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那顿饭没吃完,就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开了,看着自己堂哥离开的背影,秦念野似乎很是疑惑。
周玙给她夹菜,随口一问:“怎么了?”
秋梦只是摇摇头,“我哥他……今年都已经33了。”
周玙放下筷子看向她,“是这个年纪。”
秦念野抓了抓头发,“我在国外这么多年,也没听他谈个恋爱什么的。”
气氛忽然间静了下来,秋梦疑惑地看向周玙,却见对方的脸色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纠结,仿佛是在考虑要不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他怎么了?”
别人的情绪她或许把握不好,但周玙的情绪她还是能够猜出一二来。
“倒不是没有,只不过经历了些事情。”周玙含糊地回答。
要把具体的情况说出来,只怕是要从秦时出国留学开始说起,周玙本身也不是个喜欢关注别人私生活的人,就算他跟秦时再怎么亲近,有些事情他不愿意提,他也说不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该不会被人踹了吧。”
周玙沉默不语,过了好一阵,秦念野才开口说话,“算了,等哪天再问问他。”
“吃好了吗?”
周玙看她不动筷子了,秦念野还在想秦时的事,微微点了点头,周玙便起身,顺势将她的小挎包背到身上,伸手去牵她。
秦念野把黑色鸭舌帽戴好又往下压了压,随即跟着周玙出了餐馆。
天已经快要黑了,秦念野坐到车上的时候,周玙又问她还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周玙又问,“回家?”
“嗯,回家。”
嘴角不自觉扬了扬,周玙发动了车,。回家的路十分顺畅,难得周末却没有堵车,回家之后没多久又有电话打进来,说是外卖到了。
周玙正疑惑着呢,秦念野穿着拖鞋就往下跑,刚想要叫住她的周玙扑了个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在眼前关上。
他还疑惑,“没吃饱吗?”
怎么又点了外卖。
秦念野拎着蛋糕进门的时候,周玙愣了半晌,他从小不喜欢吃甜食,所以生日也基本上不怎么会买蛋糕,此时看着眼前那个八寸的草莓蛋糕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
“我要吃。”
察觉他心里在想什么,秦念野当即回道。
以前吃东西周玙总说她吃的太甜了,虽说国外多年对甜食早就已经不怎么热衷,但偶尔吃块蛋糕还是不错的。
“我又没不让你吃。”
秦念野清了清嗓子,洗好了手,坐到了地毯上,指挥着周玙把客厅的灯关了,跟她一起坐了下来。
点燃烛火的那一刻,周玙视线落在她的发顶,心不觉软了软。
“许个愿吧!”
秦念野把点了蜡烛的蛋糕推到他眼前,周玙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自然而然地对视上了秦念野那双灵动的眼睛。
就在秦念野想要催促的时候,周玙开了口:“能实现吗?”
秦念野抿了抿唇,脸颊微红,“应该吧。”
周玙带着犹疑看向她,“能不能告诉我,当年的理由?”
许是烛火离得太近,秦念野那一瞬间鼻子酸酸的,不知道作何反应,眼角微微泛红,周玙当即安慰,“不告诉我也没关系。”
说完就去吹蜡烛,那口气吹出去之前还是停住,“那就希望念念,健康快乐。”
烛火摇晃了两下,最终熄灭,客厅里黑了些,只剩下外边透进来的月光洒在窗前,周玙起身想要去开灯,却被秦念野突然伸手拽住。
停下来的周玙回身,只能看到秦念野低垂的发顶,滚了滚喉咙,他伸手去摸了两下,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得寸进尺。
秦念野却在这时候忽然笑了两声,语气轻柔又放松,“生日愿望哪有说出口的啊。”
“会不灵的。”
说着送开了拽着他胳膊的那只手,看向窗外的夜景。
周玙默了默,往开关的位置走了两步。
“那天的雨,下得好大,风也刮得好凶。”
秦念野再开口,周玙怔在原地,转身的动作有些僵硬,秦念野没看到,她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只是嘴唇开合,缓缓往外吐出字节。
“不知道怎么就忽然下得那么大,明明我出门的时候只是有点阴天而已。”
秦念野转头看他,背对着窗户,周玙看不清她的神色,可不知为何觉得这时候她是笑着的。
“我在纠结要不要出国学画,正巧要去找沈知意一趟。”
周玙愣了愣,他从来没有听秦念野直呼她妈妈名字。
“闹得不太愉快。”
秦念野自嘲地笑了笑,“其实现在想起来不过是我矫情,不过是知道了自己是他们婚姻的牺牲品,不过是知道了沈知意在秦远风之前有过爱人,”
不知什么时候周玙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秦念野微微仰了仰头,笑道:“不过是在那一瞬间,怀疑秦远风是不是我亲生父亲。”
刚想蹲下身子的周玙,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怔在了原地。
秦远风再怎么跟秦念野之间有矛盾,在他看来不过是父女之间的隔阂而已,他从来没想过,当年他不过是出去参加了个竞赛,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秦念野伸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随即伸手拿了叉子,叉起了中心的那颗草莓,原本想递给周玙的,但想了想还是送进了自己口中,津甜的汁水顺着喉咙滑下的时候,秦念野不自觉弯了弯唇,“哇,好甜。”
难得周玙也伸手叉了半块草莓,“嗯,好吃的。”
灯虽说没开,但秦念野看得清周玙的神色,眉心紧蹙着,轻咳了两声,秦念野故作严肃道:“看你过生日才告诉你的。”
周玙笑得有些勉强,但还是应声,“嗯,知道的。”
秦念野拿了刀给自己和周玙各切了蛋糕,捧着蛋糕坐到了沙发上,靠在靠背上,秦念野继续道:“我胳膊断了,就是不小心摔的。”
“那时候……”那时候想过一了百了,秦念野垂了垂眼眸,“那时候情绪不太好,雨又下得大,浇得我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路又滑,就摔断了。”
周玙垂头去看她的胳膊,却被秦念野送到眼前的那颗草莓挡住视线,“给,我吃三四个了。”
微微张开口,咬下了叉子上的那块草莓,秦念野转头去吃奶油和蛋糕胚。
“醒过来的时候,就躺在医院里了。”
周玙咽下那颗草莓,伸手抓住她的右胳膊,缓缓地摩梭着,似乎是在安慰那时候刚摔断的她,让她别怕。
秦念野吃得那叫一个风卷残云,“简单点说,就这么个事。”
周玙面色冷冷的,看上去很是不快,她说得简单,但怎么可能会真的没事,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秦叔叔亲生的,让她跟一直讨好的母亲彻底撕破脸,让她动过轻生的念头,从哪方面看都不会是小事。
但此刻她说得这般云淡风轻,让周玙打心底里觉得可能是真的不在乎了。
想起她长时间不愿意见秦远风,周玙心下了然,大概也知晓了其中原由,那天她恐怕不只是跟沈知意发生了不愉快,跟秦远风也是一样的。
吃到了蛋糕胚夹层里的草莓块,秦念野皱了皱眉头,“放两三个得了,怎么到处都是啊!”
周玙闻言转身,伸手用自己的叉子将中间那些草莓块给弄了下来,让她安心吃蛋糕。
心中甚慰的秦念野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周小玙,很上道嘛!”
周玙总算是笑了下。
秦念野起身蹦跳着去开灯,两个人将剩下的蛋糕都给吃了,剩下的大部分草莓都进了周玙的肚,蛋糕和奶油都让秦念野给搜刮走了。
吃撑了的秦念野接了杯水,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在电视上找东西看,周玙将桌面收拾干净,坐到了她旁边,伸手放到沙发椅背后,不声不响地将人环在了臂膀里。
秦念野盘着腿,找到时下最流行的偶像剧,从第一集开始看。
周玙就坐在她一旁,给她递了个酸奶。
“想吃冰粉。”
秦念野看着电视里热气蒸腾的火锅店,忽然开口。
“明天给你做。”周玙抬头看了眼。
秦念野转头看他,“明天周日,你周一上班吗?”
她瞧着他脸上的淤青基本上散干净了。
周玙抬手将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轻轻摇了摇头,“胸前那一脚踹得疼着呢,得再休息两天。”
秦念野往后仰了仰,随即伸手去掀她的短袖,被周玙伸手抓住,调笑着问,“这么着急?”
“我看看啊。”
周玙闻言松开了手,秦念野直接将短袖从下方掀了起来,“这几天你没碰水吧?”
“我都是在你房间洗的澡,你不知道?”
秦念野看到那块淤青之后默默叹了口气,看样子确实还要再休息几天,又回过神来他刚才说了什么,想也没想直接拿头去撞了他的脑袋。
她从小脑袋就硬,每回周玙都被她撞得头昏脑花,这回也不例外,周玙伸手揉了揉自己脑壳,忍不住笑,“轻点啊!”
秦念野算是看明白了周玙的本性,“我刚才跟没跟你说,我当时为什么要跟你断?”
周玙一愣,脸上的笑僵住了,秦念野嘴角微微上扬了些,正经回答道:“因为我小时候实在是太讨厌你了!”
“你一板一眼的,好无聊的!”
“所以跟秦远风闹了那么一通之后,要跟你解除婚约。”
周玙大抵也是能猜到她这话真的程度不够三成,但还是被这句话镇住,比起周玙的情绪转变,秦念野反而是心情颇佳,随即起身,也不管周玙。
抱着自己刚才一直抱着的靠枕,蹦跳着回了房间,“睡觉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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