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一个人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边看电视剧边等朱葛回来,锅里还有给他留的饭菜,等下他回来,要再去加热。
到了半夜十二点,朱葛还没回来,安静担忧地嘀咕着:“每天这个点也到家了,今天是怎么回事?”
然后给朱葛打了电话,好半天都无人接听。
安静开始心慌起来,担心朱葛出了什么事。
她躺不住了,关掉电视,扒着窗户向楼下不停地张望着。然而又过去了半个小时,朱葛还是没有回来,再打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安静紧张得浑身颤抖,怕是真的出事了。
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来电是交警部门,说朱葛出事了,在送客人去机场回来的路上,被大货车撞上,交警发现时,人已经没了生命体征,现在人在医院的停尸间里。
这个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令安静一阵地眩晕,她哆哆嗦嗦地推开了女儿的房门,喊醒朱亦晴跟着一起到了医院。
当安静看到朱葛血肉模糊的遗体时,脑袋里“轰”地一声,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医护人员赶忙把安静送到急救室去急救,然而等她再次醒过来时,整个人疯疯颠颠的了,不认识自己,也不认识女儿了。
经医生诊断,安静是由于受了重大刺激引起的精神分裂,后期需要治疗才能康复。
朱亦晴一下子崩溃了,痛哭不止,一夜之间,爸爸去世了,妈妈疯了,家里还有个年幼的妹妹要照顾。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要是死去的人是自己就好了,就不用面对这些痛苦了。
朱亦晴哭了整整一个晚上,早上想起妹妹还在家里,就求医生帮忙照看一下安静,回了趟家,把妹妹送到了幼儿园,给老师打电话请了假,又从银行卡里取了些钱,才又回了医院。
好心的医生问她:“小姑娘,你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
朱亦晴摇了摇头,说:“只有几个远房的亲戚,还在外地。”
医生说:“你爸爸的后事要料理,你妈妈这样子了,没个人帮你,肯定不行的。”
朱亦晴满是红血丝且红肿的眼睛里,眼泪又开始打转,该怎么办啊?
医生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膀,说道:“小姑娘,你先别着急,再想想,还有什么人可以帮到你。比如邻居,或者朋友。”
朱亦晴想到了楚楠家,可是听安静说,他们这几天去b城看望楚楠去了,要一周后才回来。
这时,一个瘦高挺拔的身影走了过来,停在了她的身边。
“朱亦晴,我来了。”
朱亦晴听到熟悉的声音,抬眸看去,没想到,是方时俊。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到方时俊的怀里,再一次痛哭起来。
原来,第一节课课间时,刘星宇急匆匆地跑到二(1)班的教室里找他,告诉他朱亦晴家里出事了,现在人在医院里,具体情况刘星宇也不清楚。
方时俊赶紧向老师请了假,打了辆车来了医院。这才知道朱亦晴家里遭受了这么大的变故。
“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方时俊柔声道,此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朱亦晴哭了一夜未眠,此刻再也撑不住了,哭了一会儿,便晕了过去,方时俊一把将朱亦晴打橫抱起,请医生给安排了一间病房,让她好好休息。
安置好了朱亦晴,又马上给林叔打电话,请他过来帮忙处理朱亦晴家的这些事情。
他们先是将安静送到精神病专科医院,然后联系好了殡仪馆,等朱亦晴醒来后,让她吃了些稀饭,带着她到殡仪馆将朱葛火化,骨灰就存放在了殡仪馆里。
忙完了一切就到了下午五点多了,林叔又开车载着他们去幼儿园接了朱亦彤,然后将他们送回了家里,方时俊让林叔先回去了,跟着她们姐俩上了楼,为她们煮了粥,又拌了个爽口的凉拌菜。
朱亦彤晚上睡觉睡得很沉,完全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以为爸爸妈妈像以往一样,还没有下班。她见方时俊在自己家里忙前忙后的,瞪着圆圆的大眼睛,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哥哥为什么会来我家呀?”
方时俊怔住了,他一时还没想好要怎样回答她。
“哥哥?”奶声奶气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小女娃见他发呆,又喊了他一声。
方时俊不自然地笑了笑:“因为彤彤很可爱,哥哥想多跟你呆一会儿啊。”
“嘻嘻!哥哥真好,我也喜欢你!”小女娃甜甜地笑了。
朱亦晴呆在父母的房间里,看着爸爸的照片,怎么也无法接受爸爸去世的事实,心痛得蜷缩在床边的地板上,抱着照片又哭了起来,还有妈妈,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方时俊把饭菜和碗筷摆放在桌子,帮朱亦彤盛了一碗粥,柔声道:“彤彤洗手吃饭,哥哥去喊姐姐出来。”
他走进那间简朴的卧室,看到那团悲伤、可怜的身影,心头一阵疼痛,眉心紧紧锁在了一起。
他缓缓走了过去,蹲下来抱住了这个瘦弱的女孩儿。
“别哭了,你还有我。”
朱亦晴红肿着眼睛,看了一眼方时俊,哭声道:“我该怎么办?爸爸不在了,妈妈病了,妹妹还那么小。”
“为了妈妈和妹妹,你也得振作起来,这个家还得靠你支撑着。”方时俊努力地安慰着眼前的泪人。
“可是爸爸再回不来了。”说着,朱亦晴又唔唔地哭了起来。
“乖,别哭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这时,听到哭声的朱亦晴迈着小短腿跑进了房间,看到姐姐哭得很伤心,吃惊地问:“哥哥欺负姐姐了吗?”
方时俊哭笑不得:“当然不是了,哥哥永远不会欺负姐姐的。”
“那姐姐为什么哭了?”小女娃追问。
“姐姐想起了伤心的事情,彤彤先去吃饭,等下姐姐就好了。”方时俊挤出一丝微笑看着朱亦彤,直到她乖乖回了客厅吃饭。
“起来,洗洗脸去吃点饭吧,别吓到了彤彤。”
“我不想吃。”朱亦晴的情绪还是无法平复下来,眼泪还在止不住地流。
“乖,多少吃点,妈妈和妹妹还需要你照顾呢。”方时俊温柔地劝说道,“深吸口气,告诉自己,我要坚强!”
朱亦晴按照顾方时俊教的方法,慢慢地平静下来,方时俊扶着她缓缓站立起来,由于蹲了太久,加上伤心过度,朱亦晴站起来时,眼前倏然发黑,双腿发软,就要倒了下去,被方时俊紧紧地抱住了,缓了一会儿后,朱亦晴的视线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朱亦晴坐在餐桌前,看着那些食物,一点胃口都没有,但还是强迫自己喝了半碗粥,她抬头对坐在对面的方时俊苦笑道:“谢谢你啊。”
“不要再跟我客气了。”方时俊看着女孩儿的样子,很心痛。
朱亦彤像是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一直熬到半夜都不肯睡,说是要等爸爸妈妈回来再睡,方时俊没有办法,只得告诉她,爸爸妈妈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了,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她才乖乖地上床去睡了。
朱亦晴靠在沙发上,一声不坑,眼神空洞,没有目标地盯着前方。
方时俊不放心,给家里打了电话,留下来照顾她们姐妹。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亦晴终于撑不住了,合上眼睛睡着了,方时俊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旁,将她打横抱起,送回了卧室,轻轻放到床上,盖好了被子,然后抱了一条毯子睡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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