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朦胧,寂静无声。
偌大的床榻四面被重重帷幔遮挡,深处一片幽暗,南音颤开眼皮的瞬间,几乎分不清白日黑夜。
须臾神智回笼,才从隐隐约约的罅隙中,瞥见那些微光线。
她手指动了动,发现仍被轻轻握着,温热肌肤相触,热度携着令人留恋的缱绻缠绵。
小心翼翼抽出手,南音半坐起身,脑袋有种晕眩感。身体仿佛还残留着昨夜的欢愉,随之荡出的涟漪一圈又一圈浮起,让她以手抵额片刻。
昨夜场景出现在脑海中,即便此刻只有自己醒着,南音也窘迫得手指都微微蜷缩,实在是……太胡闹了。
从大婚当夜开始,先生愈见放纵,不把她折腾到筋疲力尽不罢休。昨夜如果不是她后期无力支撑,从高几滑落,并哭了出来,先生恐怕还会像前几夜那般不知节制,今日她也不可能再这个时辰醒了。
回想起自己从小到大,除却懵懂婴孩时期,流泪的次数寥寥无几,如今却因这种事哭,南音想想就觉得丢脸。
实在是又羞又气,她攥紧柔软的被褥,忍不住在床榻上轻轻捶了下。
“怎了?”长臂一伸,将她捞到自己胸前,绥帝用手垫在她脑后,初醒的声音低哑,“今日醒得很早。”
初识之时,分明是个严谨守礼的君子形象,高冠下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露出。这会儿却连中衣都不好好穿,衣襟大敞,毫不顾忌地袒露胸膛,从领口到腰腹,几乎是肌肉分明,每一块都携着十足的力量感,南音这段时日深有体会。
瞥见那上面暧昧不清的抓痕,南音收回视线,含糊唔了声。
绥帝把人往上提了提,见南音脸色红润,若桃花灿烂,不像是不适的模样,还是问了句,“不舒服?”
“并无……”南音觉得,大清早这样亲密贴着不是很稳妥,脑袋往后仰,稍稍拉开距离,“是想着,该到起榻的时辰了罢。”
随意用手背挡开帷幔瞧了眼,绥帝说时辰尚早,“姨母已免了你的请安,反正无事,多睡会儿。”
“怎会无事呢。”南音轻声反驳他,“母后已将宫闱之事全交给了我,六局二十四司,哪个不是事务繁杂。偌大的皇宫,即便主位人少,需要打理之处却不曾少过。”
“这段时日,我本该勤奋些,多召人询问请教,还不是先生……”南音声中难得透出委屈。
说着说着,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娇滴滴地控诉,深觉如此不妥当。于是转过身去,用后脑勺对着绥帝,试图独自慢慢平静一会儿。
凤目隐隐透出笑意,绥帝抬手将她重新拨了回来,在那眼上印下一吻,坦诚认错,“是朕之过,耽误了皇后正事。”
边说着,边轻枕在南音右肩,“今日陪你召见六局主事。”
有绥帝陪着固然好,可这样难免有种小孩儿仗大人势的感觉。南音本想拒绝,再细思,先生不日上朝后,这样的机会就少有了,先请他坐镇,帮她立番威严也不错。
她嗯了声。
定了今日事宜,绥帝仍不紧不慢。他少有懒散的时候,继位三年多以来,都是卯时就起,有时候上朝就能耗整个上午,批阅奏疏半日,晚上再看书,俨然是个励精图治的贤明君主。可大婚以来,除了必要的事会稍微离开片刻去处理,其余的时候,他几乎都对南音紧黏不放。白日纵情享乐,夜晚贪欢,对政事当真是没再操心过,如果传出皇宫,指不定得有多少人在暗地骂他昏君。
和南音在一起的时刻,好像无论如何都不够。
耳鬓厮磨了阵,在南音催促下,绥帝终于和她一同起身。
侍女们闻声入内,把帷幔绑在两侧,服侍帝后梳洗。
无重大典庆、宴会时,宫中穿衣也比较随意。南音喜爱淡雅,为她备的衣裳便偏素色,不过并不朴素,无论是衣襟、袖口、裙摆,都有精致绣纹,针脚细密,还穿插金线绣制,不经意一晃,在明日中便有流光闪烁。
今日她着上襦下裙,裙摆略长,上绣异草和麒麟图样,雅韵十足,引来侍女一阵夸赞。
再观绥帝,亦穿了身新衣,依旧是玄色,但上绣的五爪金龙便已显出不凡。
盘龙、对凤、麒麟、辟邪这等图案,皆非民间可以造作,往日南音见得也少。每每看绥帝常服上的金龙,便觉威严赫赫。
为绥帝取过环佩,看他带上,南音看得出神了几息。
不论地位,先生的外貌,在郎君中也是极出色的。
大概是最近亲昵太多,南音发现自己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投向绥帝,并时不时冒出这样的想法。
她迅速惊觉回神,掩去那点儿不好意思,同他往外殿去。
椒房宫由原本的广清宫改建而来,绥帝选它,一因离他寝宫进,而因宫内建有小片竹林。南音曾言夏日喜欢在竹林中纳凉,爱听晚风穿林打夜之声。
除此之外,还扩了不少面积,如今几乎与天子寝宫规格一致,内外殿分明,领着浩荡人群走过去便有几十步路。
简单用过早膳,南音翻阅名册,着白丰去传六局主事女官。
白丰为内侍省内常侍之一,掌掖庭、宫闱、内仆等局,如今调任到椒房宫,听令于南音这位新后。他和挽雪一样,都是绥帝特意为南音选出的内臣,其人冷肃,曾在诏狱内任职,有一双火眼金睛,寻常宫人若有异动,都会被他察觉。
等待的途中,南音侧首看向绥帝,向他请教御下之法。
“实不相瞒,我与紫檀、琥珀她们相处,甚少将主仆分得清晰,多把她们当做姊妹,一起玩乐。”南音顿了下,“但在宫中,总不能如此和软,只不知如何震慑……”
每人性情不同,南音自知不可能用绥帝那般的雷霆手段使人敬服,只想多听听心得,触类旁通,总能找到自己的办法。
绥帝为她挑选那么多能独当一面的人,便是不想让南音太过辛苦。不过她自己有心,又是另一回事。
沉吟片刻,绥帝吐出二字,“制衡。”
他道:“无需过于和善、冷酷,为上者,自当以利许之,其次攻心。择出众者为首,找寻弱点,互相制衡,必要时,可让他们彼此争斗。”
绥帝的理念,和一些史书上的君王显然不同。如曾经教南音用利益栓牢慕家人,他对待臣子显然就是这样的。
他不是开始就用所谓忠孝二字来栓牢臣子的皇帝,亦不会为感动他们而做某些事。收服一人,他往往都会先许以最可靠的承诺,让其得到想要的利益。待过段时日,君臣彼此有了了解,才可能走上交心这条路。
譬如最初将林锡调到身旁,他便告诉了林锡,若表现出色,有望继任内卫统领一职。
南音若有所思,神色有些复杂,“忠君对许多人而言是天经地义之事,先生为何一定要有利可许,才肯用人?”
且还会有意挑起臣子之间的争斗……
这想法是否偏激了些?
“人心不可信。”绥帝淡道,随手翻过了一页书。
南音轻声问:“我的心,先生认为,可信吗?”
绥帝一顿,抬眸看向她,唇角微扬,“你自然不同。”
南音也知道,对待自己和他人,先生用的一直都是两套标准,全然没有可参考的价值。
她心中仍暗暗记住了这点,想在日后有机会时,再仔细和绥帝探讨。
六局主事接连入内。
尚宫、尚服、尚食、尚寝、尚仪、尚功六局,各掌不同宫廷事务,每局设两位主事女官,其下管辖女使又各有二三十,由此延伸至整座宫廷,和内侍省的职责并不算泾渭分明,偶尔也会有重合之处。
新后入宫,她们早早就做好准备,将名册、账本尽数奉上,等待这位翻阅。
挽雪并一位鸾仪宫拨来的嬷嬷则从旁辅助,若有难懂之处,及时为南音解疑。
看着看着,南音感觉这六局之中的任职人选,也和朝堂百官一样大有学问。这些女官都有品阶,某种程度上可说是内廷臣子,有人的地方,该有的争斗就都会有。
按照绥帝和太后教她的方法,她又分别召这十二人问了些话,发现其中隐隐分了派系。当然,并不像朝堂的党()争那样水深火热,只是些寻常利益之争。
要想把这些人尽数掌握,不是件易事。她们会看在她的身份,以及天子、太后的面子上尊她敬她,任她差遣,却不一定会对她忠心。倘或办事途中有差错,忠心和不忠心之心处置,会有截然不同的结果。
问及绥帝,他对这些好像并不在意,只让她随意差遣。
宫廷內闱之事他甚少管束,毕竟整座皇宫另有他的内卫在看守,有心之人想做甚么,必逃不过他的耳目。所以对待这些人,他的态度远不如对待朝臣那样郑重,甚至是轻视,让南音用不顺手,便换一批。
南音无言。
诚如绥帝对她许过的承诺,他会将她护好,不让她过多操劳,凡遇问题都能帮她解决。
可这解决的方法,未免太过简单粗暴。
她深觉还是要多讨教太后,因为在绥帝眼中,这些根本不值一提。
如此召见过六局之人,简单了解一番,南音连敲打之事都没行,就让她们退去。借绥帝去看些比较紧急的奏疏时,转道去了鸾仪宫。
崔太后刚去园子里转了圈,换一身轻便常服,衣襟勾勒出数圈祥云,手捧清茶倚在美人榻上,雍容稳重。
眉宇中沉淀着岁月磨练出的气韵,浅浅含笑令侍女侍奉皇后吃茶,有种从容不迫的风度。
“你是想问这些?”她没有很吃惊,啜了口茶,仍道,“其实,陛下的后宫清静,他又爱重你,按理来说,你无需在这上面费太多心思。如他所言,用不顺,换一批就是。”“总不能凡有不顺心的时候,就把人换了。”南音轻声,“对宫廷事务轮转无好处,也显得我无能。”
太后微怔,轻笑起来,果然还是她了解的南音,不会因绥帝赋予的这份特权就掉以轻心。
这才是当好一国之后的态度。
她先前的话,含着小小试探,想知道南音如今的想法,现在知道了,再满意不过。
微直起身,示意南音做到身边,道:“这些在前朝忙碌的男人都有个毛病,容易轻视女人及女人做的事。我们这位好陛下啊,也多少沾一些。”
太后哼了声,“只他们朝堂的勾心斗角才需计谋,我们就全是拌嘴扯头花不成?”
这说法逗笑南音,珠翠轻颤,继续认真看向太后。
提起这些,崔太后可有太多的话要说了。
她出身崔氏,自己家这一支尚算和睦,但涉及到利益时,就免不了要和那些旁支来往,算是在闺中就略懂了些人心算计。
后来为家族入宫,在先帝那儿又不受宠,经历的明争暗斗就更多了。崔太后有家族及其他世家帮衬,不算艰难,但也是过得跌宕起伏。
“六局之事,纵然贵为皇后,也不能小觑了。稍有不慎闹出乱子,那些言官可不管你是甚么身份,必得先跳出来数落一番,过个嘴瘾。”
“你的感觉没错,这些主事女官,背后也多少牵扯到氏族之争。”太后提起玉妃得宠之时,故意刁难一位女尚宫,叫人不动声色联合家族挖了个坑,使玉妃犯下大错,被御史连番攻讦。若非先帝强势保下她,只怕都要被打入冷宫。
令人取来名册,“我先前本是想着过段时日再叫你管这些,等你熟悉了宫廷,慢慢接手。思来想去,既不好引起那些人误会,也不能叫你心底不痛快,便将人和册子都一齐送了去。”
太后简单解释了下,开始给她讲名册中哪些局和人事需特别注意,其背后可能牵扯的势力。
南音认真细听,她是个好学生,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提问,让太后为人师的兴致大起,连着说了小半个时辰不停歇。
“掌握了这些,你今后同那些世家夫人们打交道也更容易。”太后道,“她们可远比这些女官麻烦,待有机会,你亲自召一场宫宴,再一一去认识。”
私底下,定有不少人瞧不上这个家族不显、出身平平的新后,有绥帝在身边时还好,若南音单独面对这些人,不一定仍能被敬重。
那些人,可不会因为她有天子撑腰,就真心对她高看一眼。
太后没有对南音直接道出这话,等她亲身经历,自会明白。
这场一对一的教学持续小半日,快到用晚膳的时辰,太后意犹未尽,“怪不得陛下好为人师,收你这么个学生,人人都能爱上当老师。”
仙女儿般的美人认真坐在身侧,目光专注,还时不时露出敬仰孺慕之色,太后都觉招架不住。
不知这能不能算夸,南音抿唇笑了下,“母后倾囊相授,我也不能拖后腿。”
她起身,用目光止住侍女,亲自为太后沏茶,流云般的一套动作赏心悦目,双手奉上,眨眼道:“请母后喝茶。”
太后接过,余光扫视她全身,忽的想起一事,心中微动,道:“一两个时辰说不清,今夜不如宿在鸾仪宫,再多学些?”
“母后有此意,我再欣喜不过,自当遵从。”
能宿在鸾仪宫,南音也悄然松了口气。黏得太紧也不妥,如今有太后为理由,先生只能听从了罢。
她打发人去绥帝那边说了一声,今夜不回椒房宫,并着人取来了衣物。
天际昏昏落幕,直到简单的一顿晚膳用毕,绥帝身影仍未出现,南音愈发松然,与太后说笑,来了兴致,还一同试用香脂。
但就在上榻前的最后一刻,侍女来禀,说是御驾到了。
这时候来鸾仪宫,用意为何,不言自明。
下意识看向南音,一见她神色,太后险些笑出来,这孩子耳根瞬间就红通通的,真是青涩。
“要回去吗?”
南音摇头,“已答应了母后,今夜想留在这儿陪您。”
当真是陪她么?太后含笑,没有戳破她的话儿,起身迎向绥帝。
绥帝显然是办完事就过来了,身侧犹含风露,“听闻南音在这儿叨扰了母后多时。”
“不算叨扰,是哀家留她陪呢。”太后问,“陛下用过晚膳了?这会儿还来鸾仪宫,可是有要事?”
绥帝道:“不瞒母后,大婚以来朕日日与皇后同寝,已成自然。若无她在侧,只怕夜不能寐,故来此接人。”
这话说得太过坦然,丝毫没有在意甚么一国之君的威严,太后也是反应了几息才愣住,再观南音,简直要无地自容。
那些侍女宫人们不敢有反应,但八成也被绥帝直接的话给惊住了。
“这个……”
绥帝再道:“儿臣与皇后刚大婚,母后也不忍心罢。”
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出来了,太后还能如何,嘴张了几下,还是对南音道:“……是有些道理,南音,我还是不强留你了。”
南音应了声,匆匆和太后道别,也想离开这个令人羞窘不已的地方。
绥帝乘御辇而来,将她牵上辇车,还没等她出声,先道:“我还未用膳。”
宛如鼓足气的河豚被戳了下,南音转过脑袋,似嗔含怨地与绥帝对视一眼,一头扎进他胸口处,闷闷道:“回去传膳,我陪先生。”
真正论起来,南音实在不是擅长生气的人,自幼的经历让她天生就更会观察并体恤他人情绪。何况绥帝这样的人物,他稍有示弱,南音也不好意思与他置气。
为后者,更要雍容大度,这是南音进宫以来谨记的一点。因此,她都在避免自己出现小女孩儿闹脾气的情态,只有实在郁闷,才会流露些许。
绥帝爱她各种模样,将人抱住轻拍,毫无悔改之意,还道:“实在想陪姨母,今后陪你多走动。”
这简直是火上浇油。南音忍了又忍,隔着布料,对他手臂轻咬了口。
帝后在御辇中相处,自无人敢看,这种时候,连往日备受信赖的全英也要回避,老老实实做个透明人。
夜色深沉,椒房宫外盏盏灯火挂起,对于帝后同归的场景,椒房宫的人丝毫不觉奇怪。
陪绥帝用过晚膳,待他沐浴后,携一身水汽上榻,南音伸手挡住拥来的手臂,认真道:“先生,我们要约法三章。”
“嗯,哪三章?”“我处理后宫之事若遇困难,除非主动请求,先生就莫出手。”
这是第一条,也是绥帝意想不到的一条,沉吟数顷,“可。”
南音不想一味倚仗他的威势,也属正常。
“第二,先生曾言为我设帘听政之事,先暂缓。”南音曾觉这没甚么,许是见惯了绥帝的随心所欲,认为这样若能稍微减缓他心中的焦虑,也并无不可。
但近日细思,尤其是今天听太后讲过那些后,她深觉不妥。大绥没有皇后听政的先例,纵观前朝数代,凡有女子干政,都会被无数人攻讦,天子威信也会大减。
为立她为后,本就在朝堂上惹了诸多非议,她不希望绥帝因自己流出一个昏君名号。
绥帝皱眉,想要拒绝,触及南音温柔坚定的目光,还是颔首,“只暂缓。”
不代表真正放下。
能够商量,听得进便是好事,南音亦点头,赞同暂缓之说。
最后一条,也是她最需鼓足勇气说道的。她的身体微微绷紧,目光变得羞涩起来,声音放低,仍是很清晰道:“第三条,不可纵欲贪欢。”
“每夜……次数不可过一。”她含糊带过那个词,“若翌日有要事,则必须好好休息。”
南音深觉,应当不止自己受不住,如此频繁,难道先生身体不会受损吗?
这回绥帝连考虑都不用,断然拒绝,还沉眉提问,“我并未做好,让你感到不喜?”
这让南音如何回答。
无论从体力还是技术上,绥帝都堪称出色,他将钻研国事的精力放到这方面,简直是事半功倍。即便最开始显得生涩些,也很快就能够让南音跟着情难自抑,共同沉沦欢海。
南音脸皮薄,无法就这个问题与他坦然探讨,于是说到最后,这第三条还是不了了之。
再度天旋地转,她被绥帝抱住。
平日里不曾领略过的绥帝的凶悍和强势,她尽数在榻间感受到了。每一次,他都是以把她揉进骨血中的阵势,仿佛如此便再不分离。
汗水、泪水不停,南音感到自己深深陷进了被褥,无法挣扎。
十指抓紧绥帝宽厚的肩背,南音不由为他深邃的目光所吸引,抬手抚向那脸颊。
一滴汗,顺着绥帝额间、高挺的鼻梁,滑落至结实有力的胸膛,性感到不可思议。
“先生……”她喃喃出声,略显破碎的声音让绥帝缓下攻势,倾身听她言语。
他以为她有何话要说,但南音只是在这片刻的失神中失去清醒,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对他倾诉心迹,“我……亦为先生着迷。”
绥帝顿住,有那么一瞬间,眼神简直像盯住猎物的鹰隼,执着到可怕,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南音吞吃入腹。
用尽浑身力气,绥帝才克制住了那股想要肆虐的欲望,只是用了更大的力量,将南音拥住。
从上方看去,他宽阔的肩背已完全将南音掩盖,仿佛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将南音遮得密不透风。
“南音。”他唤了她许多次,声音低沉。
“永远不要离开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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