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子在宣政殿偏殿里,按照长平的提醒安排着一应事务,等到太子诏令一一发布出去,露华也来到了宫中。她还不知道宫中已经出了大事,只是听说太子宣见,还在纳闷怎么是太子召见,公主是出了什么事吗?
进到偏殿,给太子行了礼,露华就静静站在那里,等太子说话。太子端详着长平的这位亲卫,心中也是讶异。他一直知道,当年父皇给长平安排了一些女侍卫,甚至排布了五百人的女侍卫队。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就是父皇陪长平玩玩,不曾真将这些侍卫当成一回事。如今亲眼见到露华,才知道自己怕是低估了这些女侍卫。露华身着红色内衫,外面是黑色皮甲,腰间挂的腰饰应是进殿时摘下的挂剑的物件,此外再无装饰。长发束在头顶,目光迥然、英姿勃发,一看就是经过常年军武训练的,绝不是一般人家养出来的花拳绣腿的侍女能比的。露华见太子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心中不免嘀咕:这太子殿下是什么情况?怎的也不见公主。
太子见露华被盯了许久还能沉得住气,心中感叹:长平真是会□□人。时间有限,太子也不再试探,低声将今日宫中事情和长平的安排告知了露华,并将他早就写好的太子诏令交给露华:“长平说你近日常去京郊行道处,人面也熟,就安排你去传令,不可张扬,只将诏令交给孙太尉即可,快去快回。”
“是,臣领旨。”露华此时已接任镇国军折冲都尉,算是正五品的官衔,故而在太子面前以臣自居。接了太子递过来的诏令转身便走,太子在书案后看的直摇头:真不愧是长平的手下,跟谁都懒得多话,直接的让人招架不住。
太子见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起身准备回紫宸殿。就见自家张长史快步进来:“你怎么来了,可是府里有什么事?”
长史躬身一礼回禀太子:“秉太子殿下,太子妃听今日随您过来的小厮回禀,说宫里出了事您今日不回了,便有些不放心,让臣进宫来看看。”
太子听是自家夫人打听,也不愿多说:“也没什么,父皇身体不适,我和长平、老三今日都要留在宫中随侍。让太子妃不必担心。”
“是。太子妃还想问问给您的名册,您可看好了?”
太子被皇帝这一病,已经是惊得什么都忘了,听张长史这一问才想起这茬,伸起手拍了怕自己的脑门:“差点忘了,你与太子妃说,那几个人让她就不要惦记了。让她给宗正纪皇叔的夫人递个帖子,去拜访一下,让婶婶帮着物色。我皇家什么时候让官媒给物色人选的?婶婶人面广,定能找到合适的。”说完太子朝张长史走近几步,压低了声音说道:“给太子妃说,一定要抓紧时间,年前必须将事情办了,你可明白?”
张长史听出了太子的弦外之音,心中微惊忙低头应答:“是,臣明白了,定将太子的话带到。”说完行礼离开。
太子深觉疲倦,做了这几个月的太子他还没在一天内处理过这么多的事,他最近常常感叹,长平一个女儿家是如何坚持下来的。抬声叫了门外侍从:“陛下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回太子,陛下暂时还没有醒,皇后也去偏殿休息了。目下只有镇国公主在寝殿陪侍。”
“既如此,你帮我传话给高公公,就说我这里还有事要处理,暂时不过去了,待父皇醒了,报我一声。”
“是”说完侍从退了出去。太子起身拐入了內间。那里放着一张小榻,是平日给他午休的地方,太子此时已经是浑身疲惫,便想趁此时无事,休息一下。
此时三皇子也接到消息入了宫。他常年病弱,咋听消息,便觉天旋地转,只得让武子斐陪着一同进宫。刚进了寝殿,就见皇帝躺在床榻上,面若金纸、老态尽显。一位医官围在床榻边,不时上前把脉。武晏不由悲从中来,跪在皇帝榻前,低声对皇帝说话:“父皇,儿子来了……”说到此处却也不知该再接什么话。他自小体弱,并不如长平般时常陪在皇帝身边,父子俩可以说是生疏的,可这也不妨碍他崇敬自己的父皇。看着年少时自己崇敬的英武男人,如今老态龙钟的躺在那里,他心中怎能不难过。
就在武晏看着父皇默默无言之时,一旁的高公公走上前低声说道:“三皇子,公主在那边坐了两个时辰了,不吃不动。您要不去劝劝?”武晏进来就直奔皇帝而来,听了高公公的话忙回头看向坐在窗边的长平,就见长平红肿着双眼,失神的看着地面,如木头般。他进来也不曾让长平转过目光。武子斐也看见姑姑了,心中有些惊慌。他在姑姑身边这么久,从不曾见姑姑有过这样的情装。见父亲伸手,忙将父亲扶起,走向长平。
武晏走到长平身边,见长平还是没有动静,只得伸手摸了摸长平的发髻。此时长平才回过神来,抬头看见是自家三哥,眼泪如同不受控制般大滴大滴的掉落下来,伸手拉住武晏的袖子,泣声道:“三哥,父皇已经睡了好几个时辰了。他从没有在白日睡这么久过,怎么办?怎么办啊?”说着已经是哭的不能自已。
武晏见长平哭成这样,也是心疼,伸手揽着长平安慰:“不怕,小长平不怕,父皇不会有事的。不管如何,你总还有母后,还有哥哥们。会没事的。”武晏说着安慰长平的话,自己却也是难过不已,跟着长平一起掉起泪来。
武子斐在一旁看着父亲与姑姑都哭了,顿感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父亲和姑姑,只能安排侍从打水、倒茶,让自己忙碌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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