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皇帝寝宫中,兴德帝此时已经昏睡过去。几位御医跪坐在皇帝身前,此时皇帝身上插满了银针。医政与皇后、常亲王站在寝宫外低语:“秉皇后、常亲王,皇上血脉瘀堵不畅,以致卒中。刚才臣等发现皇上双腿及左手虽有知觉,但已经使不出力气,怕是以后行动会多受限制。”皇后听闻,心中惊慌:“可能医治?”医政回话艰难了起来,犹豫半晌,掀袍跪在了皇后面前:“请皇后恕罪,臣等已商议过,以现在圣人的情形,臣等只能延缓病势,怕是无力挽回。”皇后此时已经是摇摇欲坠,常亲王忙上前一步,托住了皇后的手肘:“皇嫂莫慌,皇上昏睡前,已经命臣派人去传二郎、三郎回京,到时有他们为皇上和皇嫂分忧,皇上就可以安心修养,必不会有事的。”
“如此也好,如今皇上昏迷,我真怕长平一人支撑不来。”皇后挥手遣退医政。
就在二人叙话时,长平带着武子斐向寝宫走来,远远拱手一礼:“母后与皇叔稍待,我先进去看看父皇。”也不等二人回话便进了寝宫。御医们此时已经开始将银针从皇帝身上拔除,长平不敢打扰,与高公公侍立在一旁。高公公自小便跟在兴德帝身边,见圣人此时模样,早已乱了方寸,见到长平仿若见到了主心骨:“公主,如今该如何是好,皇上不会有事吧。”“不会的,父皇一定不会有事。你只管安心伺候,万事都有我呢。”高公公听长平如此说,定下心来:“唉,有公主在,老奴便安心了。”
待御医将银针除尽,皇上也悠悠醒转。长平见皇上醒了,忙走上前,跪坐在床榻前,伸手拉住皇上的手:“父皇,父皇可感觉好些?”皇上刚刚醒来,只觉浑身无力,听见长平的声音,转头看向长平:“什么时辰了?”“父皇,已经寅时末了。”“高铎,去传旨,免去今日早朝,让中书令及几位阁老入宫来。”“是,老奴领命。”高公公领命而去。长平也接过一旁御医递来的汤药服侍皇帝服下。皇帝用过药后已经觉得难以为继,昏昏欲睡,只得拉着长平,低声安排:“父皇已经处置了一些事情,你一会儿去问你母后和叔父。待阁老们到了,你也一同过来,到时父皇再做些安排,你也跟着听听。”“是,儿臣知道了,父皇先歇歇,待天亮了父皇再处置。如今京中已经平定,不急。”“好好。”不待说完,皇上再度昏睡了过去。
长平安置好皇上,将武子斐留在寝殿陪着皇祖父。刚转出寝殿,就被侍从带入了偏殿,皇后与常亲王已经在偏殿中等着了。行礼入座后,皇后急急问长平:“你父皇可是醒过?”“是,父皇用了药,让高公公传话早上免了朝见,只让中书令及几位阁老入宫觐见。父皇还说让儿臣跟着听听。”“皇上信重公主,且将永徽令交托公主,今后怕是有段时间要倚重公主了。”常亲王接话道:“昨日皇上已经让孙太尉派京郊道行军前往各郡抓捕附逆的几位皇子及家眷。另让臣派龙卫前往接应二皇子、三皇子回京。目前京城内虽然已经安稳,但城外叛军及参与谋逆的官、将仍需处置。”“叔父说的是,我已经派御林军查封了太子府,刘兴、李都督及其家眷也已经收押。赵之振带着金吾卫与城卫军都督一同守卫城门。裴老将军和京兆尹也在查抄各处,看还有多少老鼠藏在暗处。待今日父皇有了安排,我们才好行事。”“如此也好,京中已经尽在掌握,我们便在此等着皇上醒来吧。”皇后听他们已经互通有无,便对二人说道:“好了,即现在无事,你二人就先洗漱休息一下。再有一个多时辰,怕是大臣们就要来了。”
辰正,中书令和几位阁老被高公公带入了皇帝的寝宫。此时皇帝已经醒了,长平伺候皇帝洗漱了一番,扶着他侧靠在床榻边上,自己则站在了皇帝身侧。而常亲王站在皇帝床榻边的帘幔之后,隐在阴影里。他一向都在暗中行事,此时也不便立于人前。
皇上喝了几口参汤后已经有了些精神,看着行礼后躬身立着的几位朝中重臣,心中讥诮。这几个老滑头,昨日宫中一场大战,竟没有一个人入宫救驾,此时倒摆出一副恭敬模样,莫不是当他是傻子。皇上此时也不愿与这些朝臣纠缠,只尽力提高声音说道:“太子谋逆,昨日已经自尽。中书令拟招:立皇二子武哲为太子,皇三子武显为雍州刺史,待他二人回京后,昭示各郡。”“是”中书令躬身应是。“长平公主救驾有功,封镇国公主,持永徽令,太子归朝前一应事务交由镇国公主处置。”听到此处,众阁老便起了心思:“皇上,永徽令乃我朝重中之重的令牌,怎可交由女子为持令人。况此刻虽太子尚未回朝,也不能将社稷大事交到女子手中啊。”孙阁老带头进言,说话间倒头便拜。其他几位阁老也一同拜了下去。
皇上看众阁老如此作态,不由嗤笑一声:“昨日就是你们说的这女子,带兵入宫救驾,剿灭叛军。女子若不可用,难不成朕还等着诸位来救驾吗?”
众人听到皇上如此说,呐呐无言,李阁老见众人不说话,只得硬着头皮辩解道:“臣等虽想前来救驾,可奈何一介文人,手不能提,没兵没将,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好了,也不用在朕面前叫屈,本也没指望你们什么。自打你们进来,朕可有问罪?镇国公主自小在帝后身边受教,有勇有谋,足以担此大任。”
众阁老见皇帝心意已决,只得应声称是,退出了寝宫。
长平听到皇上安排,不免有些心虚。朝中之事诡谲,她心里实在没底。待众人走后,忙跪坐在皇帝身前:“父皇,儿臣有些怕。”皇帝看长平惶惶,伸出仅能动的右手摸了摸长平的脸颊:“吾儿莫怕,你之前已经处置过不少时日了不是吗?即便是如今,父皇还在,总不会让你出错的。”
长平见皇上已经露出疲惫之色,只得应是。“皇弟,你来。”常亲王听皇上叫自己,从帘幕后走出,单膝跪在长平身边:“皇上请吩咐。”
“自今日起,你便多与长平通报消息,暗中协助于她,莫让他着了那帮朝臣的道。”“是,臣谨遵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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