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冽越想越觉得内心躁动不已,翻来睡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不睡了准备起身出去透透气。
轻推开门后,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来到了月荧的门口,然后他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接着竟甩了一下衣袖,往前走了几步拾阶梯而坐起来。
或许这样能离她更近一些,一扇门的距离好过一堵墙,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眉眼舒展,眼神里仿若有粲然银河,悠闲的把玩着手指,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体验过这种心静和惬意了。
万籁俱寂的夜,只有个别秋季的虫儿还在嘶声鸣叫,圆月悬空遥望人世间,仲秋节就要来了吧,此情此景爱的人在身边,竟让他有了些许心安
那边的月荧睡了一会儿,也觉得睡得很不踏实,果然心事藏不住的人,总是会焦虑辗转反侧,翻个身子便清醒了过来,紧接着她又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再次入睡,却发现睡意全无。
随手扯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然后趿拉着鞋子走下床去,本想喝口水再睡觉,却注意到窗外皎洁的月光,忽而就想走出门去转一转。
她的头发披散着,有些看不甚清屋内,只得揉了揉眼睛,这才打开了房门,却依稀看见门口处有一个黑影,看身形是个男人,她并没有惊叫而是捂住了嘴巴,悄然关上了门。
这是……谁啊,半夜不睡觉坐在那里,嗯会不会是小贼,偷累了东西在这歇歇脚的
要说这一世的月荧,天不怕地不怕的,遇到不开心的事从不会憋着,遇见不喜欢的人一定会当场怼回去,怕是被宠惯了才有些大胆和跋扈。
只见她悄悄的猫着腰,又慢慢的去取回了一根棍子,然后才顺着门小心的蹲了下来,紧接着再次顺着门缝往外看去。
取棍子的一会儿功夫,那个黑影便消失了,要说她的声音本就很小啊,绝没有惊动门外的人,这就走了,真是扫兴啊,还没被她揍趴下呢!
不行,她得出去看看……
月荧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手里举着她的棍子,像小猫一样探出了脑袋,这时泠冽猛然从旁边跳了出来,吓得月荧嘴里叽哩哇啦的乱喊着,举着棍子就挥了出去。
果然结结实实的砸到了泠冽的脑袋上,泠冽吃痛的嗯哼了一声,然后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棍子,又用力的一拉她竟然跌进了他的怀里。
四目相对他妖冶的脸近在咫尺,眼神中竟带着一丝惊喜,是……对她的惊喜
完了完了,现下月荧脑袋里再次出现那个“嫁”字,她可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竟然开始幻想他们的孩子,嗯,应该也会生的很是俊俏呢。
她想都没想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她并没有害怕他,而是直视他的眼神,看着他问:“你这张脸为何长得如此妖孽”
久违的感觉让泠冽呆住了,她以前就喜欢捏他的脸,看他的眼神也是这般柔情,甚至让他觉得回到了过去,他脱口而出:“月锦……”
声音很轻很细,月荧完全没听见他在说什么,此时她正陶醉的无法自拔,还是忍不住说道:“咱才刚认识,你就来吓我,这可是我家欸。”
泠冽没理会她,而是把她手中的棍子拿开扔掉,又有些迷茫的的扶正了她,从第一眼见她他便知道她是月锦,可她分明又不是她,他爱的那个女人总是小心翼翼的,总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她心思细腻敏感,总是能轻易察觉别人的心思,所以会耐心的为别人着想,就像他自己的影子一样,所以他们相互珍惜,每次看到她他都止不住的想要疼惜她。
而眼前的人性格大大咧咧,活泼开朗,甚至有一丝的任性,她们有着一样的脸,却有着截然相反的性格,他心下有些茫然,这世间再也不会出现月锦了,而他却还是以前的泠冽,月锦真的不会恨自己吗,他娶了别人真的对的起她吗,哪怕这个人是她的魂魄投胎的,他真的不算爱上别人吗?
他甚至不知道为何她现在才投胎,他找了她那么久啊,久到即便看见她的脸,他就已经投降了,可是他内心却是纠结的,他曾因为止步不前而错了对方,现下难道他还要放手吗?
对了,还有那个羽毛印记,他至今都不知道的迷题,说她不是凡人可她离开的时候,尸身却如凡人一样没有消散,说她是凡人那个印记却怎么也解释不通。
后来他想那个印记,可能真的就是胎记罢了,他只能麻痹着自己,倘若她不是凡人又怎么可能找不到她,他和那个白衣女子不一样,她不是只是个普通人而不是鸟族。
因为在去冥界之前他问便了六界的人,别人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印记,所以这一切都是巧合罢了,现在好在她投胎了,好在又见到了她,而他终究还会再一次失去她。
不过这次他不会失去她了,那一天他愿携着她的手,一起走向消亡……
泠冽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直到月荧拍了拍他:“你想什么呢,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泠冽这才回过了神思,他清了清喉咙开口说道:“睡不着。”
月荧:“有何心事”
泠冽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任何话,他该坦诚的告诉她的吗,或许话一出口他便会再次失去她,他不敢,他怕了,千年了他愈发的谨慎了,那些被月锦治愈的伤,竟然在她离开后变个更加严重了,就像好了的伤疤再次被揭开了一样。
他本想着再也不要像以前那样,做事犹豫不决了,可是只要看到她的脸,他便会患得患失,便会乱了方寸,便……
月荧:“你一个大男人,说话怎么磨磨唧唧的,是不是在想着昨天的问题,正好本姑娘也睡不着,现在就可以回答你。”
泠冽只觉得内心有一团乱麻,怎么理也理不清头绪,他就不能坦然的面对她,承认她就是月锦吗?
现在他终于明白幽蓝的想法了,幽蓝为何不去凡间找心爱的人,因为他知道即便她们长得一样,她也不是她!
他神思在飞,眼睛却无意的看向眼前这个歪着头,眼睛亮亮的姑娘,许久他开口说道:“如若姑娘不愿意便算了吧,缘分之事不能强求。”
他在为自己的犹豫找借口,他想如若她真的是月锦,现在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她拥住,一遍遍在她耳边说真的好爱她,他想她想疯了,一定会吻到她窒息,一定会……
显然他现在没有这么做,甚至为自己的口出狂言而懊悔,他怎么变成了这副令人讨厌的样子,这天下他想要的东西向来都可以得到,唯独月锦是那撕裂的伤口的盐。
什么以后姑娘说东往东绝不往西,真是狂妄自大,现在又在干什么,眼前的人就不无辜吗?如果这张脸掉了眼泪,他真的不会心疼吗,如若他们在一起,他真的不是想要从她身上去看月锦的影子吗,真的会重新了解她的内心吗?
显然他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有些不安的想,那就把这些都交给她吧,倘若她愿意接纳他,他便放下心中的杂念,如若她不愿意,也算解了自己的心结,他便一直守护着她。
他喉结耸动,尽量控制了自己的紧张,可是还是脸部肉眼可见的轻微抖动,泠冽只得故作轻松的问道:“你说。”
月荧调皮的一笑,凑近了他一些,泠冽温柔且识趣的低头,想听她到底要说什么
谁知月荧见他靠近,并没有说话,而是在他靠近的一瞬间,踮起脚尖吻了他的脸
然后月荧一脸娇笑的快速跑回了屋内,顺势一把关上了门,然后她一手捂着脸,一手抚着慌乱的心口,觉得平静下来之后,她冲着门口喊道:“盖章了,你就是我月荧的人了,今生今世都是。”
泠冽站在那里一动未动,他摸着脸上被她吻过的地方,微笑慢慢的爬上了嘴角,心中的的冰山轰然倒塌了,现在他心中已经没有了月锦和别人之分了,她就是她,永远都是她,无论她是什么样子,他都会爱她,他释然了
然后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内,躺到床上盖上被子,心满意足的进入了梦乡。
而月荧往外偷看,发现他已经回去,她这才悠悠的躺回了床上,然后想着自己刚才的行为真是嗯,真是很棒啊。
接着还是脸红了,她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魔力,明明才见过两面,她竟然会这样,怕他被别人抢走了,或许他对自己的一见钟情,也是这样子让人解释不清,她真是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他的脸,身形,他完了,她又开始想他们未来的孩子了,咳咳咳,总之随他的相貌就好了。
司命从没想过,千算万算兜兜转转,她又遇见了这只烦人的狼妖,他用隐形术藏在一处,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让他没想到的是,泠冽竟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都传闻他为了让月锦起死回生,把玄珀珠子的一大半灵力都给了月锦,那颗珠子真正的功效是,可寻到一处秘境,拥有无穷的力量,他自己编的活死人生白骨,没想到最后自己都信了。
这么蠢的人既损坏了珠子,又葬送了自己的半生修为,只剩一副苟延残喘的身体,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这样都执迷不悟,自己想死无所谓,耽误了月锦历劫,他该如何交差
是时候得告诉月荧,她只是个替身,他心里那个女人不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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