道:以后私下里。可以呼我为三娘。

    三人便往武清伯府走去。

    武清伯府乃是今天清华大学的前身,端得是典雅秀丽。门口站着几名小厮。目明齿秀。蓝色的圆领仆役常服。桨洗得一尘不染。白底圆头鞋如踏雪般洁净,朱红的大门,雪白的石狮。更透出了主人的大气。雅致。

    伯爵府的小厮们见惯了高官显贵。起初对慢慢走来的张敬修一行并没有多加上心。在他们看来。堂堂帝都京师,一品二品官员满地走,而主人的身份更是让他们对如张敬修那样的青衣小官不哂一笑。

    直到张敬修等人越走越近,几乎快走到了伯爵府的台阶上。才有个相貌伶俐的小厮降阶而下。对着张敬修弯腰行礼笑道:这位大人。不知来此何事?

    不愧是伯爵府的小厮。虽弯腰行礼却一丝不失主人身份。举手投足都做得恰到好处。

    张敬修清清嗓子。我乃贵府小伯爷李建好友。你等可速速通报。

    听的是李建好友。小厮们也不敢怠慢。一面奔去通禀。一边引着张敬修一行往门房且歇。

    可是赵兄来了?不是说好了…不一会儿李建随声而出。却见张敬修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一旁张石,白翠屏侍立两旁。

    看着注视这张敬修那张不喜不怒的脸。李建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原来是张大人。上回看在张大人的面子上。我已经放那对祖孙离开。也没追究什么。不知你这回来此何干?

    看着那张秀气的面孔带着如临大敌的紧迫感。张敬修强忍住笑:小伯爷请了。在下蒙皇上厚爱,忝为詹事府左中允。教导太子读书。这回主要是来看看太子爷的外公和舅舅。顺便给武清伯带个喜讯。因怕唐突。故而冒昧冒充小伯爷故友。还请小伯爷万勿挂怀。

    听说对方是太子外甥的老师。李建僵硬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张大人还请前堂稍坐。待我去请家父来。

    说罢引着张敬修一行去了伯府大堂。又吩咐仆役上些茶点。看看无有不妥。告了个罪,便去请自己的父亲去了。

    眼见大厅摆设典雅,古色古香。就连茶盅都精致的喜人。比起家中的可是大有不同。

    张石见李建离去。凑在张敬修耳边道:少爷!不愧是太子的外公家阿。这摆设!啧啧…

    任由张石很没有礼貌的四处乱看。张敬修掀开茶盖。看着那根根竖起的茶叶,掇了一口不尽道:好茶。雨前。嗯……还都是最嫩的茶叶,又加以甘冽的清泉。使得茶味愈香,入口甘美。国丈乃是好茶之人啊!

    呵呵!张大人抬爱了。一位身着金丝蟒袍富态尽显的胖老头随声而入。

    见过武清伯,只是在下有一事不解,伯爷可否赐教?张敬修笑眯眯的行了个拱手礼。

    张大人言重了。论文才,咱比不上状元公。论时政。咱们皇亲又不能干预政事…恐怕是…李伟干笑道

    “果然是老油条阿,张敬修腹诽道”呵呵,武清伯。在下一不问文。二不问政。只是近来参阅陆羽的茶经。见国丈乃是好茶之人。便有心讨教一番,不知国丈可否赐教阿?

    关于茶叶的么?老夫近来闲而无事,倒是常读些此类书籍解闷。兴许到能和张大人聊上几句。嘿嘿…李伟的话透着一股子谨慎。

    武清伯。在下父亲张居正也好茶。且独好这雨前。但是他老人家只要是泡茶必用凤凰岭龙泉寺的甘泉。据说这座寺庙乃是辽代的大寺,寺内每到春天龙桥熠熠生辉,银杏再绽新绿,草草木木尽显禅意。此时取其清泉,乃是取一年之季在于春之意。其乃是山内活泉。纯净甘甜。更兼有一丝山泉独有的清香。泡出的茶清香宜人。甘甜似乎脾人肺腹。因成国公,朱希忠曾帮过寺庙逃脱大难。故主持将寺内泉眼相赠。成国公为人豪爽,不独皇亲贵戚,便是外廷大臣也常有赠与。却不知国丈为何不取此水泡茶乎?

    只见那李伟的脸色越来也差。到后来几乎依然有愤愤了。

    张敬修视而不见继续道:成国公不好茶。但却深恐暴殄此天物,每逢开春四下赠送此泉水…在京的各位公侯得其馈赠者甚多…想必国丈不识此水故而。…

    “李伟岂是能不知?其也曾讨要那泉水。然而…靖难之役铸就了大批勋爵。其中成国公朱能乃是其中之佼佼者。公爵中之重!对于等闲皇亲,国公府皆不屑与之交往,深恐掉了“身价”对于像李伟这种贵妃之父。“暴发贵族”当然是避而远之了。”

    李伟顶着张臭脸。盯着张敬修一动不动。仿佛以到了爆发的极限。

    而张敬修则继续在“火山口上跳舞”滔滔不绝的说:国丈为何不拿此清泉招待在下?在下还会一法,可使茶汤更加甘冽可人!

    够了!武清伯李伟终于发怒了!自己青年坎坷。受尽他人白眼。好不容易父凭女贵。晋身伯爵,却不被一些老牌勋爵认可。那些文人士大夫也天天盯着自己,唯恐自己成为外戚。破坏明朝自建国来的从无外戚掌权干政的优良记录。这些自己都忍了,可如今!就连一个青衣小官竟然对自己如此肆无忌惮!

    李伟攥起拳头,颤抖着声音问:张大人莫非特来消遣我乎!

    边上的白翠屏看的一阵紧张。双目四下张望。脑中不断的构思着如何能保护自己这位不成器的小大人平安脱险的路径。

    那张石。却似也吓傻了。瞪着眼,张着嘴。愣愣的呆在一旁

    非也!非也!张敬修眼看火候已到,换了一种口气。推心置腹的和李伟拉起家常来

    国丈息怒,此皆乃是太子仁孝。时常惦念他的外公。这不。我便过来看看,也好回见太子的时候有的说不是么。

    闻听是自己的太子外孙,李伟压下了火。瓮声瓮气的说

    是么?我太子外孙怎么说我的?

    太子说宫中内府拮据,可是传言说我外公却挥金如土。纸醉金迷…张敬修心里早已笑得前仰后合。却还是一副推心置腹的口气。

    好哇!竖子确是来消遣我的,李伟大怒,一把抄起桌上的宋代哥窑茶盅!摔得细碎。

    张敬修不待李伟再有下句,抢着说道:国丈!若想要大家认可,尊敬。靠这些外在物件是行不通的!外因终需内因起作用!

    连马克思的话都用上了。李伟倒是一呆。皱着眉头琢磨一阵后。对着闻声而来的一众家丁喝道:老夫失手打了个杯子。你等大惊小怪什么。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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