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听到孩子哭声的乡民都往陈家这边赶过来了,唐悠悠隔着院墙数了数,黑团团的二十几个脑袋,好多人。
还有几个男人听说进了人贩子,摸了锄头铁锹扛肩上就来了。
“老陈啊,咋回事儿你家?哪来的孩子哭的这么凶,是不是人贩子躲你家院子里了,快开门啊,怎么还把门关上了?”
院门被敲的砰砰作响,里头四丫的哭声还没停,唐悠悠人贩子的喊声也没停。
陈家夫妻两个头要炸掉。
“我知道你们平日里老实巴交过日子,这次是被人骗了,去开门吧,我家四丫并不是什么招儿子的命格,你们被人骗了。”
唐悠悠捏了捏嗓子,转头忽然对着脸色发青的陈家两口子来了这么一句话。
陈家媳妇脑袋发晕,扶住身边的男人才没摔下去,“你说什么,被人骗了,算命的大师咋会骗我们?”
唐悠悠轻轻拍着怀里嗓子都哭哑的四丫,脚下慢慢往院门边上挪过去,“什么大师,就一骗吃骗喝的老不死,秦秀花找来的人你也行,他们一起骗你钱呢。”
“什么?!秦秀花骗我?”这俩人瞪大了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是啊,她骗你。”唐悠悠手摸到了门栓上。
“当家的,咱不会真被人骗了吧?四百块啊,咱摸黑起早做点小生意辛苦存了两年的钱啊,要不是秦秀花带过来的大师说她孙女命中招弟,咱干啥要买一个不中用的小丫头。”
“这你问我我问谁,家里事都你做主,我放个屁你都不行,是你说要买那女娃娃…”
“你是在怪我?你要是有本事你把我肚子搞大啊!嫁给你十几年了人人都说我是不下蛋的鸡,你裤兜里的那颗软蛋都没我这只鸡管用,夜里你能干几次,啊?你还是个男人吗,连弄女人都不会,我替你挡了这么多年的闲言碎语,你个死没良心的——”
哐当。
门栓被取下,院门大敞,唐悠悠抱着孩子站在门外,勾了勾嘴巴,“陈婶子啊,你们是要吵架,还是跟我一起上镇里找领导说人贩子的事啊?”
唐悠悠什么时候跑出去了?
陈家两口子对上她脸上的笑容,头顶冒烟,尤其是陈家男人,刚才媳妇儿骂他硬不起来的那些话都被门口围着的乡民听到了。
这、这让他以后还咋做人。
“还找啥领导?我家没有人贩子,王家媳妇你赶紧抱你闺女滚。”
陈家男人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最后在门口一群人猜疑的目光中,涨红着脸上去把门给关上了。
“哎这咋回事儿闹的?到底有没有人贩子?闺女你跟陈家咋了?”
“没啥事,这不陈家两口子为了怀孩子的事情都要动手干起来了,我一年轻媳妇不知道咋办,还抱着一小孩,情急下只能往外面喊人,对不住了各位,你们啊都是一等一的好乡民,真善良啊好人。”
“嗐原来是两口子打架,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以后可别再一惊一乍的。”
“是是,这不我年轻没经验吗。”唐悠悠站定好脾气笑着给人道歉。
“这么说真是她男人不能生?”
“这事我可不敢乱说,你们刚才自己听见了。”唐悠悠换了只手抱孩子。
“那就是了,哎呦喂男人夜里不行还好意思打媳妇儿,哪来的脸。”
“怂货软蛋一个…”
四百块钱原数归还,孩子在手,唐悠悠没再耽搁,抱着四丫出了镇子。
回去的路上脚步轻快许多,有心情打量怀里的孩子。
王润泽的四个孩子继承了父母的完美优点,五官长得很俊,但是因为放在乡下养严重的营养不良。
不说中午第一次见面的二丫,还有此刻抱在怀里不见重量的四丫,就连还没有见到的两个男娃,小说里都描写的很清楚。
瘦巴巴的矮竹竿,王润泽带他们回城生活,往女主两个孩子面前一站。
活脱脱的难民区逃出来的乡巴佬,和高高在上的城里富家子。
颠了颠怀里的孩子,唐悠悠低头笑着去戳她的瘦脸蛋,“四丫,四丫,你会说话吗?”
四丫一岁两个月,不会说话,只会睁着一双黝黑的眼睛看着她。
“我是妈妈,把你从坏人手里抢回来了,你叫一声妈妈好不好?”唐悠悠并不介意在年代文里当便宜后妈。
她心大的很。
四丫蠕动两下嘴巴,眼睛还是一动不动地看向抱着她的女人。
身体却是不由自主的往她怀里蹭。
这个女人和早上把她抱出去卖钱的不是同一个人,她笑起来眼睛里有星星,整个人散发着香香的味道,令她很舒服。
四丫像是一只小狗使劲的耸动鼻子,快活的两只脚两只手挥来挥去,连同她小肚肚那里都热热的暖暖的。
唐悠悠时刻注意她的变化,大掌感受到了四丫变暖的肚皮和四肢,更没有错过四丫深不可测的黑黝眼睛里一道灵光亮色闪现了几下,然后消失。
她喜得不行!
四丫这个小娃娃真的跟小说里写的一样天赋异禀,身体里住着玄机。
“哎呀我们四丫真棒,不对,是潇潇,以后妈妈都喊你潇潇好不好?”
唐悠悠心情很欢快,亲密的在小潇潇脸蛋子上贴贴,贴完吧唧啃了两口,捡到宝了。
王家,唐悠悠带着小潇潇回家,一推门,秦秀花在院子里站着,王家几个大人小孩也在。
秦秀花见到她真把孩子抱回来了,脸上就是一团黑,走上去开骂,“你疯了?咋把这小扫把星带回来了,钱呢?说好的一起分钱,你中午跑啥?”
唐悠悠下巴看她,“虎毒还不食子,你再大声点,叫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你这个亲奶奶卖孙女。”
“你?”
这事她瞒着家里几个人没说,秦秀花噎住闭嘴,不甘心的拿眼瞪唐悠悠。
就她会瞪人?唐悠悠眉毛一挑,重重地瞪回去,在秦秀花发愣时,抬手一拨把人推到边上,抱着小潇潇走向墙角正吃力劈柴的二丫背后。
夺了她手上那把两只手都握不稳的大斧子,看向院子里的几个人,“谁叫我家二丫劈柴的?家里大人都死了?活都推给六岁孩子去干!懒成这样,死了做鬼阎王都不想收你们。”
几只鸟雀扑棱飞过院子,王家几个大人像是一下子不会说话了,半张着嘴看向唐悠悠,满目的不解。
这是吃了炮仗,还是脑子坏掉了,她一个见天掐打继子继女的后妈,居然开始关心起二丫来了?
手里斧头突然被抢的二丫,小小的脸上写满惊慌,她听懂了刚才小妈在骂人,又听不懂小妈为什么要帮她骂人。
是在帮她骂人吗?
还是像之前好几次那样变着法子骂她打她,扯她的头发…
村里比她大的柱子哥背地里跟她说那叫虐待,小妈把她当牲畜。
唐悠悠眼睛一转就看到二丫在发抖,大大的眼睛里盛满恐惧,明明有眼泪,却一点都不敢让它们哭出来。
她走过去,蹲下,抱着妹妹叫她的名字,“二丫,你看,是妹妹,你抱妹妹进屋好不好?”
二丫身子一抖,两眶泪掉下来,却在看到面前失而复得的妹妹时又收了回去,“妹妹回来了,小妈,我,我听话,我会好好带妹妹,不让她惹你不开心。”
“好,你带她回我那间屋。”唐悠悠放轻了声音,唯恐吓到这个被原身虐打过的小女孩。
小孩进屋,就剩几个大人在,老大媳妇赵美舒没忍住,“唐悠悠你发神经呢?今天咋没打小孩?”
唐悠悠翻了个白眼,“你才发神经,我打孩子非得当着你的面打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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