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对着柳弦尘笑了一下,说道:“宗主不知,此女从出生那日起,武侯三年大旱,寸草不生,民不聊生,显然这灾星不是空头白帽,而是众人之意。”
柳弦尘听后,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而是将小女孩紧紧的靠在自己腿边,说道:“如若这样,你又凭什么认定是她的错。”
女仆被说的哑口无言,灰溜溜的走了,后来柳弦尘带着小女孩上了宴会。
小女孩见新出生的小王子,甚是喜爱,便一直在他身旁逗他笑,柳弦尘就在一旁看着。
突然一个人大喊道:“她怎么会在这里?来人来人,快来人啊,把她给我赶走。”一个女人放声大喊。
就好像是看见了瘟疫一般,惊恐的抱走了小王子。
小女孩有些胆怯的躲在柳弦尘身后,周围一群兵士要将她带走。
“柳宗主,我们奉命带走她,还希望柳宗主让一让,让我等好实施。”一个身穿铠甲的男子说道。
“这是何意?”柳弦尘不解的询问道,仅仅因为那三年大旱,就把罪责归罪于一个小女孩身上,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
“宗主不知,我等也不见怪,还希望宗主不要让我等为难。”铠甲男继续说道。
柳弦尘见不好为难他们,便退到一边,退之前,轻声对着小女孩说道:“别害怕。”说完还摸了摸她的头。
紧接着,一群官兵带走了她。
柳弦尘在宴会上找到了武侯王,询问道:“那个小女孩是怎么回事?”
武侯王手里拿着一杯酒,喝的正开心,突然听见‘小女孩’这三个字,脸色一沉,说道:“宗主询问她干嘛?”
“我想知道‘灾星’这二字从何说起。”柳弦尘接着询问道。
“这个还得从很久之前说起,不过今日是个高兴之日,晦气的事,之后再说。”武侯王拒绝了交谈,还走到了一边。
看样子,对于这件事,除了刚才婢女所说,其他的无从可知啊。
看着这热闹非凡的宴会,柳弦尘突然觉得有些呼吸沉重,便想着去找一找小女孩,再顺带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柳弦尘在花园里寻了一圈也没见到小女孩,无聊的他又转了转,随后他在一个荷花池边听见一个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
“母亲,他们为何不喜欢我?”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宝,因为你比较特别,所以他们有点害怕你。”一个沙哑的声音传入柳弦尘的耳朵。
“那母亲也会害怕我吗?”
“不会,母亲会永远爱你。”
“那母亲会像父王一样厌弃我吗?”
“不会。”
“那母亲会离我而去吗?”
“也不会。”最后一句的时候,女人的声音哑的厉害,又好像是在抽泣。
“那今天那个大哥哥会讨厌我吗?”
“不会的。”柳弦尘知道女孩口里的大哥哥是自己,心头突然一紧,要受到多少委屈,才会这么委曲求全。
柳弦尘站在门外,敲了敲门,开门的是那个小女孩。
“大哥哥!”小女孩眼神里有些窃喜,转头向着屋内说道,“母亲,是那个大哥哥。”
接着女孩带着柳弦尘走进屋内,入眼是一片很荒凉的房间,一个女人半靠在床上。
“道长,请问你是?”女人正欲起身,柳弦尘走过去阻止了她的动作。
看着柳弦尘的目光,女人猜到了他要说什么,所以说道:“宝,你先出去玩一会。”
小女孩闻声便跑了出去。
“道长,请坐。”女人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他坐下来聊天。
柳弦尘寻了个凳子,坐下来,询问道:“谣言是因为什么?”
女人听到这里,叹了口气,说道:“这事怪我。当年我还怀着允臻的时候,经常跑去庙里祈福,有一天,我回宫之时遇上了一些奇怪的东西,随从全都跑光了,只剩下我挺个大肚子坐在马车里,然后等我醒来之时,我就回到了宫里,再加上允臻出生之日,大旱三年,谣言也就四起了。”
柳弦尘一下子抓住了重点,询问道:“奇怪的东西是什么?”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只记得有一些婴儿的哭啼声,然后好像是一种很香的味道,随后我就晕了,醒来就在自己寝宫了。”女人回忆道。
柳弦尘突然想到会有一些意外死亡,或者被冤死的婴孩,会在晚上寻找新的宿体,就像是在寻找一个母体,重活一次,但是不好的事,他们会杀死肚子里另外的生命。
这很有可能就是这样,而且在加上这样的婴孩本身带有一种不幸的特质在里面,所以才会导致这三年大旱。
“这也是一种宿命,你也不用过于难过,我会帮你们解除误会。”柳弦尘说道。
女人笑了一下,说道:“没事,我俩就这样也挺好的,就是不能出宫,好想带着允臻去宫外寻个住所,就这样长久的在一起,只是我害怕我走了,她会受人欺负。”女人说着说着就开始就流泪。
突然她一把从床上翻了下来,跪在地上,眼含着泪水说道:“道长,求你帮帮她吧。”
柳弦尘立马起身,扶起女人,说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凭他一己之力,也不可能改变那么多人的思想,但是只要他能做的,他一定会帮的。
“我想让你带着允臻出宫,去寻我的妹妹,她在东山边有一间屋舍,你帮我把她送过去。”
“好,但是你呢?”柳弦尘有些不解,话里只提到了小女孩一人,和她刚刚想和她女儿在一起的想法,有些矛盾。
“我活不了多久了。”女人脸色倒有些释然,但是这份释然里又有些不甘。
“为何这般说?”柳弦尘有些不解地问,但是他心里猜了个大概。
“从我生下允臻开始,我的身体断断续续就出现了问题。”说着女人薅起袖子,露出手腕给柳弦尘看。
只见女人手腕上一条细细的小黑线,一直往手臂上方延伸。
“这是?”柳弦尘询问道,
女人叹了口气,说道:“从允臻出生那日,这条黑线便慢慢向心脏延伸,现在已经快到心脏,我找大师看过来,说是无力回天了。”
柳弦尘仔细端详着那条黑线,这个极有可能是婴孩杀死腹中其他生命时下的一种诅咒。
这样的婴孩大多数带有戾气,他们出生之后,戾气也会随之消散,但是这种情况他也是没有解决办法。
一切都是命数,他也不可能逆天改命,不能破坏天罡秩序,否则死后就会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可轮回。
“我会将她送出宫的。”柳弦尘应允道。
“谢谢道长,你的恩德我无以为报了。”如珍珠一般眼泪从女人脸上流了下来,滴落在破败不堪的地毯上。
女人的脸早已苍老不堪,细小的皱纹爬满了她的脸颊,想必二人都因为这四起的谣言受了不少苦。
柳弦尘除了替他们难过,帮助允臻逃离这种生活,他再也想不到更好的了。
柳弦尘出门之后,看着孟允臻现在房门的侧边,泪流满面,柳弦尘刚想说话,但是看着她的眼睛,他却张不开口。
孟允臻对着他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随后便抹干眼泪,强颜欢笑的走了进去,像个没事人一样,撒娇着:“母亲,你跟大哥哥聊了好久的天,我也要。”
柳弦尘看着这一幕,突然想到,只要有爱,就可以抵御千山万水。
那是他第一次,不想顾及什么命数,天罡秩序,无间地狱。
之后他带着母女二人一起出了宫,还回梵净为他们寻了良药,治好了女人的病症。
多年后的相见,柳弦尘的确没认出来他,但是孟允臻认出来他。
叶云舟有些惊讶,她想不到藏在孟允臻活泼开朗的性格下,竟藏有让他都有些难受的事情。
这种舆论有多难受,他是知道的,小时候自己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竟然晚出生了快半个月,于是街坊邻居就有一些不委婉的东西传出来。
说什么他的母亲是个□□,不知道怀的是谁的孩子,因为时间对不上。
叶云舟就这样在一个饱受质疑的情况下长大,可这些也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
但是叶云舟还是有些不懂道:“道长,那你为何要拦着她回去呢?”
柳弦尘看了一眼窗外,说道:“这些年来,武侯战乱不断,现在已是强弩之末,此时来接她回去,未免有些居心叵测。”
不得不说,柳弦尘的预感不是空穴来风。
武侯王受年年战乱之苦,神志不清,便请了一个巫师,国主对他是言听计从,听说是杀了不少孩子来追寻长生不老药。
世人都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长生不老药,就算是一手遮天的秦始皇,苦寻多年,终究也只是黄粱一梦,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他一个堂堂的武侯王,竟然听信谗言,残害自己的国民,真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只怕此番想要允臻回去,也定是心怀不轨。”柳弦尘坚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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