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此时已然按捺不住,对裴老将军和裴坚说道:“既如此,我就去会会这位副统领,阿翁与兄长也该进宫了,阿翁见到父皇记得提醒父皇城外还有三万大军需得处置。”说完便转身向府门外走去。刚走到外院就见武子斐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姑姑,你们这是要去哪里?”长平看见武子斐不由扶额:“对不住,今日事多姑姑竟将你忘了,门外之事可知道了?”武子斐有些委屈,低声回到:“知道了,姑姑可是要出去?”“是,你若是不怕就跟着吧,也好见见世面。”武子斐听闻姑姑愿意让他跟着,高声应是紧紧跟在了长平身后。
待二人来到府门前,就见裴家府兵正与金吾卫在门前对峙,裴家的府兵都是上过沙场的兵士,战力不凡,金吾卫一时半刻没法强行冲入府中。
只听得府外有人高喊:“裴府众人听着,我等奉圣人诏令,封禁裴府,任何人不得出入,违者斩。”
“连本公主也要斩吗?”长平带着武子斐走到府门外,看着一众兵将,公主威仪立现。金吾卫众人见长平公主出来了,心中不由发虚。大部分人实在不知道今日到底是什么情况,太子和都督带兵出了金吾卫,他们也被副都统张成带到了裴府,他们都知道今日是裴将军寿辰,京中稍有头脸的都来贺寿了,不知为何会要他们兵围裴府。而一直藏在众人身后的张成见此情形,心中也是慌乱,但仔细一想,此时就只有公主出来了,怕是裴家父子和酒宴中的宾客都已经中招,才让一介女流出来撑场面,心中大安。忙从众人中走出:“禀公主,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公主海涵。”
“奉谁的命?可有明旨?封禁一品将军府可有什么名目?”长平不紧不慢问道。张成哪里知道如何回答,他就是一介武将,溜须拍马是他的长项,可罗织罪名他还没有学到,面上难免露出心虚,低头不敢回话。
长平看他这副模样,冷笑一声,指了指一旁以为身披软甲的小将:“你是何人?在金吾卫中是何头衔?”
小将看公主指了自己躬身行了一礼回话:“回公主,臣是金吾卫郎将陈昭明。”“郎将,在金吾卫也是个头目了,那你可知今日为何来此?”长平继续问道。
“臣只知今日是太子传的口谕,没有明旨,也未说名目。”
“张成,你可还有什么说的。”
张成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忙找补:“即是太子传的口谕又怎会有假,我等自当遵从。”长平此时也懒得与他废话,从袖笼中抽出永徽令高高举起,在众人眼前晃了一圈,高声喝到:“众将听令:张成假传圣旨,拿下。”就在此时,张成见势不妙,执刀欲上前挟持长平,就见陈昭明从一旁窜出,一掌将张成劈倒,而裴府府兵也快步赶了上来,将长平围在身后,陈昭明见公主无事,带人将张成绑了。而此时周围一圈兵卒还未反应过来,都是一脸的茫然与惊恐。裴老将军与裴兴也在此时趁乱出了裴府赶去宫中。
长平见队伍中再无人作乱,便吩咐陈昭明收拢兵卒在裴府外等候,让露华将张成提回了裴府。在裴府门房处武子斐极有眼力见的给长平拖来了一把椅子,长平端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面前的张成:“你也是好大的胆子,只带着一千兵卒就来了裴府。你可知今日都是何人在此,裴府中又有多少家将?想要得个从龙之功也得有那个命来享啊。今日若是下药成了,你或许还能杀出条命出去,可若是没成,就凭这点人,你得死一百回。”张成听到长平如此说,心知长平没有唬他,刚才在裴府门外他就已经见识过了,身子一软便跪坐在了地上。长平也不管他,犹自问道:“太子此时在哪里?”
张成此时已经毫无反抗之心,乖乖回话:“太子已经和李都督整兵去了皇宫。”“带了多少人?”“不到一万。金吾卫中只有我与另两位副都统随太子起事,原本李都督说既然已经将不合作的三位副都统关了起来,就可以将其它在值兵卒都带出来,可太子怕他们不听调派反倒坏事,且觉得御林军已尽在掌握,不需要带太多人,容易打草惊蛇,就只带了我们的亲信手下走了。”长平听了不免摇头叹息,她的这位太子哥哥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也不知是太自信,还是太自大。“可见到驸马了?”“初时未见,就在我出发前,裴兴将昏迷着的驸马带到了金吾卫,太子走时将驸马也带走了。”
长平问完话,换了身软甲,带着露华走向府外,武子斐急忙跟了出来:“姑姑,我也要去。”长平伸手揉了揉武子斐的脑袋低声说:“此行危险,你就别去了,留在此处帮姑姑照管好裴府众人。待宫中安稳了,姑姑就派人来接你。”说完转身出府。伸手取出永徽令交给露华:“你带着令牌去金吾卫所接应秋仲,有了这令牌,也能让她们少些麻烦。”“那公主呢,你身边怎能无人?”露华接过令牌低声问道。长平朝门外金吾卫努努嘴,低声回答:“喏,那不是现成的,你快去吧,我可不想我亲卫队中的美人们受伤。”露华听到长平此时还有心情打趣,心中也是一松:“是,我等定会尽快与公主汇合。”“去吧,我在宫门外等你们。”说完便走向陈昭明。露华也翻身上马,一路飞奔而去。
长平走到陈昭明身前,挑眉问道:“现在你想明白今日是什么情况了吗?”陈昭明低头回话:“臣不敢说。”长平看着这个二十来岁的郎将,弯了弯唇角:“说不说倒也无所谓,心里明白就好。现在就整顿兵马,与本公主一同进宫救驾去吧。”
“是。”陈昭明应声后便转身招揽兵将,上马的上马,跑步的跑步,自己也骑马跟在长平马后。
露华带着永徽令一路疾驰赶到了金吾卫所,只见秋仲与公主府亲卫、府兵刚刚攻入卫所前厅,刀剑之声不绝入耳,金吾卫中还有人不停喝问到底是何人擅闯卫所,有何企图。露华也不啰嗦,高举永徽令驾马越入卫所,高喊:“永徽令出如圣人亲临。金吾卫听令,放下武器,不得反抗。”金吾卫兵卒听到此言不由一愣,旋即丢下了手中武器。而此时还有一位身穿副都统服制的人仍在与秋仲缠斗,此人正是金吾卫副统领陈路。露华纵马上前,马蹄一扬,踢中了那人的后背,秋仲借着那人身形不稳,一剑刺穿了那人的喉咙。秋仲施展完杀招,抬头对着露华抱怨:“公主将我在府中关的太久,身手都退步了。”露华见秋仲此时还有心抱怨便知她无事,下马问院中金吾卫;“你们谁知道赵之振等人关在何处?”
角落里一个小兵怯怯探出头:“小人知道。”秋仲与露华说道:“你且带人去救人,我去其他地方看看。”说完两人各自带人离开。
而这边,长平、陈昭明带着一千兵卒朝皇宫方向行进。此时天还未黑,但一路走来,不论是商户还是住家都大门紧闭,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看见几个人,远远地见有兵马过来,都呲溜一下转进了巷道,再不敢露头。长平看到此种情形不由嗤笑一声:“陈昭明,咱们京都的百姓可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如今尚未有什么大动静,此时都已经是关门闭户待在家中不敢动弹。你说朝臣、宗亲们呢?”陈昭明不敢回答,只能低头跟在长平身后听公主絮叨:“百姓都知道此时京中动荡,朝臣、宗亲总不会回还一无所知吧。可却未见他们有任何动静。你说他们此时是在等圣人自己平复叛乱,再入宫嘘寒问暖呢?还是等着叛军成功,再拥立新主呢?就连我那驸马,从前就只担了个闲散官职,都想得一个从龙之功,其他人呢?”说完长平不由苦笑。此时长平已经想明白了,父皇前几日将永徽令交给她怕就是知道会有这一出,既然父皇已经知道太子的计划,就一定会做好准备,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说话间,前方有一人骑马奔行到长平等人身前后,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禀公主,裴将军已经顺利进入宫城,现已整合八千兵将与圣人、皇后死守紫宸殿,御林军刘兴与太子带一万五千左右人马在外宫城准备攻入宣政殿,裴将军请公主尽快救援。”
“御林军其他的人呢?”
“都被刘兴困在大营中,裴将军来不及去,刚才皇上已经派人去探查了。”
“知道了,我们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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