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尧发来信息。
“在？”
顾姿勉强回复：嗯，玩了会儿游戏。
“看到了，你排名掉到了129”
顾姿洗了把脸出来，有气无力地调侃：“好像只有跟你一起打游戏我才能赢。”
纪尧盯着这条信息好了好一会儿，没回复。
顾姿又发了条语音过来：“你怎么突然……主动跟我说话了。”
纪尧将她的语音反复听了三遍，还是觉得这声音黏黏糊糊的，有股子嗲。
“不是你说的交个朋友么。”纪尧打字很快，“朋友发条微信不是很正常。”
“嗯，倒也是。”
她还在继续输入中：“就是你之前，好像不是很想跟我交朋友的样子。”
“没有。”
纪尧输入了一段话又撤除了，重新打字：“我只是有点没适应你交朋友的方式。”
“哦。”
纪尧打字：“出来吃宵夜？”
顾姿看一眼时间，实在是被刚才的二十一连跪折磨得够呛，不太想开车。
“我现在在外面，距离你学校挺远的。”
“哦，那算了，我不在学校。”
咦？
顾姿问：“你在哪儿？”
“海豚湾酒店附近。”
顾姿从床上翻身起来，语音回复的：“真巧，我人就在海豚湾酒店。”
“是吗。”纪尧也发了语音，“那还一起吃宵夜吗？”
“吃，你等我一下。”
纪尧换了身衣服，一手插兜从二楼下来，对纪铭说：“我出去一趟，借你车用一下。”
“站住。”纪铭探究地看向儿子，“大晚上你穿得跟个扑棱蛾子似的干什么？”
纪尧没理会，直接出门右转去了车库，从他老爹的众多小老婆中选了一辆外表内在都很平平无奇的保时捷，出门了。
顾姿又被顾云拽着打了一盘游戏，毫无悬念地跪了，她总算收到了纪尧的信息。
“我到海豚湾酒店门口了，你出来吧。”
顾姿逃命似的从酒店出来，看到等在门口的纪尧。
他穿了身oversize的连帽外套，里面是一件黑色的潮衫，下半身是牛仔裤配运动鞋的习惯搭配。
不特别，却又有种别样的时尚。
“不是说就在附近么，怎么这么久才过来。”
纪尧稍微拖拉着音调：“没打到车，走路过来的，用了点时间。”
顾姿倒是没细纠，现在有个人带她脱离顾云的魔爪她可是求之不得。
“上哪儿吃？”
“随便，我走累了，就近吃吧。”纪尧说。
两人来到一家装潢高档得不像是烧烤店的烧烤店。
纪尧是真的饿了，也没假装客气，主动拿起菜单就熟练地点了好多样，大部分都是肉类，蔬菜寥寥无几。
顾姿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问纪尧要什么饮料。
“冰啤。”
顾姿诧异：“你喝酒？”
“喝，还抽烟，怎么了。”
“没什么。”顾姿点了3罐冰啤放在纪尧面前，又给自己要了份酸奶。
这下换纪尧诧异：“你不喝酒？”
顾姿：“能喝一点，但不多，我喝酒上脸。”
纪尧打开一罐啤酒：“那你还挺牛逼的。”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以为你们这种，好多生意都是需要在酒桌上谈的来着。”
顾姿插好吸管喝了口酸奶，微微一笑，“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醉鬼是没办法促成任何合作的。”
“那是我以偏概全了。”
烤串逐渐上来，纪尧专注食物去了，一时没再跟她说话，等到他稍微有饱腹感之后，再抬起头来，就看到对面的人被辣得一个劲儿喝酸奶，还时不时侧到一边，皱着脸悄悄吐舌头。
顾姿眼睛里都是水雾，嘴唇红彤彤的，还沾着辣椒。
纪尧吃惊：“你不能吃辣怎么不说？”
“我平常能吃辣。”顾姿说话的时候又喝了口酸奶，瓮声瓮气，“但我没想到这儿的烧烤会这么辣。”
她鼻尖都被辣出汗了。
纪尧又去给她拿了瓶酸奶过来。
顾姿脸色不太好，带着点难受地说：“纪尧，我好像肚子有点儿不舒服。”
纪尧有点怕她被辣出个好歹来。
“是不是胃难受？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不用。”顾姿忍着难受站起来，“你等我一下，我回酒店一趟。”
纪尧皱眉盯着她：“你一个人能不能行？我送你过去吧。”
纪尧脱了外套给她：“外面风大，你先穿上。”
顾姿迫不及待接过外套迅速套在了自己身上。
因为她现在真的挺尴尬的。
她来例假了。
而且貌似还很不幸地弄在了裤子上。
幸好纪尧的外套足够大，直接将她从头罩到大腿根，该遮的全都遮住了。
纪尧在将顾姿送到酒店门口，足足等了二十几分钟，顾姿才又一次出来。
她换了身衣服。
“抱歉，你的衣服我让人拿去干洗了，明天再给你可以吗。”
“随意，一件衣服而已。”纪尧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发现她脸色不好，“你真的没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中医院就在附近。”
顾姿当然没事，她只是更尴尬了。
因为她把人家好心借给她的衣服弄脏了。
纪尧将手中的食物盒递给她。
“这什么？”
“三鲜粥，旁边店里买的。”纪尧随口说，“刚才你都没怎么吃东西，喝点粥应该肚子会好点。”
“谢谢，我去烧烤店结账。”
“我已经付过账了。”
“哦。”顾姿说，“多少钱，我微信转你。”
纪尧逐渐皱起了眉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后叫道：“顾姿。”
“嗯？”
纪尧停顿了片刻，又心想算了，懒得跟她一般计较。
他轻描淡写地提醒：“你好像不太明白，朋友之间是有来有往的，你单方面付出的行为一点也不慷慨，而是像个没脑子的大冤种。”
顾姿迟疑地眨巴了一下眼睛，一时间竟然没有分辨出纪尧是不是在骂她。
“你确定不去医院的话，我就先走了。”
纪尧回到家中，直接无视了客厅灯了他足足两个小时的纪铭，朝楼上走。
“站住。”
纪铭叫住儿子：“跑哪儿去了？”
纪尧站没站相：“私会嫩模去了，怎么，你有意见？”
纪铭一堵，回过神来儿子是在指桑骂槐，因为他上周才上了一条名为惊！知名企业家私会名模的热搜。
“跟你说个正事。”
纪尧还是那副散漫又冷淡的神情。
纪铭自讨没趣，咳了声：“我给你找了个事做。”
“我们聚辉要跟中南集团联合开发云天水榭那块地，那里原先是个烂尾楼，中南集团做好清算之后会直接将楼推了重新规划，你帮你顾叔个忙，给他重新设计个完善的项目现场网络监控，他们现在的现有监控死角太多了，出了事情难追责，不稳妥。”
“哦，行。”
这就可以了？
纪铭觉得儿子今天未免也太好说话。
纪尧下一句就说：“叫你秘书走正规途径在我公司下单吧，亲父子一口价，五百万不打折。”
纪铭：“……”
纪铭骂道：“你这个逆子。”
纪尧改口说：“哦，不好意思算漏了一笔。”
“应该是六百万，多出的一百万我给你上个追踪保险。”他说，“你放心，选我公司做系统，我保证你们项目的螺丝钉丢了一颗都能给你找回来。”
顾姿周末两天都在海豚湾陪妹妹，准确来说是陪妹妹打游戏，经过两人的不懈努力，她终于成功掉到了积分榜三百名开外。
终于在星期天下午的时候，顾姿让行秘将顾云送上了回学校的飞机。
周一。
纪尧刚出寝室就接到顾姿电话。
“早餐想吃什么。”
纪尧现在已经很懂她话中意思了，问：“你来我学校了？”
“嗯，东门小吃街。”顾姿又问了遍，“你想吃点什么？”
“虾仁煎饺吧。”
“啊？”顾姿想起什么，“你上次不是说吃腻了吗？”
纪尧似乎是轻笑了声，低低说：“我现在又想吃了，不可以？”
顾姿买了虾仁煎饺，还买了几样别的早餐，到纪尧宿舍楼南边的一棵大榕树下等他。
纪尧下来得很快，熟悉的套头卫衣，一身纯黑，更显酷帅。
“又是顺路？”
“没，特地过来的。”顾姿喝完最后一口豆浆，将一个袋子递给他，“你的衣服，谢谢了。”
纪尧接过衣服袋子和早餐，喝了口豆浆问：“待会有事忙吗？”
“九点钟之前要到公司。”
“现在才八点零五分。”
顾姿没明白他话中意思。
纪尧说：“我带你逛逛我们学校？”
顾姿其实已经彻底逛过南大了，就是上次来开研讨会。
那位热情的副校长带她逛了三个多小时，顺便也讲了三个多小时的冷笑话。
但这不妨碍她跟新朋友散步聊聊天。
两人一起走过体育场边的一排法国梧桐。
幸好纪尧不讲冷笑话，顾姿的心情比上次逛南大愉悦不少。
“好像很少看你笑。”她突然说。
“你喜欢看人笑？”
两人先后停住脚步，顾姿斟酌了一下措辞：“也不是，就是觉得你笑起来肯定比不笑好看。”
“哦，明白了，我不笑显得丑。”
顾姿：“！”
顾姿微微瞪大了眼睛：“我不是这个意思。”
纪尧狭长的狐狸眼几不可见地弯了弯。
顾姿顿时明白过来他是在开玩笑，但又觉得这个玩笑好冷，比那位副校长的冷笑话还冷。
纪尧垂下眼帘打量了一下顾姿，发觉她竟然长了张略显奶气的娃娃脸，这雪白一张脸，五官组合得恰到好处，她不做表情的时候会显得有点婴儿肥，让人手痒想捏。
他揣兜里的手轻微动了动，随即就被自己脑子里冒出的古怪念头惊到了。
顾姿离开之后纪尧回到宿舍，张元元立刻嚷嚷起来。
“老大快看论坛！你上热贴啦！”
校园论坛标红热贴第一：惊！八一八计院那位假清高大佬的软饭经历！
有图有真相，有背影有正面。
这次是全方位曝光。
从法拉利小姐姐第一次出现在南大东门，留下一个给神秘男生送煎饺的神秘侧影，到半个小时前，顾姿和纪尧在男生宿舍楼下一起吃早餐，再到十分钟前浪漫的梧桐树下漫步……图文并茂，迅速盖了六百多楼。
连张元元都忍不住说：“老大，怎么办，我现在都觉得你有点不干净了……”
纪尧翻了翻帖子，足足有二十多张图。
他一张张点了保存，随即熟门熟路入侵了管理员权限，十秒钟完成删帖拉黑一条龙整套服务。
莫末：“老大，真的假的啊？连你也沦陷了吗？”
“假的。”
“哦，我就说。”莫末放下了心，自我挽尊，“法拉利小姐姐是你亲戚吧。”
亲戚？
纪尧又顺手封了一批骂他的号，抬起眼皮：“嗯，是家里人。”
莫末恍然大悟：“我就说嘛。”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电脑拿出来，有活儿干。”纪尧说，“云天水榭知道吗？”
“这谁不知道啊。”张元元端着电脑过来，“两万多平的烂尾楼，里面可阴森了，很适合玩鬼屋探险。”
“有人出六百万，找我们给云天水榭布置全方位的智能监控追踪系统。”
“噗！”张元元一口苏打水喷出，“多少钱来着？”
纪尧摸了把脸上的水，表情恶心极了：“六百万。”
“哪个冤大头啊？6万块的生意肯出600万？”
“我爸。”
张元元&a;莫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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