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狼锋利的牙齿紧紧地咬住四脚兽的肩膀,而竹月的砍柴刀破开了老狼的腰。

    “铜头铁骨豆腐腰”,老狼的脆弱点被重伤,咬住肩膀的力道瞬间就松了下来。

    而竹月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在她又挥下一刀的时候,老狼及时地松开了竹月的肩膀。

    竹月的肩膀血肉模糊,潺潺的血水不断往下流。

    可她依然挺直着身子牢牢地站着,手握着砍柴刀一眼不错地盯着老狼。

    老狼拖着受伤的腰部,都快站不起来了。可它仍然低着身子露着尖利的犬齿,嘶吼着警告着。

    “不行了,我快坚持不住了,必须得速战速决!”竹月在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人已经往老狼那里扑过去了。

    老狼想退,可狭窄的空间它退无可退。所以在看到四脚兽扑上来的时候,它也扑过去了。

    战斗再一次发生,这一次老狼占了上风。

    它扑倒了四脚兽,竹月被老狼压倒在地,她看着越靠越近的狼头,用右手奋力地抵住。

    她左手快速地往身上摸去,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一刀划破老狼的肚子。

    “哗啦!”老狼肚子里的肠子掉了下来。

    “嗷呜。”老狼哀嚎了一声。

    竹月趁着老狼松下的力道,一刀又一刀地刺向老狼的胸口,肚子,腰……

    竹月也不知道自己刺了多少刀,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老狼已经一动不动地趴在她身上。

    而她的脸上,身上已经布满了鲜血,有老狼的,也有她的,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

    竹月呆呆地看着洞口的星辰,她没有力气推开老狼了。

    “这次可能真的要死了。”竹月动了动嘴唇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是杀人了还是怎么滴,老天这么看不过眼,让我摔个正着给狼扑倒?”竹月苦笑着想着刚才她扑过去的时候,脚底一滑给狼送菜的倒霉事儿。

    “再等一会儿吧,再等一会儿,她有力气了再爬起来吧。”她迷迷糊糊地想着,眼皮渐渐地往下耷拉。

    渐渐失去的温度,越来越低的感知,竹月一旦闭上眼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树林里响起了一阵悠远却又急促的鸟叫声。

    这种鸟叫声在安静漆黑的树林里,听着贼恐怖。

    竹月就是被这鸟叫声叫醒来的,她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睛,“哪里来的鸟叫声,把我吓回人间了。”

    迷糊了这么一会儿,她也有点力气了。

    她推开老狼,匍匐在地上慢慢爬到竹篓边上,“槽!”

    伤药全部在大腿上了,她最后不会失血过多导致死亡吧?

    如果要死就让她马上死,不要再痛下去了。

    如果活着,请让她正常活着。不要得狂犬病,让她体面点吧。

    竹月靠在壁上,用仅剩的一点力气喝完自制葡萄糖水,盖上衣物睡了过去。

    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能呛死。

    夜里下半夜起风了,风刮得树叶哗哗响。

    随后闪电就咔擦来了,紧跟着轰隆一声雷也来了。

    “哗啦!”大雨来得又快又急。

    一滴滴黑豆大的雨滴落在竹月的眼皮上,鼻子上,脸上,头上……

    “唔。”竹月睁开都是水的眼睑,深深地无力了。

    她虚弱地抹了一把脸,低骂着:“槽啊!这是怕我死得不够快吗?”

    她慢慢地拖过两个竹篓,拿起油纸塞到其中一个竹篓里,然后把它罩在头上。

    另一个竹篓她把它倒扣在地上,然后自己坐上去。

    竹月坐在竹篓上,倚靠在壁上,罩着竹篓,搂着几件衣裳。

    接下来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一场雷阵雨是她的救星也是她的催命符。

    雨水冲刷了血腥味,让其他肉食动物在雨天里很难找到猎物。

    但雨也降低了竹月的身体温度,这样下去会加快她的死亡步伐。

    竹月蜷缩在小小的竹篓空间里,心里不断地祈祷着:“不要发烧,不要感染!不要死!”

    可惜命运并没有眷顾竹月,她还是发烧了。

    竹月浑身冰冷无力,可她用手触碰额头却滚烫得吓人。

    她的脸颊已经烧得通红,嘴唇红肿却又干涩,脑袋昏昏沉沉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大虎啊,这么早就出门打猎去?”隔壁邻居花大娘看着背着弓箭的石大虎开玩笑道。

    面对着隔壁花大娘的调侃,憨厚的石大虎摸着后脑勺憨笑道:“大娘,不早了。”

    “大虎啊,你也老大不小了。那天大娘给你介绍的姑娘你看不中。明儿我娘家的侄女儿过来,你看看啊??”花大娘看着人高马大,勤快老实的石大虎实在是满意极了。

    要说实在不满意的也只有一点,那就是他爹他娘早早把他分出去,姑娘家以后嫁过去没个长辈帮衬提点下。

    嗯,但这个点也不能说不好,姑娘嫁过去就当家做主,不用受婆母妯娌折腾。

    “大娘,你看我这条件,人姑娘愿意不?”石大虎苦笑道。

    他也想娶个好姑娘,生个大胖小子。可他爹娘早早把他分出去,屋子没分一间,地就两亩薄田,分的银子也就一两不到。

    爹娘一心向着大哥,恨不得什么都是大哥的。当初他分到这么一点东西后,一气之下参了军。

    年少不懂事参了军,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打了几场仗,升了什长。可身边的兄弟死的死,残的残。

    终于在最后一次战役中,他被敌军砍成重伤,差点救不活的时候,他趁机解甲归田。

    回到家乡的时候,他已弱冠(25岁)。侄子们都成家立业了,大哥也都当爷爷了。

    而他为了治伤,把那些年得的银子花得七七八八。仅剩的一点回来买了三亩田,造了一间屋子也所剩无几了。

    大虎陷入了回忆,而那边的花大娘却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哎呀,你这个条件怎么不行了?有屋子,五亩地,人高马大,身子壮实的,不仅能种田还能打猎。

    虽然年纪大了点,可年纪大不疼人吗?咱找不到花儿似的的黄花大闺女,可找个勤快善良,人老实的女人还怕找不着?

    我这大侄女虽然嫁过人,可还没生养过。不是我这大侄女的问题,是那个丧天良的自己生不出来。这个可是咱们镇上有名的孙大夫诊断出来的,我跟你说啊,我这大侄女……”

    石大虎回过神了,他看着渐渐蒸发的露珠,打断了花大娘的推销:“大娘,时候不早了。咱改天再说。”

    “哎呀,大虎你快去忙。忙完回来,我到你家跟你仔细说说。”花大娘尴尬地回道。

    石大虎笑笑,背着弓箭大步往山上走去。

    前几天,他在山上重新设的陷阱还没弄好。今儿他再去重新把竹尖都插好,还有看看其他的几个陷阱有没有猎物。

    下过一场大雨的山路,格外泥泞,石大虎的脚底都沾满了泥。

    他先是查看了那几个完好的陷阱,很不幸的是一只鸡都没有。

    随后他把藏在草丛里的竹尖提了出来,准备把还没弄好的陷阱设置好。

    他穿过竹林,还没靠近那个陷阱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虽然这股血腥味已经很淡了,但他常年在战场上厮杀,血腥味已经刻在骨髓里,即便再淡也能闻到。

    他皱着眉头,拿出弓箭,小心翼翼地靠近陷阱。

    是他大意了,回到家乡就没有丝毫警惕性。

    但愿这次掉进陷阱的只是不小心路过的村民。

    随着大虎的不断靠近,他也终于看清了陷阱里面的情况。

    一只浑身是血明显已经死掉的狼,以及两个竹篓???

    嗯?不对!

    应该是藏在竹篓里面的人?

    石大虎冷静地看着坑里的情况,迅速地判断出了昨晚的情况。

    一根带血的竹尖,两个药瓶,几条布条,应该是有人夜里赶路掉到坑里,然后拔出竹尖处理了伤口。

    但血腥味引来了这头狼,然后双方进行了厮杀。

    石大虎看着狼身上大小不一的伤,锋利的犬齿上带着的碎布血肉,再看着散落在坑里的砍柴刀,匕首快速地模拟出当时的情况。

    依着现场这个战况,这个倒霉鬼受伤不轻,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嗯,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于是,石大虎试探性地问道:“下面的人还活着吗?活着吭一声?”

    没人回答,看来人快死了?

    石大虎挑眉,蹲在身捡起旁边的石头往竹篓扔去。

    “砰!”竹月跟竹篓一起倒了下去。

    “额。”石大虎尴尬了。

    他明明力气用得很小啊,怎么人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石大虎站了起来,仔细地看着坑里:“不好!是个娃娃!”

    竹月瘦小的身子倒在地上,上半身在竹篓里,大腿以下的都露在外面。

    那两条麻杆似的腿,一眼就能判断出是个小孩。

    石大虎扔下弓箭,立马跳进坑里。

    他靠近小孩,把碍事的竹篓移开,边小心翼翼地抱起小孩边问道:“小孩,小孩,你吭声?”

    石大虎看着满脸通红,眼睛紧闭,嘴唇裂开起皮的小孩,尴尬了。

    “小孩,你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石大虎抱着满身血迹的小孩鼓励着。

    恍恍惚惚,竹月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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