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醒家里住的这两天林凡笙过得很舒适。三餐不落,虽然不会有叫早服务,但是早醒后不管几点,厨房的锅里都有热腾腾的早餐。
陈醒每天早出晚归,中午还会让徐毛一跑腿把外卖送上楼,晚上他又提着菜回来做饭给林凡笙吃。
“这日子过得,越来越不像样了。”林凡笙倚靠着墙看着忙碌的陈醒,“我都差人把饭喂嘴里了。”
“那就像样点过,你也快点把脚养好。”陈醒在水龙头底下冲洗菜刀。
“哎,”林凡笙突然问他,“你谈过几次恋爱?”
陈醒偏头看他一眼,“你猜。”
林凡笙摸索着下巴‘嘶’了声,“少说也得……”
陈醒看着他的手指头已经快比划到六七去了连忙‘哎’了声,“夸张了吧。”
林凡笙笑出声,“我猜少说两次。”
陈醒叹了口气,“就一次,还只谈了一个星期。”
“啊?”林凡笙有点震惊,继而点点头,“咱也算是同病相怜了,我也就谈了两个来月?”
“听起来你好像很惋惜?”陈醒一刀利落地往菜板上拍去,黄瓜被拍成几大碎块。
林凡笙往后躲了躲,“你这动静,吓我一跳。”
“外面坐着去吧,”陈醒说,“脚还是静养的好,少站。”
吃饭的时候,这个话题还没结束。
陈醒给他拿了罐汽水,自己却拿了听啤酒。
“区别对待!控诉!”林凡笙拉开拉环说。
“病患,忌酒,控诉无效。”陈醒说。
林凡笙默默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陈醒时不时地盯着他,碗里一空就立马给他夹菜。
“唉~”林凡笙看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一根大鸡腿长叹一口气。
“怎么?不喜欢?吃不下?还是……”陈醒立马反省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筷子,赶忙说,“我这也是公筷。”
林凡笙被他的反应给逗乐了,“哎不是至于嘛?还公筷私筷的?我没那么洁癖。”
陈醒也跟着笑了,“我这不是怕沾了我的口水再给你夹菜不太好嘛。”
林凡笙闻言疑惑地皱眉看他,“你真的只谈过一次恋爱?看着不太像啊。”
“真的啊我的哥。”陈醒说,“怎么还不信啊?”
林凡笙点点头,“行吧。”
说完又开始吃自己碗里的大鸡腿。
“要是吃不下就别吃了。”陈醒又说。
“没有,”林凡笙啃了一大口肉,“我就是很感慨,已经很久没人给我夹菜了。”
“像你这样一直给我夹菜的人,还得追溯到几个月前我还在世的奶奶,”林凡笙说,“唉,人说没就没了。”
陈醒从小就接受了母亲离世的事实,像天塌了一样,当时哭也大声地哭了,父亲到最后也没回来见他妈最后一面,于是悲与愤交加,他也度过了没有妈妈的童年。
“她只是换了个方式陪你。”陈醒说。
安慰人的话向来无用,很空,小时候就有人和他说他妈妈变成了天上的星,会看着他长大的,但陈醒不信,所以他自己也不会说这种话。
但林凡笙的眼神突然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的时候,陈醒还是拿了那套说辞想来安慰他。
总得说点什么吧。
林凡笙看了陈醒一眼,“我奶,对我可好了,知道我怕鬼,到现在都还没出现在我的梦里。”
陈醒没接话,只是看着面前的人。
林凡笙突然伸手打了个响指,“别说了,等下我怕哭出来,太悲伤了。”
第二天吃过午饭后,林凡笙轻轻地活动了一下脚腕,发现稍微能走了,就是走起来得一颠一颠地,右脚还是不能使劲,不然还是会有点疼。
他看了一眼床头的拐杖,于是拿起门钥匙走出了房门。
太蠢了,住拐杖在大街上走简直有损他的英俊形象。
林凡笙看了眼百度地图,跟着路线走到了舞狮训练馆里。
里面的人吵吵闹闹的,有起哄声,大笑声,欢呼声,反正热闹地很。
他在门口给陈醒发了条消息,但是没人回,于是他又等了十分钟才敲敲地推门进去。
里面的人四仰八叉地躺在绿色软垫上休息,室内冷气开的很足,林凡笙进去都没忍住一哆嗦。
“哟,稀客啊。”黑子率先看到人打了声招呼。
徐毛一两手撑在身后,听见黑子的话回头一看,立马喊了声“林哥”。
“你怎么来了?”徐毛一问。
“我活动腿脚呢,让它适应适应走路的感觉。”林凡笙笑着说。
“来,坐这儿。”徐毛一敲了敲他旁边堆得高高的软垫说,“随便聊聊。”
“陈醒呢?”林凡笙看了一眼四周,没看见那人。
“他出去买饮品了。”徐毛一说。
林凡笙了解地点点头,然后他又把目光落回徐毛一身上,“刚刚在门口听见你们好热闹啊。”
徐毛一耸耸肩,“对啊,马上又要比赛了,大家兴奋地很。”
“市里的吗?”
“不是,是市对市的比赛。”徐毛一说,“你想去看看吗?”
林凡笙微微偏头,“我也可以去吗?”
徐毛一把目光落到黑子身上,他们这堆人里,陈醒是领队,黑子除了也要训练外,还要兼任大家的生活主管。
黑子被强烈的目光锁住,有感应似的抬头,然后突然笑了一下,“当然啊,我们是允许队员带家属参观的。”
徐毛一听后也突然跟着笑个不停。
林凡笙闻言一挑眉,话还没说就被门口突然进来的人锁住了视线。
陈醒朝离大门最近的两个小伙子招了招手,让他们出去了一趟,再进来的时候,两人抱着一个大泡沫箱子,里面装了二十几杯加冰的果饮还有各种雪糕。
箱子被放在场馆内的中央,徐毛一一个弹跳起身立马往泡沫箱子奔赴而去。
陈醒掀开盖子提了一杯果饮往林凡笙那里走,他把饮料递给他,“怎么过来了?”
“锻炼脚,不能老是躺着啊,再躺脚都不会走路了。”林凡笙说。
“那你现在走路岂不是这样?”陈醒颠脚走了几步。
“烦人。”林凡笙看着他故意模仿的样子无语道。
“哥哥哥!”徐毛一一手端着果饮茶,一手拿着雪糕啃地跑过来。
“但凡洒地上了今天你打扫馆内卫生啊。”陈醒避开他。
徐毛一撅了噘嘴,“哥,你太无情了。”
“这叫无情?那你只怕是没分清楚情况吧,今晚加练吧。”陈醒说着走到林凡笙身旁坐下。
徐毛一拨浪鼓似的摇摇头,然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哥,林哥说他想去看我们的比赛。”
林凡笙听后眼睛都瞪大了,“我……什么时候?不是你问我的嘛?……”
陈醒听后偏头问他,“是嘛?怎么不跟我说?”
林凡笙张张嘴,“我……行吧。”
紧接着他又问,“你们这赛事谁都可以跟着一起去吗?”
“不是。”陈醒看着他说。
但是你可以。
“嗯,”林凡笙点点头,“你队员刚刚也说了,只有家属才可以去。”
陈醒听后一挑眉,“谁说的?”
徐毛一指了指就在他们旁边坐着的黑子,“管家说的。”
“管你大爷啊管家!”黑子拿着吃完的雪糕棍子朝徐毛一扔去。
陈醒看着黑子“啧”了一声,“一边儿闹去啊。”
说完,陈醒又回头和林凡笙把话说回来,“那你跟着一起去呗,反正大巴位置也多。”
“会不会……”
“不会,不麻烦,多一个人也多不到哪里去,你也可以去跟着玩一玩看一看,”陈醒说,“反正你腿脚也不好,跑不远也走不丢的,省心。”
林凡笙听到前面的时候还很欣慰,到后面就只能默默地看着他,“……。”
早上六点的时候,陈醒就把林凡笙喊醒,然后两人一起出了门,在外面吃了早饭才到训练馆门口集合。
说实话,林凡笙已经很久没有起来这么早过了,早上陈醒喊他起床的时候他都还在梦里神游呢。
困,太困了。
一上车他就靠着最后一排位置的车窗闭眼补觉入睡了。
车七点钟正式启程,去的路上车上叽叽喳喳的,跟小学生春游一样,大家都很兴奋,除了最后一排。
当然,最后一排就陈醒和林凡笙两个人。
本来徐毛一开始也要挤着和他们坐在一起,但是因为他太吵了,最后被陈醒赶去前排坐了。
大巴驶上高速公路,窗外的景色飞驰而过,太阳悠哉哉地挂在天上,陈醒把窗帘放下来拉上,给林凡笙挡了挡光。
全程差不多三小时的路程,在前半程大家都很兴奋,到后面的时候,队员们都慢慢安静下来,要么闭目养神,要么斗地主刷视频打游戏。
林凡笙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头竟然靠在陈醒的肩上,但是他没有立刻挪动,毕竟靠着睡还挺舒服的。
反正都靠着睡了大半路了,现在再多靠会儿也不影响。
想到这里,他没忍住扬起了嘴里。
但殊不知给他靠肩的人不仅知道他醒了,还知道他笑了。
只不过林凡笙的笑还没维持三秒钟,他就立马起来偏头看向陈醒,“操!”
“这他妈的……”林凡笙看了看正乐着的陈醒,又看了眼他手上的手机。
刚刚就是通过陈醒手里黑屏的手机映照出了林凡笙的样子,他自己才突然意识到很可能陈醒是看见了的。
所以他抬起头一看,果不其然。
“操啊。”林凡笙喃喃自语。
“没事,我又不会说你靠多了。”陈醒伸手给旁边人整理一下蹭乱了的头发。
“但是你笑我。”林凡笙盯着他。
“我没有。”陈醒说,“我是你起来之后才笑的。”
“你笑了,”林凡笙说,“我看见了。”
陈醒看着他一副小学生斤斤计较的样子,然后无奈地说,“好吧,我确实笑了。”
林凡笙把脸转回正前方,“你笑了就算了,竟然还不告诉我,还想让我一个人在那像个傻子一样自以为没人知道。”
“那我开口说话你岂不是更尴尬?”陈醒问。
林凡笙听后回头看他,“陈醒弟弟,你变了。”
陈醒看他,“没吧,我一直就这样啊。”
林凡笙严肃地摇摇头,“你一开始不这样的,你最开始很高冷,感觉话都不想多说两句,眼神都不想多给别人几眼,还有一副谁都欠你五百万似的拽脸。”
陈醒思考了一下。
“你现在开始喜欢捉弄人了。”林凡笙说,“喜欢看人笑话。”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尤其是我。”
陈醒本来想反驳的,听到最后一句,心里小人连连点头,啊对对对,尤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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