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心疼秦泷漉这段日子遇到的事太多, 不想她自己闷着,才特意把她接到避暑山庄。
第一日留给秦泷漉休息,第一日长公主就办起了宴会, 邀请了相熟的夫人与千金一同品酿,第三日则邀了另一批人在附近马场骑马游玩。
秦泷漉本来还有些打蔫,但隔日见了两个表哥, 听他们说灏哥儿被接到了侯府, 心情一下子就明朗了许多。
上次她让月夕见安振清他们时, 说了她想让灏哥儿去侯府住一阵。
她本想是先通个气,等她自个去跟舅舅他们说。
毕竟灏哥儿是秦府嫡子,没有任何缘由的被接到侯府念书, 总的有个合适的借口。
谁想到安振清他们跟安大老爷一说,安大老爷本来就觉得的秦祖安娶了新妇, 整个人就飘了, 这次会出这种纰漏, 就是因为他没管好秦府,所以直接让人给灏哥儿收拾行李, 让灏哥儿搬到了侯府。
而她之前已经跟灏哥儿说过这事,灏哥儿本来就想不到如何能说服秦祖安让他去外祖家住,既然舅舅开口了, 他松一口气的同时走得飞快。
灏哥儿不在秦府, 秦泷漉心中最大的那块石头就放下了。
加之又从长公主那儿了解她娘是个什么样的人,脑子里那根拗不过来的筋,也终于扭了过来, 只等所有证据汇集,拆穿秦祖安的真面目。
“秦姑娘,没想到你那么会骑马?”
赵琎钰慢了一步才跟上秦泷漉, 气还没喘匀,便满脸笑容的夸赞道。
长公主今日邀过来骑马的大多是女眷,只是没想到镇国公府在这附近也有庄子,赵琎钰算是长公主的亲戚,所以也被邀请了过来。
听到赵琎钰的夸奖,秦泷漉回了一笑:“有段日子挺喜欢的,就练了一阵。”
“四哥上战场那段日子?”
“嗯?”
秦泷漉不解地看着赵琎钰,像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赵禁庭。
赵琎钰抓了抓脑袋,因为秦泷漉跟四哥的关系好,所以一旦秦泷漉有什么不同,他就忍不住想想她这不同是不是跟四哥有关。
“几年前的冬日,我偶尔听到说你常去四哥的马场。”
那时候他对秦泷漉的印象还是这个妹妹真可爱,并无男女之情,所以听了这事,还感叹秦泷漉跟四哥的感情真好,他记忆中秦泷漉明明是不爱动的性子,却大冬天去跑马。
“那阵子突然对骑马有了兴趣,夏日学又热又晒,我就挑了冬日去学。”
前几年她是真得了失心疯,天天听着刀剑无眼,光梦到赵禁庭缺胳膊断腿了,心里觉得不安稳,就跑去学了骑马。
那时候华泽还调侃她,说她是不是打算学会了骑马,跑到战场上去找赵禁庭。
想到这些秦泷漉就觉得心烦,蹙了蹙眉:“赵七公子,这几日打算做什么?”
这会怔楞的换做了赵琎钰,他就是知道了秦泷漉在长公主这里,所以求着他娘让他也来这边住一阵,想着平日能跟秦泷漉遇上几面。
至于有什么安排要做什么,他可真什么都没想过。
“在庄子里看看书?”
“只是看书?”
赵琎钰笑的羞涩:“大约就是看书和跑马,其他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好。”
“我听说这附近有个荷花池,晚荷开的十分漂亮,若是赵公子有空的话,我再约些人咱们一同去看看吧?”
听到秦泷漉约自己赏花,赵琎钰眼眸发亮,耳朵自动过滤了她还会邀请别人的话。
“我有空,有空!”
说完发现自己太急,赵琎钰扬唇笑了起来,看着他笑,秦泷漉也忍不住发笑。
“赵七公子吃东西有什么偏好吗?我好吩咐下人们准备。”
赵琎钰吃东西不怎么挑剔,但想跟秦泷漉多说一会话,就把自己喜好的食物都说了一遍。
秦泷漉听着他从酸甜苦辣咸,把八大菜系都说了个遍:“看来赵七公子很懂吃?”
赵琎钰点头:“俗话说民以食为天。”
两人又聊了一会吃的,把京城出名的酒楼说了一个遍,看着时辰不早,赵琎钰才送秦泷漉回转。
秦泷漉进了庄子,赵琎钰双眼还依然闪闪发光,脸上的雀跃怎么都掩不住。
彼此之间有没有意,自然是感觉的出来的。
之前他觉得自己是一头热的多,但如今他感觉得到秦泷漉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比以往都要长。
赵琎钰兴奋的走来走去,等到听到有人叫他,才发现自个架着马在原地绕圈。
赵琎钰在长公主庄子大门口干傻事,看到的人自然不少。
月夕把这事当做笑话讲给秦泷漉听:“赵七公子可真好玩,虽然是赵大人的弟弟,但性子一点都不像,奴婢还听说他准备鱼料,跑去河边喂鱼了,说是心情好普天同庆,要请鱼儿们大吃一餐。”
“那钓鱼的人可不得被他气死?”
“没呢,赵七公子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歇几天再钓。”
“歇几天?”秦泷漉眨了眨眼,打听清楚赵琎钰是去荷花池附近喂鱼,她就明白了。
他想得可真远,去赏荷花的日子都还没定下来,他就担忧起池里没有鱼,看着太单调。
不过还挺好玩的。
秦泷漉笑了笑,相对的也费心的准备了几张食谱,打算给赵琎钰准备几道特别的点心当做回报。
赵琎钰喂鱼喂得乐不可支,还特意去荷花池绕了两圈,见烈日火辣,怕荷花晒几天太阳晒萎了,起了让人给它们打伞遮阳的心思。
跟在他身边的随从见他不是开玩笑,而是真叫人量尺寸制大的帐幔罩在荷花上头,立刻阻止道:“少爷,让人去给荷花挡太阳不费什么工夫,但这一定瞒不住秦姑娘,她知道了这事若是觉得奇怪怎么办?”
赵琎钰愣了愣,他只想让秦泷漉开心,却没多想她会不会觉得行为奇怪。
“只是给荷花池做个罩子哪儿奇怪了?”
哪儿不奇怪?
随从跟着赵琎钰过来,国公夫人就特意交代让他看着赵琎钰,不要让赵琎钰做出什么不好收场的事。
镇国公府虽然有意跟秦家定亲,但这亲事还没定下来,赵琎钰那么大张旗鼓的讨好佳人,这一定就是国公夫人不想看到的不好收场的事。
见自己劝不住主子,随从又不敢抬国公夫人出来,免得到时候主子跟夫人对质,他成了传话小人。
“少爷不若问问四少爷,看四少爷怎么说?”
“四哥?”
赵琎钰觉得这倒是个好主意,再说他现在正想把自己的喜悦分享给所有人知道,当即就动起了笔。
赵禁庭晓得秦泷漉回秦府的第一日,就转回了长公主身边,而秦姑奶奶母子也由安泊侯府接手,他就放下了这事。
只是他放下了,却还是不断有人在他耳边提起秦泷漉的名字。
先是他爹拐弯抹角的问起长公主近况,问的差不多了,没事又提了秦泷漉,说什么秦泷漉若是嫁给赵琎钰,就成了赵家人,真成了他的妹妹。
隔日又有赵琎钰兴奋分享,说是说动了他娘,同意他去庄子小住一阵。
想去讨好女人,还得让亲娘同意,赵禁庭真不晓得这有何值得炫耀的。
此时,赵禁庭捏着赵琎钰送来的信。
他晓得这信拆开,一定会有秦泷漉的名字,所以迟迟不拆。
对秦泷漉,从他明白什么叫喜欢一个姑娘的时候,他心里就只有她。
可他心中只有她,她心中却有许多人,甚至他感觉得到,若是他表明了自己的意思,秦泷漉一定会用哭用闹,非得让他憋回去。
秦泷漉想要的是一个好操控的夫婿,以及一个全心全意宠着她的哥哥。
偏偏这两种他都做不了。
他是喜欢她,但他不想因为她没自尊,没理智,时时像只傻狗一样围着她转悠。
至于哥哥,比让他当傻狗还让他排斥。
这一年他待她冷淡,一是想逼她开窍,一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把这份感情淡下去。
以往秦泷漉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她冷淡,喜欢往他身边凑,这般时不时就会乱一下他的心,如今秦泷漉不知为何真对他死了心,这样倒是好,他的心终于没借口乱动了。
要是感情能淡,当哥哥就当哥哥。
信件赵禁庭放入了抽屉中,一直到睡前都没有打开的意思。
只是到了夜半,守夜的小厮见主子屋里点起了灯,推门进去问了问:“少爷可是渴了?”
“不渴。”
听到主子的回话,小厮应了声,只是合门的时候,小厮朝灯火处描了一眼,见主子低眸对着烛火像是在看一封信,不由不解,有什么重要的信,主子白日不看,非得赶在半夜三更看。
赵禁庭一目十行的扫过信件,信上的内容远比他想的丰富。
他以为只是赵琎钰碰见了秦泷漉,秦泷漉冲他笑了一下,但按着信上所写,秦泷漉不止对赵琎钰笑了一下,而是笑了很多下。
两人一起跑马,聊美食,甚至还相约去看荷花。
呵。
与其给荷花做什么罩子,还不如给秦泷漉做一个讨好她。
平日里那么怕太阳,这次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疯,又是跑马,又是赏花。
怎么就不怕被晒黑了?
把信纸捏成一团,赵禁庭没有回信的意思,跟他有什么关系?赵琎钰做什么,秦泷漉做什么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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