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张子元的班上要选班长,张子元对这种事一向不关心。对她来讲,安安分分做个“普通人”就很好,班长的话,事太多太麻烦了,她没那个耐心和精力,故而早早退出了候选人的行列,只看别人竞选。

    看着班里的活跃分子上窜下跳的为自己拉选票,又看看旁边的程宜定依旧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

    张子元于是用手肘拱了拱对方,“诶,我说,这班长竞选如火如荼的,你怎么一点不受影响?”

    程宜定作为班级第一,年级第一,外加全校第一的大神级人物,如果他想当,甚至不需要说出口,只需透露出一丁点此类念头,其他人就会主动退出,把班长之位拱手相让。

    谁叫人家成绩好到令人发指。

    程宜定淡定的把被拱了的手移开,自从上次那件事后,这小丫头倒真越来越不见外了。

    “不想当,无趣。”程宜定惜字如金的答道。

    张子元撑着小脑袋,偏过身子看了会程宜定,随即感叹道:“你长的可真好看啊,成绩好就算了,为什么气质也如此出众?上天真是不公平,感觉所有好处都被你一个人得了。”

    “唉——”说罢,还长长的深叹了口气。

    说实话,程宜定只是性子冷,长的还是相当不错的,而且属于那种浓颜风,鼻梁高挺,眼眶深邃,眉骨狭长,剑眉星目,嘴唇更是十分难得的嫣红,比张子元这个妙龄少女的唇瓣还红润,整个人显得唇红齿白,面冠如玉。身姿也挺拔,走起路来颇有种玉树临风的既视感。

    再加上本身性子淡漠,不爱说话,更有种清冷自持的气质加持,少年感极强,整个人堪称极品中的极品。

    按说这样智商外表都堪称绝色的人物是很能引起学校女生轰动的,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虽说这冷情绝艳的气质不错,可程宜定却“冷”的太过,生人勿近的气息不要太吓人。

    要不是张子元心中早有所属,以及天生自来熟厚脸皮的性格,怕也近不得程宜定的身。

    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程宜定听罢,嘴角略微抽抽,依旧淡定的整理着书桌。他是不是该庆幸,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中没有过分的狂热,而只是单纯的欣赏,以及嫉妒?

    张子元班上有个叫房优霓的女孩子,皮肤小麦色,说话也很有趣,性格也不错,开学没几天,就和班里的女生打成一片,哪里有欢声笑语哪里就有她。

    而根据她和众人的聊天内容也可以得知,这姑娘是雍州本地人,且和班上大部分同学都认识,都是曾经的玩伴。

    所以这次班长的人选,极有可能是她。

    房优霓本人也很有这个意向,这不,选举班干部的公告出来没几天,这姑娘就开始游走在班级各处给自己拉选票。

    雍州中学的教学模式是“小而精”,每个班也就二十来个人,因而每个人手里也只有一张选票,能拉多少是多少。

    像张子元这样的“中立派”,自然是几大候选人眼中的香饽饽,房优霓第一个就找到她。

    中午,食堂。

    “哈喽,张同学。”房优霓端着餐盘来到张子元面前,冲正在吃饭的张子元笑眯眯的打招呼。

    “你好。”张子元也笑着回应。

    “我可以坐下吗?”房优霓眼角弯弯的和善的询问道。

    “当然可以!”张子元笑道。

    房优霓和张子元客套一番后,便开始主动“出击”。

    这个小姑娘倒是颇为深谙选举的规则,没有一开始就让张子元把票投给她,而是先找话题和张子元聊天,再找共同的兴趣爱好以拉进彼此的距离。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行云流水至极,不是小孩子可以懂得的,估计家里人也没少教。

    但不得不说,这招还挺管用。

    “你也喜欢看戏剧吗?!”房优霓语气颇为夸张的问道。

    “是,我外公喜欢看,小时候也跟着他看过一些。”张子元笑眯眯的回道。

    房优霓实在没想到,原本只是想套套近乎,没想到还真找到个“知音”。

    房优霓这么激动也不都是装的,事实是,雍州城走上国际化道路后,对传统文化就没那么重视了。像戏剧一类的传统文化,雍州城喜欢看的人少之又少,甚至已经达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大部分都去影院看电影或去歌剧场看歌剧,他们管这叫潮流。

    “我刚开始接触戏剧也是因为我爷爷爱看,小时候他总爱抱着我一起看,久而久之,我也喜欢上了。”房优霓神色激动的说道。

    然而下一秒,房优霓好像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子由晴转阴,失落道:“我小时候他经常逗我,跟我开玩笑说希望我长大后,能和我探讨探讨戏剧的艺术。可还没等我长大,他就没了。”

    张子元见状,赶紧安慰了房优霓一番。

    “我外公也很早就去世了,我对他没什么特别深刻的记忆,还是我娘总是提起我外公总是抱着我一起看戏剧的事。说来,你比我幸运多了,至少你还能记得爷爷的音容笑貌,而我却只能通过我娘的只言片语知道我外公的大概。”

    话及此,张子元的神色也不禁落寞起来。

    有些事不提还好,把它尘封在记忆里,而一旦揭开了,却会发现远比想象中痛的多。

    房优霓见张子元悲戚的神色,想到自己先挑起这事,心中不禁愧疚起来,自责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干什么非要提到已故亲人的事,自己伤心不说,还连累的对方也心情不好。

    于是只得强行安慰道:“好姐妹,别伤心了,从今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们以后就是顶顶好的朋友了,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姐妹我能办到的一定当仁不让。”

    说着,还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以示自己说这番话的决心和认真程度。

    张子元被她这么出人意料又略带点匪气的动作搞得哭笑不得,这情绪转变也太快了吧?一下子便从文艺女青年转变为匪气女大佬?

    而不远处,杭楚客正拉住(2)班的一个男孩,悄悄问道,“肖阳,那边那位披着头发的女生叫什么名字?”

    张子元扎了几天马尾后,新鲜感渐渐消退,感觉还是披着头发舒服,便依旧梳着原来的发型。

    肖阳随着杭楚客指的方向看过去,“你说的是哪个?”

    房优霓也披着头发,只是她的头发较之张子元的头发短些才刚刚及肩。

    “诶!就是那个皮肤白一点,然后棕色长发的女生。”

    “哦,她呀,她叫张子元。”肖阳恍然大悟道。

    “怎么样?她人怎么样?什么性格?喜欢吃什么?有什么爱好?”

    肖阳闻言,瞥了杭楚客一眼,“你问的这么详细?该不会是想追她吧?”

    杭楚客一听这话,下意识的就想反驳:“谁,谁想追她了。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说就算了。”说罢,心虚的不行,目光游移不定,到处张望。

    然而肖阳压根不信他的鬼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仿佛早已看透一切。

    到底还是杭楚客先扛不住了,“好好好,我承认,我心动了,行了吧?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

    肖阳闻言,得逞一笑,“早说嘛,不知道在别扭个什么劲儿。”

    “不过,我可不能白告诉,你得给我些报酬。”

    “报酬?”

    肖阳点点头。

    “那你想要什么?只要我弄得到的,一定给你。”杭楚客十分豪爽的说道。

    “这个嘛……”肖阳推了推眼镜,故作高深的说道:“也不是什么非常难搞的东西,这不最近蘭书店新来了一套辞海么?我想把它搞到手,但最近手里有些紧张,所以……”

    杭楚客也很上道,立马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包在兄弟身上。别的我不敢保证,这辞海我绝对帮你弄到。”

    杭楚客的母亲是蘭书店的大股东,到时他说要把它买下来学习,他母亲一定求之不得。

    “不过,你不是有奖学金补助吗?据我所知,那可是笔巨款。”

    “嗐!别提了,被人截胡了。”肖阳略有些丧气的答道。

    杭楚客一听这话可就来了兴致,要知道他和肖阳从小玩到大,肖阳有多会读书他可一清二楚,在念书这方面肖阳绝对算得上是天资聪颖,每次他娘训他都会把肖阳搬出来,让他多学学他。

    这种“天纵奇才”,竟也能吃瘪?

    “诶怎么回事?你也有''马前失蹄''的时候?快说说,被谁截的胡?”杭楚客十分好奇。

    肖阳神色幽怨的指了指前面独自一人吃饭的程宜定,“诺,就是他。”

    杭楚客看过去,“是他呀!”

    杭楚客这几天一直在(2)班门口“鬼鬼祟祟”偷偷观察张子元,所以他一眼就认出那人是张子元的同桌。

    “怎么,他成绩比你还好?”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肖阳还是点了点头,“他是以第一名的成绩录取的。”

    而且分数比他这个第二名高出一大截。

    “看不出来呀,他有这么厉害?”

    肖阳闻言,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人不可貌相知道不。”

    杭楚客直接给了肖阳一杵子,“别唧唧歪歪,赶紧说,那个,她的相关信息。”

    最后几个字声音都几乎要听不见,杭楚客的脸甚至几不可微的红了红,还好他肤色偏黑,没让肖阳看出来,否则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肖阳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把自己知道的都和杭楚客说了。

    “我跟你说,她是晋州来的,家里有……”

    杭楚客一边听一边点头,默默在心底把这些东西都记了下来。

    餐厅的另一角落,李文通正和向克承还有庄以临坐一处吃饭。

    向克承这次来,一是为了答谢李文通的帮助,二是来学校参考一下雍州中学的教学体制,三是和庄以临来“拜拜码头”。

    当初官方选票的结果,虽说是上面一致的决议,但其实也少不得李文通暗中“推波助澜”。再说他如今已经和以临达成共识,李文通又有心收他作门生,故而今天也算是给李文通交了个底,从今往后他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了。

    “克承呐,你往后有什么计划?”

    向克承闻言,认认真真想了会儿,方才答道:“我想先向上面申请拨款,把教材的事先解决。”

    “教室和桌椅板凳我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差教材和老师。老师的话我暂时可以兼任多职,另外我给我在外游学的同学们都写了信,邀请他们回来担任任课教师,只是这时间有些长,且部分人行踪不定,所以暂时也指望不上他们。”

    李文通听罢,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又问了下庄以临对学校的看法。

    庄以临收回目光,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思绪,方才缓缓答道:“我认为,先不急着让上面拨款,可以先请中学的教师给孩子们先上几节公开课,看看效果,然后再制定方案。教材的话,可以请专家在中学教材上加以改动,然后再融入西方小学教材的知识和趣味性,确定好内容后,就可以直接开始印刷。”

    “另外我决定,用商会的钱资助建校,直接聘请海外教师,这样就可以解决师资问题。而且克承的学识虽然足够,但他一个人毕竟精力有限,所以我认为可以采用''师徒制''教授。”

    “师徒制?”李文通不解的问道。

    “''师徒制''就是招一批从雍州中学毕业的学生,让他们拜这些海外教师为师,学习他们的教学方式和经验。这批人接受的是雍州中学的先进教育,较之普通学校毕业的学生更有心得和体会,领悟的也会更快。”

    李文通听到这,不禁会心一笑,他知道庄以临打的什么算盘了。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向克承若有所思道,“可就怕这些海外教师不接受师徒制,毕竟咱们之间国情不一样。”

    庄以临闻言,笑了,“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价钱开的够高,还怕招不到人?”

    “但这些海外教师的工资肯定低不了,长久以往,我怕学校的开支会入不敷出呀。”向克承忧心忡忡的说道。

    “这简单,等咱们的''小老师''成长起来了,再把他们辞退即可。”

    向克承闻言,半天没缓过神来。

    所以,这算是新式的''卸磨杀驴''?

    李文通听罢,登时笑的不行,使劲拍了拍庄以临,道:“以临呐以临,你可真不愧''商人''这个名号,这里面的东西被你算计的明明白白。”

    转而又对着此刻才恍然大悟的向克承道:“克承呐,你够有冲劲和干劲,也有敢为天下先的勇气和决心,但在思考问题的灵活度方面,还得多向以临学习呀。”

    向克承听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确实,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以临。”

    庄以临见状,忙谦虚道:“校长,我这只是生意人的算计,到底上不得台面,办学一事事关千万百姓的福计,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克承这种脚踏实地,踏实干事的人。”

    李文通闻言,不觉甚感欣慰,“你们二人能这么想,实在是再好不过。好好干,后生可畏,将来是属于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哈哈……”

    食堂的另一头,张子元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有人在注视着她,又好像没有,真是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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