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在极西之海和青原遭遇,虽然我知道已经有不少的妖王败在他的手下,或者尸骨无存,或者被迫臣服,无人敢于犯其锋芒。嘿嘿,只是我也并不惧他,两人终究还是大战了一场。最终我不是他的对手,重伤与他手下”,前牙缓缓说道,语气之中似乎并没有多少的兴奋。

    众人听得他言语中说的轻巧,却是只有几个人知道当时的凶险。即使是周文也是从后来的种种迹象之中揣摩推测,暗自在脑海之中隐隐勾勒出那一场短暂而激烈的交手。

    青原号称妖主,一身本领早已经是观神的境界,举手投足之间怀有莫大的威能。因此,即使前牙他惊才艳艳,多年以来占据极西之海第一高手的宝座,却也最终难敌青原数招。他被迫施展了神秘的遁术,冒着巨大的风险燃烧法力随机传送到了别的地方,也就是那地下的世界,周文所遇到前牙的那个山洞。

    至于以后和青原相遇的时光,便是周文更加熟悉的事情了。此番前牙重新回忆那些往事,周文知道这也是殊为不易。要知道,前牙没有描绘这数千年来在地底所受的那些“屈辱往事”,那些号称“守护一族”的侏儒们虽然对他百般折磨,费劲了心思不想让前牙脱困,但是自从前牙脱身以来,便已经将这些事情淡化了很多。尤其是前牙重新附体之后,更像是重生一般,和之前的往事割裂了很多。

    即使是周文和他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却是也很少听到。

    “这次我便陪着这个小子到了这里,本来也没有多少打算,只是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你们,真是命运早换,数千年来我们却是再次见面了”,前牙说到这里也是感慨了一下。

    白月和月玲珑听得这些简略的经历,自然是知道其中的辛酸。不说别的,就说前牙目前这幅容貌,便可以管中窥豹,知晓个中明细了。

    那白月沉默了一会,忽地说道:“七千年前,大哥在极西之海纵横捭阖,是何等的威望!我和玲珑妹子与大哥相知良久,自然是知道大哥你的性子,即使是不敌那青原,也断断不会降了他,宁可舍弃了性命……”

    前牙嘿然一笑,说道:“想要我前牙的命,却也没有这么容易。即使他青原能耐通天,观神无敌,一样的不行!”

    这话说的豪迈,白月和月玲珑闻言一振面带喜色。白月一拍手欢喜道:“我就知道大哥你不会死,当时那妖主威势笼罩极西之海,所有不服从他的妖怪都被他给屠杀一空,仅仅是我所知道的,便有百万之多。而大哥你当时也失踪了,很多妖怪都说你也死于妖主之手,但是我不相信。”

    月玲珑说道:“我也不相信。”

    她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当时姐姐也是这么想的!”

    前牙脸色微变,良久才说道:“她……现在怎么样?”

    白月和月玲珑同时脸色暗淡,陷入了沉默。

    前牙不由得色变,说道:“难道她也命丧青原之手?”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之中满是颤抖之意。周文听得此话不由得心中诧异,混不知那月玲珑口中的“姐姐”和前牙老妖是什么关系?

    莫非是老情人吗?

    白月却是赶紧摇摇头,说道:“大哥不要误会,巧衣大姐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

    “只是什么?”,前牙问道。

    “只是姐姐想你想的久了,身体欠佳”,月玲珑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

    前牙皱了皱眉,他知道白月和月玲珑的性格,话语中这般说来,和那实情定然是有些出入。或许她性命无忧,只是“身体欠佳”的含义,远不是字面上看上去的轻巧。

    说到此处,一屋子的人都陷入了沉默,前牙的思绪似乎影响到了周围众人的想法,一层淡淡的愁意在房间之中蔓延,令一旁似懂非懂的周文极为不舒服。他跟随这众人到了这房间之后便一直没有理清楚整个事情,此番莫名其妙的伤感更是没有由来,原来外面“暗香浮动”的美好印象彻底没有了。

    “咳咳!这个,我说前牙,你们的事情越说越忧伤。不过总该给我这个外来者一个解释吧!”

    周文有些不耐烦的敲了敲椅子的把手,将看起来似乎要抱头痛哭状的月玲珑给制止了,他看了一眼同样激动的白月和面不改色的前牙,叹息道:“我想诸位如果要叙旧,最好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我只想知道关于我的一些解释。”

    前牙被他一打岔,不由得眼睛一瞪,喊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周文差点要跳了起来,怒道:“我这一路本来好好地,要是能够救走花妖的父母,早就回去给我那好兄弟清平乐的助阵了。谁知这白月横插一手,花妖的父母不仅没有救出来,连那花妖都弄得不知道那里去了。我这一路更是饱受他追逐,错过了清平乐和吕洞天的对决……”

    “这个,小兄弟……”,白月起身说道,不过却被前牙给拦住了。

    只见前牙冷冷一笑,说道:“你所失去的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让白月假装来追杀你,却也是为了你好。你自己静下心来想一想,这一路获得最大好处的人不就是你吗?”

    周文早在知晓前牙和白月认识的时候,便已经开始怀疑了。因此他暗中就这些事情串联了一下,从中也发现了不少的疑点。

    无论是从白月的赌斗,还是后来那奇怪的流言,以及半路不停的切磋和酒楼中发生的一切,都让周文心中暗自怀疑。整个事情看似理所当然,却总有一层淡淡的薄雾掩盖在前面,让周文看不清楚,想不明白。

    不说别的,单单依这个白月的能力,一巴掌或许就把周文给拍死了。为何周文过了玄劫之后,反倒是没有任何问题了?如果说周文真的能够通过马车来隐藏气息,那马车之外的气息又是如何躲过白月的感知的?

    道理说不过去,这便是疑点。周文心中虽然怀疑却是没有理出一个思绪来,此番前牙的这番话却是让周文愣了一愣,隐隐约约知道了一些东西。

    “是你让白月来追杀我?”,周文闷声说道。

    前牙点了点头,眼睛一眯。

    “为的让我增强实力?”,周文如此这般说到,语气淡然。

    前牙却是嗤声说道:“给你增强市里的事情我倒是没有这么想过。只是要给你一些经验教训罢了!”

    周文张大嘴巴,又是不满又是惊讶道:“什么狗屁的教训!”

    前牙似乎对周文的愤怒视而不见,自顾自说道:“我多次说过,妖界之大不是你所想象。你身为六扇门捕快,自修道以来似乎没有经历过什么重大挫折,修道之路太过于平坦,而对外界的凶险估计不够。这对于你来说十分不利……”

    “我呸!”,周文差点跳了起来。

    他原本是一个修养极佳的人,因为大哥周武的家教和做过几年教书先生缘故,早已经练就了在诸事面前保持涵养怒色内敛的习惯。但是此时听了前牙的一番言语,他心中忍不住生气一股怒气,再也忍耐不住的蹦了起来。

    “给我教训,直接说不就行了,还弄出这么些的花花肠子,拐弯抹角的用这些手段。你还当我是不懂事的孩童,明知道有危险还不知进退的硬往前冲吗?你这老妖,今天不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和你没完!”

    周文仿佛撒泼一样,站立身子怒视前牙。

    前牙淡淡说道:“因为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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