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戏, 终于在秦汉山万幸的一声“咔”里过了。
姜宸助理赶紧上来递大毛巾,又不停感谢给姜宸讲戏的云梨。
大半夜的,终于收工。
这片外景离酒店有些远, 何棠陪着云梨卸了戏装戏服,一起慢悠悠走回去。
时间已是半夜, 影视城里大多剧组也收工了,云梨还是头一回走在这么安静的影视城里。
今夜月色浅, 稍稍抬头一看, 就是一片星空。
云梨仰着脸无声想:晏城夜景璀璨,霓虹遍地, 虽然比不上云濛山上的星空, 倒也难得一见。
于是摸出口袋里的手机, 高举胳膊对着夜空咔咔两张。
然后边走边笑眯眯地点开微信。
自从池宴要求她没事儿也得给他发消息之后,云梨还是很严格按照老板指示的。
一三五冷笑话, 二四六表情包, 偶尔插播点彩虹屁活跃气氛, 周日休息。一整套为老板的身心愉悦着想。
本来今晚应该休息的哦,云梨善心大发, 准备给他加餐。
于是一张星空照发送成功。
池宴收到云梨消息的时候正在看邮件。
卧室阳台落地玻璃窗边, 院子里的夜色笼出男人眉骨轮廓。刚洗完澡的黑发还缀着湿气, 额发随意散着。池宴膝盖上搁着笔记本, 靠在单人沙发里。
回完这两封邮件,他也准备休息了。
搁在小圆几上的手机倒突然震了下,在偌大的静谧里格外引人注意。
池宴轻敲键盘的指尖一顿, 视线扫了眼笔记本右下角的周日,扬了下眉。
指尖翻飞敲下最后一行字母,摁下发送, 池宴搬开笔记本,倾身拿过小圆几上的手机,点开。
“……”
一张乌漆嘛黑的照片,赫然出现在聊天界面里。
池宴单手拿着手机,重新靠回沙发里,斜着身子,胳膊肘支住沙发扶手,闭眼扬眉,挠了几下眼皮,鼻腔里忍不住气音似的轻笑出声。
那天之后,小姑娘消息倒是发得挺勤,但要不是各种水印叠成祖传的沙雕表情包,就是“超人为什么要穿紧身衣?/因为救人要紧”的冷笑话。
偶尔掺杂的几条彩虹屁,看得人头皮一麻。
就仗着自己好看,完全没把“搞笑女没有爱情”这话放在眼里。
池宴笑够了,眼皮动了下,轻叹了一声,唇角还噙着弧度,睁开眼睛,靠着沙发稍稍坐直了些,点进对话框,问她:【今天又是什么冷笑话?】
云梨着急打下:【?嗯?哥哥你点开呀,点开看。很好看!】
池宴:【行了,知道屏幕里这个人好看了,早点睡吧。】
“……”云梨看着池宴文字里“洗洗睡吧”的嫌弃,第一次体会到了鸡同鸭讲的感觉。
于是着急地发了条语音:“哥哥,你肯定没有点开看。”
“?”池宴扬眉。小姑娘语气跟腮帮子里捂了团空气似的,气鼓鼓得不要太明显。
听周遭环境,还不是在室内。
随即秉着被冷到或者被被麻到都认命了的心态,点开那张乌漆嘛黑的照片。
池宴一顿。
寥廓夜空下,繁星遥缀。
原来……是今夜的星空。
只是因为小姑娘这手机像素实在……过于座机化,小图才丝毫看不出破绽。
池宴翘了翘唇角,起身,推开落地窗。
数秒后,云梨收到一张相片,一条简短语音。
同一片星河下,男人过了微弱电流的低磁嗓音,勾着薄笑同她说:“嗯,很好看。”
-
池宴替云梨请假的那天,李程下午就来片场接了她。
这回没去孙万峰的工作室,直接去了晚上要办宴会的酒店顶楼套房。
工作人员陪着云梨进去的时候,里面不仅有恃应生,还有孙万峰和他工作室的两个小姐姐。
孙万峰热情同她打招呼。
池宴一早把人请了过来,替云梨做妆造。
池林集团的周年晚宴,除了池家人,每回不仅有集团董事、高管和为集团作出杰出贡献的一线员工参加,邀请的社会名流和文体明星也不在少数。
孙万峰收到池宴亲自安排的那天,着实愣了下。
这位看着玩世不恭的少爷,没想到还挺专情。带云梨来参加这样的宴会,基本等同于在圈子里小范围内官宣女朋友了啊。
孙万峰今天替她挑的,是一件复古大方领小红裙。领口露肤适度,平直精致的莹白锁骨尽现。带一点点泡泡袖的掐腰设计,背后却是深v的剪裁,线条延伸至腰窝处,勾得小姑娘细腰半掌可握。复古甜美又不失小性感。
配合小礼服,孙万峰又替她做了自然风的微卷发,一侧发丝拢到耳后,一侧蜷着天然弧度,风情垂落。
这些云梨都没意见,甚至套房里还为她准备了下午茶,她卷了半天头发,边吃边等,一点不着急。
但是看见那双blingbling水晶鞋的时候,云梨眼梢一抽。
那细跟,足有八厘米。
云梨虽然知道女星走红毯的鞋跟,比这夸张的不少,但她拢共拍了两个露脸的角色,有一部还没拍完,自然没走过什么有分量的红毯。
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听见孙万峰在那儿嗨了起来:“梨梨快试试!这也太好看了吧?二少爷叫人定制的果然不一样哈。我怎么觉得这上面的钻是真的呢?梨梨你明天抠一颗下来卖卖看哈哈哈……”
云梨:“……”那她就,忍一忍吧。
-
云歌今天会来池林集团的晚宴,纯属导师看得起她。
池林集团和晏城农林大学的生态农业项目有合作,这回周年宴会邀请了他们教授,她作为课题学生组负责人,这才跟了过来。
宴会就在池林集团自己的酒店举办,一楼最大的宴会厅内,灯光如瀑。
宾客由工作人员引领,落座一早安排好的位置。
现场乐队正在演奏《升c小调幻想即兴曲》,钢琴声朗朗。每张宴会桌中央,新鲜空运的保加利亚香槟玫瑰露珠轻缀。恃应生着马甲打领结,同来宾礼貌示意穿梭其中。
满室衣香鬓影浮华声色。
云歌入座后,见宴会还没正式开始,和导师打了招呼,去了趟洗手间。
不愧是池林集团的酒店,洗手间的逼格都这么高。
空旷安静也就算了,云歌上完厕所出来瞥了眼洗手台配备的洗护用品,都是一线品牌。
扬了扬眉,云歌擦擦干手,毫不客气地抹了点儿护手霜。
搓着手指头经过男洗手间的时候,不知道是该怪太空旷,还是怪她听力好,还是怪这俩男的尿个尿还要八卦。
——“听说二少爷今天带女伴了?”
——“你听谁说的?!我有内部消息,二少爷明明为了气姜家,找了个丑绝人寰的武替啊!就这样的怎么可能带出来吓人!我可不想回家做噩梦!”
云歌脚步一顿,唇角一垂:“……?”你俩还能再大声一点。
——“不能够吧?”男人终于知道小声一点,“就凭二少爷手上的股份,要和姜家一联姻,那不是……”
——“这谁知道呢……”
哗啦啦的冲水声。
俩中年男人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时,又是一副精英派头,只在看见抱臂冷脸站在男洗手间门口的云歌时吓了一跳。别是外面的露水夫妻找过来了!
“小姐你、你找谁?”其中一个心虚道。
云歌一本正经:“我不找谁,我就是职业病犯了。没忍住,站门口多听了会儿。”
俩男的:“……?”
云歌扫了俩人一眼,哼笑一声:“尿声促急,断续,不尽,时长。肾阳虚的表现,赶紧多吃点儿六味地黄丸大蜜丸住嘴吧。”
俩男的:“???”
-
云梨这边刚收拾妥当,就接到了池宴的电话。
“收拾好了?”池宴问。
“嗯嗯!”云梨应他,“哥哥你不要上来,我现在就下来哦。”
池宴“嗯”了声,翘了下唇角。
小姑娘心心念念的,都是他“不喜欢”高的地方这件事。
云梨挂了电话,略懵地眨了眨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池宴今天带着点儿浅淡笑意的语气,和平时的有些不同。
“还在发什么呆呢我的小仙女,”孙万峰把小手包递给她,“赶紧下去艳压全场啊!”
他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好吧!
“哦哦。”云梨也没太听清他说的是什么,拿上他塞过来的小手包起身。
本来就细白笔直的两条腿,在8厘米细高跟的衬托下,更是晃得人眼花。
要不是不会,孙万峰恨不得替她吹声口哨。
云梨让恃应生领着去坐直达电梯,手机又震了下。
以为是池宴找她,点开却是云歌的消息:【阿梨,你今天也来池林的周年宴了?】
云梨:【嗯嗯是呀。】
云歌:【待会儿抽空见个面。我也在。】
云梨一开心:【歌歌你也在呀!好呀好呀,我晚点来找你!】
看着对面丝毫感知不到暴风雨的云歌:【…………】
云梨一愣:“?”
池宴跟她说,就是来人多的地方吃顿饭,为什么师姐这双重省略号,充满了兴师问罪的意味?
于是果断乖巧:【好哦师姐。】
云歌:“……”
-
晚宴开始,集团执行总裁池遂宁上台讲话。
但宴会场上不少人的目光,都不受控地集中到了主桌池宴的身边。
等池遂宁简单讲完话回到主桌,有人就按捺不住了。
小声嘀咕开:“这就是你的内部消息??你不行了啊李董,你看看二少爷旁边坐的小姑娘,不跟个小仙女似的?不比那些明星好看?”
男人嘴硬:“你也说漂亮了!那肯定是换了啊!”
云歌:“……”这俩男的,为什么,就在她后背那桌。
悠悠转头,看向又在八卦咬耳朵的俩男人,云歌缓缓扯出个笑。
俩男的摸过手机:“……六味地黄丸是吧?在下单了,在下单了。”
宴席过半,云梨这边。
虽然是坐着,鞋子也很合脚,但头一次脚背长时间紧绷地弓着一个弧度,也真的是很不舒服。
池宴当然也发现了,小姑娘时不时地就会调整一下坐姿,于是自然地微低头,声音靠近她:“怎么了?”
云梨摸了摸耳朵,小声跟他说:“鞋,好累哦。”
池宴顿了下。倒是没考虑到小姑娘不适应这回事。
于是起身,扣上西装第二颗扣子,一手搭着桌沿,一手搭着她椅背,弯腰俯身,把人半拢着,微斜头看着她,说悄悄话一样,低声同她说:“带你去个地方。”
云梨一愣,乖乖点了点头,搭着池宴递来的掌心站起来。
池遂宁刚想开口问问俩小情侣准备去哪儿,让恃应生跟着照应,就被池翌的小短腿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
池半城一脸“你还不如你孙子”地看着池遂宁。
池遂宁:“……”行吧。
-
池宴带她来的这地方,在酒店一角,像个入户小花园。这会儿宾客都在宴会厅,这里人极少。
晚上夜风吹着,舒适惬意。
云梨坐在小石凳上,腿上盖着他的高定西装直至脚踝,看着俯身错膝半跪在身前的男人,有点茫然。
她不是没看见偶然经过的人,眼见池宴替她脱了高跟鞋捏脚踝的时候,那副不是见了鬼就是被鬼迷了眼的下巴脱臼表情。
但池宴好像……还挺怡然自得的?云梨挠了挠头。
池宴见她动了下,抬眼:“还难受呢?”
云梨“唔”了声,小声老实道:“穿这个鞋,比我站梅花桩还累的哦。”
池宴好笑。
“嗯,怪我。”下颌微抬看着她,语调懒洋洋的,“叫人送新鞋来了,待会儿换上。”
云梨这才后知后觉地,觉得池宴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脚踝上揉来捏去,弄得她那层薄薄的皮肤有点儿痒。
脚指头不自觉地蜷了下,云梨小腿往后缩了缩:“现在好多了。”
池宴扬了扬眉,也没强求。
这会儿才开始害羞,小姑娘的反射弧的确够长的。
池宴站起来,俯身撑住膝盖,耐心和她说:“我去叫人送点儿吃的到这儿来,你别乱跑,知道吗?”
小姑娘一坐下就把高跟鞋踢开了,这会儿俩手撑着石凳,两个小脚脚开心地荡来荡去,再叫她回去受罪,估计她得跟他急。
云梨一听送吃的,眉眼弯弯看向池宴:“好哦。”
池宴“嘁”了声,起身的时候敲了下她额头,忍不住低念了句:“小没良心的。”
替她做了那么久苦力,连个假笑都没捞到,一听说送吃的,梨涡就来了。
云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捂着额头莫名愁苦。
为什么最近总是,听不懂池宴在说些什么。
搁在小石桌上的手机震了下。
云梨歪了歪身子拿过来,云歌:【阿梨你去哪儿啦?】
云梨两个小手指头努力地摁:【歌歌你出了宴会厅往东走50米,看见有个大理石回廊就走过来,这边有个小花园,我在这里。】
又给云歌拍了张照,这才重新坐好,乖乖等他们回来。
云歌倒是比池宴来得快。
一看她一个人坐那儿,四周扫了眼,问:“池宴呢?”
云梨:“叫吃的去啦。”
云歌一听池宴不在,干脆坐下来,认真问她:“阿梨,你怎么还没离开池宴啊?你不是和我说那个合约才三个月吗?”
池宴就是去找主厨特意交代了下,晚了几分钟,回来的时候走到转角,就听见俩女孩在那儿说话。
他也见过云歌,就想着干脆让她们好好聊聊,没想到,云歌会问这样的话。
虽然心照不宣地,也大概明白云梨对他的心思,但能亲耳听见她说出口的吸引力,又好像磁石似的,定住了他的脚步。
云梨一听,唇角慢慢抿起来,忍了忍笑意才说:“我又和他续约了呀。”
池宴心下一软,垂眼,翘了翘唇角。
“??”云歌眯了眯眼睛,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为什么?!”
云梨耳朵尖尖热起来,不多久,这热意就蔓延开,小脸一红,低下了头。
池宴心跳陡然漏了一拍,某种情绪无端开始荡漾,甚至开始想,借着这个契机,干脆和小姑娘……
还没等他计划完,只听云梨闷闷的声音里带着克制的笑,终于说出:“他给得……实在太多了呀。”
池宴:“……?”
池宴:“???”
-
池宴是等云歌走了才回来的。
但云梨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区区一个来回的功夫,池宴整个人的气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云梨甚至想叫云歌帮他看看,是不是在小路上……碰上点儿什么了。
一直到池宴叫人送来的鞋跟高度适中舒适,和今天这条小红裙也很配的小皮鞋上脚,到她吃完送到小花园的美食,再到池宴说要送她回片场,一直到此刻,俩人同坐在一部车厢里——那个碰上了池宴的东西,好像依旧没有撤退。
如果是平时,池宴说要送她回片场,她一定会高兴得“嗯嗯”点头。
但今晚那一刻,她其实是想拒绝的。
因为池宴的表情,不像要送她去片场,倒是很像要骗她去屠宰场。
云梨弱弱地坐在副驾上,目视前方眨眨眼,等着池宴发动引擎。
结果,车厢里安静了十几秒,池宴终于开口:“你俩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声音沉得能拧出墨汁来。
云梨猛地一愣,小脑袋咻地一偏看向他。
池宴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眸色黑沉,看不出情绪。
云梨狠狠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口,小脖子一耸。
那可是……听到了就听到了吧,你为什么要……这么不高兴呢?我为什么……又要心虚呢?
咱俩不本来就是,纯洁的金钱关系吗?
你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呢……?云梨越看他越气弱,不无心虚地想。
池宴咬了咬后槽牙,侧颊的线条紧紧绷住。
嘲讽意味十足的一声轻嗤,池宴皮笑肉不笑地问她:“因为我给得实在太多了?”
云梨张了张嘴,危机感一下窜上脑门:“不不不!哥哥你给得不多啊!不是和我的片酬差不多吗?!我们现在这样的合约就蛮好的真的你别想不开!”
你千万别想不开降我薪水!我一开始就不要的和到了我口袋里还要抠出去的!那能是一回事吗?!
“…………?”
池宴深呼吸。脑袋被她气得嗡嗡的。比莫名其妙重感冒发烧那回还严重。
所以都他妈到这份上了,这小姑娘居然惦记的还是这个??
这他妈说她是小没良心,都是在侮辱小这个字吧??
池宴闭了闭眼睛,努力让自己克制一点儿,别还没审完就忍不住把小犯人掐死。
“所以你一天到晚见了我那么开心,就是因为……”池宴自己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又被胸腔里憋屈的无边烦躁胀得肋骨疼,咬了咬牙,继续问她,“因为我给得多?”
“不是,哥哥,”云梨心慌意乱地开始挠头,挠眼皮,挠后脖颈,“我觉得也不能全这么说,多少也可能应该有点儿……”
“好了,闭嘴。”池宴面无表情打断她。
云梨薄唇一抿:“……”
“所以你那天晚上……就真的是在背台词?”池宴问完这话,觉得自己二十多年没尝过的窝火,原来是都积攒在小姑娘这儿发挥了。
云梨张了张嘴。
“行了,闭嘴。”池宴指骨抵着太阳穴狠狠摁了下。
云梨:“……”行吧,这回连声音都扼杀在摇篮里了哦。
“所以二狗又他妈是谁?”都这会儿了,池宴还是忍不住要问一下。
“啊!”云梨眼睛一亮,又悄咪咪掩盖下去,怂怂地慢吞吞小声道,“这是可以说的吗?”
池宴冷眼:“说。”
小姑娘舔了舔唇,瞬间一副“那我可要和你好好说道说道”的小表情,还不怕死地凑过去了一点,“二狗是我很久以前的一个小伙伴呀。我当年捡到它的时候哦,它都快没气啦,肋骨还断了一根。”
池宴眼皮一跳:“???”这他妈,确定不是在说他??
云梨继续:“那我就把它捡回山上养伤啦,没想到它生命力那么顽强!被我接好肋骨之后,活蹦乱跳,后来居然还会逮兔子了!”
池宴:“……?”
云梨看着他微眯了下眼睛的迷茫表情,叹了口气:“后来我才知道,二狗不是狗子,是头小狼。怪不得,那么凶残哦。”云梨抿了抿唇,不无遗憾地说,“后来我就放它回另一个山头啦,然后就再没见过它。”
“…………”池宴只觉得自己太阳穴上的血管,绷得脑仁疼。疼炸了。
池宴沉沉呼吸了下。
“云梨,”池宴倾身,气息蓦地贴近她,长眸沉黑,声音很低,像在压着不光是火气的某些情绪,一字一顿,“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云梨:“……?”不是,怎么突然就,不聊二狗了呢?你刚刚不是还,听得挺入迷的吗?
“那你……”云梨虚虚咽了一口,慢慢往后靠,极尽所能地,把自己往车门那儿的角落里缩,然后极好心地,小声劝导他,“自己好好调节一下?”
池宴:“……?”
池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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