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明白了周舒这么着急的原因，陆桥不再追问，端上食物之后便回到收银台，给女生留出了独自用餐的空间。
周舒离开时，刚好有新客推门而入。
“可恶啊！我竟然不是第一个！”
男人越过周舒朝着收银台走去，她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手。
没有转身，也没有异样的眼光。周舒一边笑一边落泪，走出山海咖啡屋后，她不由自主地奔跑了起来。
微风卷起发梢，带走了眼泪。
因为担心出汗所以很少剧烈活动的周舒，一口气跑回了学校大门口。
气喘吁吁的女大学生，遇到了认出她后一脸诧异的年长老师。
“早起运动呢？不错，就是要多锻炼。”
“嗯！我会坚持下去的！”
就是舍友们对周舒这突如其来的运动爱好充满了疑问。
“是我记错体育考试时间了吗？”
“你竟然喜欢跑步？互删吧，我们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要一下子跑太多啊，小心过度疲劳。”
周舒笑着接受了众人的关心，“那我运动完顺便买回来的早餐吃不吃？”
“吃！”
重获新生的周舒彻底改掉了睡懒觉的习惯，每天都顺利吃到了店里的烤刀鱼。第七天的时候，她又去找了一次陆桥。
“我可以告诉其他人，烤刀鱼的真正效果吗？”
陆桥有些意外，但被治愈的人决定大方分享，他肯定是没什么意见的，“当然可以。”
“谢谢您。我知道，钱货两讫不用这么客气……”
周舒愉快大笑后，换上了郑重的表情，“真的很谢谢你。之后要忙考试，大概没办法天天来了。祝您，生意兴隆！”
陆桥目送第一个在店里接受了治疗的客人离开，还隐约听到了几句女学生们的调侃，似乎跟自己有关。
“她们觉得你太老了。”
贴心的祝融，担心耳朵没那么好用的人类会错过跟自己有关的话题，于是大方的为陆桥进行了免费转播。
“谢谢？”
“不客气，为人民服务。”
陆桥诧异的看向祝融，“跟电视里学的？”
祝融抬手指了一下正在奋力赶稿的傅明沭，“我看他总是在电脑上这么回复别人。我每天在店里烤鱼收钱，难道不是在为人类服务吗？”
考虑到傅明沭的年纪，陆桥觉得这句为人民服务，应该并不是原本的那个意思。
“是，所以你是个很厉害的神仙。”
这时，祝融示意了一下精卫的方向，“精卫也在为人民服务了。”
陆桥刚转过身，就看到有客人拿着一杯隐约能看出是桃子饮品的东西，正艰难的将吸管插入杯中。
好吧，至少她还遵守了祝余饮品不能添加过多小料这个原则。
“精卫！”
正好递出去一杯正常饮料的精卫，无辜地看向陆桥，眨巴了几下她的大眼睛。
“今天不许再做粥了。”
“哦。”
陆桥已经抓到好几次了，精卫每次都是老实答应，明天还犯。
店里刚新增小料台的时候，客人们确实很感兴趣，纷纷表示各来一点。
大家是抱着小料也和山海菜单上的东西一样特别又美味的期许来点单的。
但山海经现在提供的材料有限，陆桥暂时只能使用市面上比较优质的饮品店通用小料。
因为不周山桃和祝余的霸道香气，小料的添加倒不至于影响饮料的好味道，可也同样不会增添什么新风味。
所以试过一次之后，大多数人就还是选择喝最基础的版本了。只有精卫热衷于询问每一位客人，是否需要添加小料，从来不嫌麻烦。
一旦有人选择了加料，那接下来的场面，就不是他个人能控制的了。
陆桥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精卫看着总是慢吞吞的也不怎么喜欢说话，但她心里显然对一切都很清楚。
只要陆桥活动在制作台附近，送出的饮品都是十分正常的。
是一条微博私信，泄露了这位小鸟神明的秘密。
“你好，喝过祝余柠檬茶之后，我就彻底被山海咖啡屋迷住了。”
然后是一些小票图片，证明自己确实很常来店里。
看到这儿的时候，陆桥还以为是和往常一样的私信称赞，毕竟有些话总是不太好意思当面说出来。
“店里增加了小料台，让客人能有更多选择，当然是件好事。可是，老板你不在的时候，小料总是很容易加的比较失控。
“小朋友期待的眼神实在太可爱了，我忍不住就又答应了一次。后来拒绝的时候，都很有愧疚感。
“加一点点我还是可以接受的，希望能早日改善这个情况。”
一张十分眼熟的奶茶粥照片，映入了陆桥眼中。
“精卫填海这个词都被用来比喻意志坚决了，我早该想到的……”
两人第一次为此谈话的时候，精卫还是进行了一些反驳的，“人类说往纸盒里多加薯条的就叫薯条侠，我难道不是咖啡侠吗？”
“这是要分情况的，再说我们店里现在卖的也不是咖啡。”
咖啡屋都不卖咖啡了，也不知道这生意到底做的算不算成功。
陆桥先为自己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解释道：“一般来说，大家喜欢的是食物能够加量不加价。”
“很少有人希望在自己打算喝饮料的时候，收获一杯粥。”
“粥是要煮的。”
“我就是形容一下。”
陆桥清了清嗓子，思考着该从哪个角度劝说精卫。
祝融的“人类怎么能跟我一样”听起来有点可怕，但结果反而是精卫对填海的执着影响力更大一些。
“一定要加小料吗？”
“想加。”
考虑到填海执念的由来，强行让精卫改掉这个习惯的话，会不会有点残忍呢？
“这样吧，首先是加料之前一定要问过客人，其次，就算对方说要加小料，加到满的情况，也不能超过三次。”
“好。”
答应的非常爽快，实际上却总是趁着陆桥做其他事的时候，假装自己不会数数。
要不是祝余和桃子的特殊效果，山海咖啡屋可能会成为因店员过度加料而收获差评的第一家餐饮店。
“新东西送出来了。”
还没做两分钟饮料就收到了祝融的提醒，陆桥只好重新把制作台交给精卫，走上了二楼。
“树枝？”
和羽毛一样，是送来让精卫扔着玩的？
“白……，咳，枝干会分泌红色汁液，味道和麦芽做的酒相似。味甜，喝了不会感到饥饿，也不会觉得烦恼。”
竟然是直接能流淌出酒的树枝。
陆桥拿起一根仔细观察，被他接触后，树枝确实缓慢地溢出了红色的浓稠液体。
“有点像……油漆？用的时候得在这里提前稀释好。”
人人都有手机的时代，往饮料里加大家都没见过的东西，很容易就会变成社会新闻。
消除饥饿这个功能，陆桥已经很熟悉了，既然还能忘却烦恼，叫无忧酒应该很适合。
营业结束，三人简单的吃了晚餐后，便开始了新品品鉴大会。
刚流出来的时候，分明还是浓郁又不透光的红色，简单的加水调配，竟然就变成了非常梦幻的粉红。
那些比较有自控力，限制自己每天只喝一杯的客人们，又要陷入选择困难了。
祝余和桃子这种效果不一样的，都能让他们在收银台签犹豫好一会儿，这下新来了个光看外表就不能不喝的。
“唔，甜度有点高，但是很好喝。”
陆桥放下杯子，看向两位曾经生活在山海经，现在住在人类世界的小神仙。
“你们那儿有酒精含量这个概念吗？”
两人摇摇头，“那这个白什么的树枝流淌出的汁液，人类喝了会不会出现发晕的情况？”
祝融想了想回答道：“从来没见过喝这个喝晕的。”
店里倒是早就办好了售卖酒精饮品的许可证，但到底含不含酒精，肯定还是得有个确切答案。新品得晚两天出了，要先送去检测一下。
第二天，陆桥叫了个跑腿小哥将无忧酒的一点原材料送去提前电话联络过的检测机构。
总不能只放两个小朋友在店里，那很容易触发客人们的报警神经。
上午，店里比以往要热闹一些。
选择一大早来店的客人，基本都是为了一口烤刀鱼，陆桥已经都很眼熟了。
今天这几位是昨天才来店的新客，连续两天都是直奔烤鱼而来，用餐的时候却没有像其他第一次吃烤刀鱼的人一样，对味道发出感叹。
昨天就是沉默着吃鱼，安静离开，今天看起来似乎也一样。
“老板早上好！”
周舒和舍友一起走进了店里。
“我简单喝个柠檬茶吧，你还吃鱼吗？”
得到肯定回复的舍友不解的摇摇头，“店里的烤刀鱼确实是很好吃，但让你直接从讨厌鱼刺变成刀鱼狂热爱好者，真的也是有点玄幻。”
舍友随意的抬眼望向店内，然后就看到有位客人，一边将鱼肉塞进嘴里，一边默默地流着眼泪。
尽量自然的收回视线后，她赶忙掏出手机，给好友发了一条微信，“有人比你还厉害，直接好吃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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