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正听众人吹捧大明的军纪严明,盔甲森然呢,突然听到城墙下传来喧哗之声,脸上也是一阵愕然。

    正在吹捧大明的几个西南土司见状也霎时闭嘴。

    这还真是搬石头砸别人的脚。

    自己等人不过是替大明吹一波牛,咋还吹出事了呢?

    朝鲜使臣卢嵩,见状微微一笑,颇为不屑地说道。

    “都说大明军纪严明,依在下看也不过如此嘛……”

    安南使者阮宗亮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玩味笑容。

    安南国一直不服大明,或者说不服任何朝代的中央王朝。

    哪怕唐宋元依次把他们打成三孙子,他们依然仗着隔山隔海,跟中央王朝作对,暗戳戳地使绊子。

    因此,现在看到大明军纪涣散,他们的心里甭提多开心了。

    这要是回国后大肆宣扬一波,也算是提振安南国士气人心了。

    只是有一点比较遗憾,那就是国王陈颙的密诏,恳求大明出兵,帮助安南国除去奸臣胡季犛。

    然而,看眼下大明的军纪衰败程度,就算老皇帝有扶持之心,也无扶持之力了吧?

    不过,对于阮宗亮来说,他所带的密旨只是顺带脚的事,就算陈颙这个皇帝被废,他在新朝照样当官,对他本人的来说没多大影响。

    只是胡季犛这人薄情寡恩,恐怕很难共富贵。

    在大明歌舞升平之时,整个环大明文化圈一直不平静。

    日本正处于南北两天皇时期,又有权臣足利义满把持朝政。

    朝鲜半岛也不太平,李成桂刚刚结束高丽王朝,将高丽王朝变成朝鲜王朝,并开启李氏朝鲜的新篇章。

    地处西南一隅的安南也不安分,外戚胡季犛正阴谋篡位,打算将李氏安南改成胡氏安南。

    不过,他们总算还有一点自知之明,那就是不敢跟大明作对。

    哪怕是作对,也只敢暗戳戳地搞点小动作,搞完小动作还得赶忙跑来朝贡,生怕惹毛了大明这头巨龙。

    因此,大明军演上的一个小小失误,也能让他们找回不少民族自尊心。

    朱允熥听了朝鲜使者的嘲讽,心里暗暗想着,有些事情还真是几百年都没变过。

    终有一日,他要让金瓯无缺!

    “王德,你去打听下,下方何人喧哗?”

    “诺!”

    城墙下方,京营、锦衣卫、羽林卫,靖海军,以及各地藩王的卫队依次排列。

    其他藩王对于自己的排次没啥意见,唯独秦王朱樉非常不爽,质问负责此次军演的梅殷,为啥他的军队要排在狗屁靖海军之后?

    梅殷见是朱樉这个刺头,顿时感到一阵头大。

    大明的诸位藩王中,顶数老二朱樉不是东西。贪婪残暴,奢侈无度,将封国治理的不说民不聊生吧,也至少是道路以目。

    偏生他还喜欢讲排场,总以天下藩王之首自居,处处都要占个先。

    “秦王殿下,靖海军乃是太孙殿下亲军!”

    如果是正常人,听到这话也就消停了。然而,朱樉可不正常,凭借自己在西安也立过点战功,就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

    “朱允熥是皇太孙不假,可他更是孤的晚辈子侄,这天下哪有侄子排叔叔前边的!”

    “你赶紧让他退到最后边,把孤的军队提到前边去!”

    “否则,就算孤答应,孤手底下的军士也不答应!”

    朱樉在喊完这番话后,他身后的卫队立马举起长矛鼓噪。

    “不答应!”

    “不答应!”

    梅殷一看这阵仗,真是又气又怕。气的是朱樉不懂事,怕的是引来陛下的不满。

    果然,在这边士兵刚鼓噪完,他就看到二虎骑着一匹快马跑了过来。

    “何人在此鼓噪!”

    朱樉这人混归混,但担当还是有的。

    他一看到二虎过来,就知道老爷子知道这事了,当即站了出来。

    “是孤在鼓噪,二虎兄弟是想砍了孤吗?”

    二虎看到闹事之人是秦王,脸上顿时露出跟梅殷一样的难看表情。

    “秦王殿下,今天军演乃是朝廷大典,上边还有几个藩属国和西南土司看着呢,您就不能给朝廷留点颜面吗?”

    朱樉眼皮翻了翻道。

    “朝廷都没给我们藩王留颜面,凭啥让我们给朝廷留颜面?”

    “孤别的不说,单说你们给孤安排的军营,那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再说你们给孤的卫队提供的米粮、菜蔬,米粮也就算了,菜蔬里竟然全是烂菜叶!”

    “你们是打发叫花子呢?”

    事实上,朱樉已经忍了很久了。

    他们不远千里来京城参加军演,朝廷不好生招待也就罢了,竟然处处给他们刁难。

    不是住的不行,就是吃得太差。还把几千人挤在一个小营地里,晚上连撒尿都不敢使劲,生怕呲到自己人。

    其他藩王听到秦王这番抱怨,也跟着叫好助威。

    只有朱棡跑过来一通劝慰。

    “二哥,大家谁不是这样?”

    “再者说,咱们在京城就待几天,军演结束咱们就回封地了,你总不能为了这几天,就让朝廷给你盖个营房吧?”

    “忍一忍,先把今天熬过去再说!”

    朱棣也过来假惺惺地劝道。

    “三哥说得对,咱们没有三哥命好,直接住进靖海军大营,吃糠咽菜又咋了,这是咱们的命……”

    朱棡刚想附和朱棣,说朱棣说得对之类,立马意识到不对劲了。

    朱棣朱老四这个坏种,竟然转弯抹角地骂自己。

    “朱棣,你这话啥意思?”

    “我来京城十几天了,也只有昨天去了靖海军一趟,还只是带了几百人过去,我啥时候搞过特殊化了?”

    朱棣翻了翻眼睛,一脸不屑地道。

    “三哥说得对!”

    “三哥一直跟咱们住一起,吃的也是一样的猪食,只是俺们穷,买不起肉干和米酒,只能让部下的肚子挨饿……”

    朱棡听到这话顿时有点心虚。

    实话说,他这些天确实吃了几顿小灶,还是大侄子亲自派人送过来的劳军物资。

    现在被人抓住小尾巴了,让他一时间都不知道咋辩解了。

    二虎见几个藩王还得闹腾一会儿,赶忙打马回去将这里的事情告诉老朱,请皇帝陛下定夺。

    老朱一听说朱樉和朱棣在挑事,老脸当场拉了下来。

    他本想命人抽这两个逆子一顿,又怕两个逆子闹腾出更大的动静,把人丢到国外去。

    但若是不处置,两人再折腾一会儿,大明的颜面也就丢尽了。

    正在老朱犹豫不决时,朱允熥走了过来。

    朱允熥也从王德那儿得知下边发生的事了,一想到皇爷爷那护犊子的性子,就知道老头肯定又陷入手心手背都是肉的选择题里了。

    因此,朱允熥赶忙来到老朱这边,拿起老朱桌子上的两只金杯,倒满了酒命人给朱樉和朱棣送过去。

    秦德顺看了看老朱,又看了看朱允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老朱也一脸诧异地看向大孙,搞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孙,你给两位叔叔送酒是何意?”

    “该不会是火上浇油,想让他们俩喝醉了继续闹腾吧?”

    朱允熥闻言笑笑道。

    “皇爷爷,您就让秦公公将酒送过去就行了。”

    “两位王叔聪明绝顶,只要看到酒杯就能消停下来。”

    “这?”

    老朱一脸的不信,但见大孙说得笃定,还是给秦德顺一个眼色。

    秦德顺会意,赶忙颠颠的端着两杯酒下了城门楼。

    老朱见秦德顺已经走了,一把拉住大孙的手,对着他脑袋弹了一下。

    “坏小子,这回该说为啥了吧?”

    朱允熥闻言怪笑道。

    “皇爷爷,您忘了金杯共汝饮的典故啦?”

    老朱听到这话满脸的愕然,随后爆发一阵哈哈大笑。

    “逆孙,亏你想得出来,哈哈哈!”

    另外一边,朱樉正在朱棣的煽风点火下,跟梅殷争执呢,非要把自己军队的位次提上去,还鼓动其他弟弟跟着一起闹。

    周王见一奶同胞的四哥都上场了,自然也跟着闹腾起来。

    然而,正在他们闹得最欢腾的时候,只看秦德顺颠颠地端着个托盘走了过来。

    “秦王、燕王接旨!”

    朱樉和朱棣听到有父皇的旨意,赶忙翻身下马跪在地上。

    “儿臣恭祝父皇金安!”

    “陛下口谕,特赐二人御酒一杯!”

    “御酒?”

    朱樉早就做好挨骂的准备了,甚至被老头子劈头盖脸地抽一顿鞭子都有可能。

    然而,他唯独没想过的就是赐酒。

    难道说,老爷子这是在鼓励我?

    朱棣可没朱樉那么自我感觉良好,他在听到“赐酒”后,心里“突”地一跳。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老爷子此举,肯定包含着特别深的用意。

    朱棣怀着这样的心思,再看向托盘之时脑筋转得飞快。

    御酒……金杯……

    天啊,金杯!

    孤明白了,老爷子这是告诫自己,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

    老爷子这是动了杀心呀!

    朱棣想到这里,再看向托盘的两杯酒时,脸色就变得非常不自然。

    他颤巍巍的端起酒杯,恭敬的对秦德顺道。

    “还请秦公公回去转告父皇,就说朱棣知错了,这就好生约束将士,绝不会再发生喧哗之事!”

    秦德顺闻言微笑着点头,随即看向一旁的秦王。

    “秦王殿下,该您了?”

    秦王端起酒杯,看了看迟迟不肯饮酒的朱棣,又看了看笑吟吟的秦德顺,脱口而出地问道。

    “秦公公,这酒里不会下毒了吧?”

    秦德顺听到这话,眼皮当场耷拉下来,连看都懒得看秦王一眼。

    他发现了,秦王这孩子脑子有坑。

    如此盛大的场面,皇帝就算恨得他牙根痒痒,也不可能下毒毒死他呀!

    “秦王殿下到底接不接旨啊!”

    秦王见秦德顺这般催促自己,心里更加笃定这酒有问题,心里暗暗琢磨,自己不过是耍点小脾气,老爷子该不会真想弄死自己吧?

    “秦公公,您先稍候啊!”

    朱樉说完这话,随即拉着朱棣去了一边。

    “老四,你是不是猜到啥了,给二哥说说!”

    “二哥,你没听说过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的典故吗?”

    “这是啥典故?”

    “陛下在胡惟庸案后对茹太素所说的话,说完这话后没多久,就把茹太素给杀了……”

    “你说这典故是何意?”

    朱樉对茹太素之事也有耳闻,只是一时间忘了还有“金杯”这档子事。现在听到朱棣这么一分析,当场惊出一身冷汗。

    “不能吧!”

    “父皇总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要了咱们两个的命呀?”

    朱棣也觉得不能,但一想到自己的遭遇,就想着拖朱樉下水。

    “二哥,父皇前几天刚整治完蓝玉,若是没有朱允熥拦着,蓝玉现在坟头的土都凉了!”

    “父皇为了给大侄子开路,连蓝玉那样的猛将都舍得杀,更何况咱们这些年长的藩王了……”

    朱樉听到这话心里直打鼓。

    实话说,他也就是想给老爷子添点堵,可没想把自己小命搭进去。

    “多谢四弟解惑,二哥这就接旨谢恩!”

    朱樉扔下朱棣,赶忙走上前端起酒杯。

    “儿臣谢父皇恩典!”

    “儿臣定当严加约束士卒,不再给父皇添麻烦!”

    秦德顺见两人都领命了,赶忙跑回去复命。

    老朱在得知两个儿子的反应后,看向朱允熥的笑意更浓了。

    这逆孙还真有两下子,只靠两个金杯子就吓住两位王叔了,哈哈哈!

    正在这时,钦天监前来说吉时已到。

    老朱见吉时已到,当即宣布军演正式开始。

    在一阵军鼓声中,京营精挑细选的三千虎贲之士,披挂整齐,骑着高头大马从观礼台前缓缓行进。

    老朱站在城墙上,看着下方的大明军士,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得意之色。

    这才是他敢于杀尽不臣,陈兵漠北的底气!

    只要大明将士永远这般勇猛,大明的天下将士钢浇铁铸一般地坚固!

    老朱在得意之后,目光下意识地落到皇太孙那边,观看皇太孙那边的藩国使节反应。

    朝鲜使臣卢嵩,正趴在城墙上看大明的军阵呢,见大明军中的骑兵哪怕在行进之时,依然能保持森然的队列,心里暗暗啧舌。

    此等精锐之士,实在是世间罕见也!

    一直自我感觉良好的安南使节阮宗亮,在看到大明的骑兵方阵,脸色也变得恭敬许多。

    在他看来,大明的将士不论是身高,还是气势,都不是他们安南国的士兵可比的。

    用威武雄壮来形容大明军队再合适不过了。

    相对来说,日本国王子藤佑寿就淡定得多。一来是他见了好几次大明军演,二来是大明的军舰开不到日本过,大明纵有雄兵百万也无法奈何他们。

    当年盛极一时的大元,十万将士不也都为了鱼吗?

    大明要是想打日本,如何将这些雄壮的骑兵运过去才是最大的难题。

    西南土司们也见怪不怪了,换言之,他们之所以呆在城墙上观礼,就是因为底下的大明军队。

    若不是他们打不过大明军队,他们怎么可能抛家舍业地跑大明的都城来朝贡?

    在京营之后就是锦衣卫和羽林卫的阵列行进。

    锦衣卫的衣衫华丽,一出场就引得众人轰然叫好。羽林卫的队列整齐,也收获不少喝彩声。

    在两支军队之后就是朱允熥的靖海军了。

    相较于前面几支的精锐,靖海军再怎么训练都只是新军,士兵脸上的稚嫩之色是不论如何都褪不去的。

    再加上他们没有经过实战的演练,在威势上远远不如前面三支军队。

    但总算有个优点,那就是靖海军的队列相当之整齐。在行进之时,还能变换动作,喊出相应的口号,倒是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老朱对靖海军可是相当关注,这支军队一走过来,他就瞪着两支眼睛观看。

    总的来说老朱还是满意的,这支军队不论在军容军貌上都不错,更难得的是气势如虹,如同关在笼子里的小老虎似的。

    只是这些士兵太年轻,还没见过血,身上少了点杀气,给人感觉缺点意思。

    但对于大孙来说,只用了几个月时间,就将靖海军训练成这样,已经算是军事奇才了。

    “传旨!”

    “赏靖海军每人一坛酒!”

    秦德顺听到这话,刚要用自己的公鸭嗓复述一遍,就听到城门楼下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敬礼!”

    随着领头士兵高喊出“敬礼”两字,正在行进的三千士兵,嘁里咔嚓地将火铳从背上拿下端在手上,与此同时眼睛也齐刷刷看向城门楼的方向。

    “陛下万年!”

    “大明万年!”

    “靖海扬帆!”

    “四海称臣!”

    老朱怎么也没想到,靖海军竟然还能给他搞出这般惊喜,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好好好!”

    “每人再加一两银子!”

    秦德顺这次总算有时间替皇帝陛下喊话了,然而让所有人失望的是,靖海军在听到陛下的赏赐后,竟然没有半点反应,一句谢恩的话都没说,就这么哒哒哒地走了下去。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个环节彩排的时候没有,领头的两只靖海军傻鸟不知道咋办,就只能装成没听见似的领着众人走了过去。

    朱允熥这边的外藩使节,在看到靖海军过去后,也齐刷刷发出惊叹之声。

    只是在一众惊叹声中,总是夹杂着点不和谐的音调。

    “靖海军风貌还行,气势上也不错,就是太稚嫩了,没经历过战阵,终究是中看不中用哟!”

    朱允熥看了看朝鲜使臣卢嵩一眼,心想这人还真是自信满满,连自己的海军都敢臧否?

    本来朱允熥还纠结先拿谁练兵呢,既然朝鲜使臣这样跳,那就先拿朝鲜练练手好了!

    “卢使臣不用着急,一会儿还要骑射和火器演练呢,你看过火器演练之后再说也来得及!”

    卢嵩闻言哈哈一笑,朝着朱允熥拱了拱手道。

    “那微臣就静待佳音喽,哈哈哈!”

    在两人说笑声中,秦王朱樉的卫队走了过来。

    秦王闹归闹,但治军的本事还是不错的。再加上他一直憋着劲地想拔头筹,花费重金从某个不愿意透露名字的皇太孙手里买了武器铠甲,使得他的三千卫队显得异常精锐,就连先前的京营都给比下去了。

    老朱也对秦王的卫队赞不绝口,尤其那簇新的武器和盔甲,新的都能滴出油来。

    朱樉也非常得意,耀武扬威地从城门楼前走过。

    因为刚刚看到靖海军喊口号非常壮观,朱樉也想学一下。只是因为训练时间太短,口号喊得“此起彼伏”的非常混乱。

    以至于城墙上的众人,连他喊的是啥都没听出来,就看到他的卫队在一片尘烟中走远了。

    接下来是朱棡的卫队,朱棡没花钱搞那些花活,基本上士兵平时穿啥现在还穿啥。

    因此,他的卫队所穿的盔甲就有些斑驳和参差了,有些人的铠甲上甲片都掉了,还有的上边印着刀砍斧凿的痕迹。

    然而,就是这样一支破破烂烂的军队,看得西南的那群土司们热血沸腾。尤其是那几个女土司,对着骑在战马上的朱棡指指点点,直夸此人乃真英雄也。

    西南那地方一直不太平,没有大明的时候他们互相打,有了大明后他们打大明,然后被大明按在地上摩擦。

    在臣服了大明后,他们继续互相打。

    总之,就是没有一个消停时候,总是在零和博弈的旋涡中沉沦。

    因为经常打仗,所以他们对于盔甲鲜明的秦王卫队并不感兴趣,反而对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晋王军队情有独钟。

    老朱也对朱棡的卫队非常满意,暗暗决定不给老三的卫队里塞老弱病残了,还是让他留着战斗力打北元去吧。

    至于刚刚过去的朱樉,既然他有钱给卫队换装,那让他养三千老弱病残应该没啥问题。

    再接下来就是朱棣和其他藩王的卫队表演了,表演效果大同小异,如果不是旗子上写着“燕”、“周”等字样,外人还以为是同一支军队来回走呢。

    因为他们都买了朱允熥的“阅兵礼服”套餐,清一水的制式铠甲和武器,根本看不出区别。

    老朱看着自家这群傻儿子,又看着边上数钱数到手软的逆孙,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恨不得把逆孙拎过来扔到城墙下摔死!

    在阵列行进表演结束,接下来就是弓马骑射之类的项目了。

    这方面朱允熥非常自觉,自知不是久经战阵的王叔和京营的对手,直接选择弃权。

    朱允熥此举引来一阵嘲笑声,尤其是登上城墙的几位王叔笑声最大。

    “大侄子,就算你手下的骑射功夫不好,也不至于放弃吧?”

    “随便派几个人上去比划比划,重在参与嘛,哈哈哈……”

    朱允熥听着二叔的嘲笑,非常淡定地道。

    “骑射就不参与了,平白的丢人现眼。”

    “还是让侄儿给二叔表演下火铳射击,还有大炮射击之类的吧!”

    “火铳呀?”

    朱樉听到这话,脸上立马露出不屑的表情。

    大明军中不缺火铳,只是很多人并不愿意用这玩意。

    因为这东西又重又笨,射程还短,准头更是没有,属于打哪儿指哪儿的玩意。

    至于大炮就更没啥用了,充其量是个大点的炮仗。

    如果放在城墙上协助守城,里边灌满火药和弹丸,居高临下地打出去还能有点用。

    若是放在城外跟人野战,那东西就是一堆破铜烂铁,放不上两炮就得被人冲上来砍死。

    “大侄子,战场之上还是讲究个真刀真枪,火铳、大炮之类的都是玩具,平时喜庆的日子听个响还行,真打仗可不能指望那些!”

    朱樉语重心长地说完这番话,还没等朱允熥反驳,朱棡那边就忍不住了。

    上次击退北元一战,主要参与者就是蓝玉和晋王朱棡,朱棡是真正见识过火炮和火铳威力的,第一个站出来为大侄子打抱不平。

    “二哥,你不懂就别瞎说,大侄子的火铳与众不同,打得又远又准!”

    朱樉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心想自己好心好意教大侄子两句战阵之道,咋还教出错了?

    “老三!”

    “你别仗着打了两场胜仗,就对我指手画脚!”

    “我跟大侄子说的都是正事!”

    “大侄子身为大明皇太孙,未来要继承咱大明皇位的!”

    “你一味地顺着他,哄着他,只会惯坏了他,让他养成不可一世的毛病!”

    “纵使你说的火铳有千般好,咱只问一句,真到了战场上,人家射出十箭的时间,你这边能打出几铳?”

    “恐怕你这边打完一铳,连火药还没装完,敌人已经射完十箭了!”

    朱棡见二哥这般说,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辩驳了。

    他当时见到的火铳,虽说换药速度提升了许多,但依然很慢,需要用铁条清理掉铳管中的火药残渣,这才能放进去新药。

    相对来说,弓箭就方便得多,只要对方是个经验丰富的射手,足够在这边换药的时间里射出四五箭了。

    但他还想为大侄子辩解几句。

    “二哥,你不能只挑毛病,不看人家的优点呀。”

    “一个弓箭手训练至少要十年,而火铳拿过来就能用,这能有可比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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