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晋江独发】
“我, 睡客厅?”
赵璟笙低沉的嗓音重复了一遍顾筠的话。
像一阵阴森的风,卷着凉意袭进顾筠心里,顾筠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默默往后退两步。
赵璟笙低笑一声, 笑意不及眼底,配上他那张冷峻矜傲的脸, 恐怖指数飙升。
顾筠有毛骨悚然之感, 一个劲地傻乎乎赔笑:“哈哈”
赵璟笙本来还好,现在直接被她这傻笑给气到了, “你确定让我睡客厅?”
顾筠咬了咬唇, “客厅”脑子飞速运转,“客厅很宽敞啊!通风又好,卧室的窗户那么小, 不通风呢, 这么差的空气怎么配得上您高贵的鼻子呢?客厅还和厨房挨的近, 您晚上渴了饿了都不用担心啊,要不我给您点个外卖放在冰箱里备着?您晚上饿了微波炉一加热就能吃。”
赵璟笙唇角僵硬:“”
他娶的老婆脑子没问题吧?
就这智商,能考上京大?
“我不睡客厅。”
“我只睡你。”
掷地有声。
赵璟笙冷着一张脸, 残酷击碎女孩所有的诡计。
叮一声。顾筠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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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协议第三页第十二条, 你我二人结婚后不得分居,第四页第三十七条,你我二人不得分房, 第五页第四十二条, 你我二人不得分床。”
顾筠大脑里飞速掠过一连串问号。
她甚至怀疑面前的男人把协议的每一条都背下来了。
赵璟笙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 拧开盖,不紧不慢喝了一口润喉。漫不经心地目光落在顾筠脸上,把她试图挣扎的痕迹捕捉地清清楚楚。
知道她在腹诽什么。
赵璟笙勾了勾唇。不过是七八页的协议而已, 他看一遍就能记住大概,更不用说,每一条都是他亲自拟的。
“知道违反协议是什么后果吗?夫人。”他懒懒的语气里带着玩味。
“你使诈。”顾筠愤怒地看着他。
赵璟笙挑眉,来了兴趣,“哦。我怎么诈你了?说说。”
顾筠深深吸上一口气,这人不提协议还好,一提协议就让她纤毫毕现地回忆一遍生生跳进陷阱里是什么感觉。
“你把协议写的那么繁琐那么细,什么分居分房分床还用三条来写?还放在不同的位置,我当时那么紧张,你又在一旁威胁我,虎视眈眈!我怎么可能一条条仔细看?你就是使诈。”
赵璟笙慵懒地靠在餐桌上,手指随意敲着桌面,清脆而有节奏的嗒嗒声回荡在空气里。
他一副受教了的表情,表情极淡:“夫人指教的对。”
顾筠扯了扯唇,妩媚水灵的眼睛漂亮的没话说,可此时此刻载着满满鄙夷,“说的对,那你还不改?”
“但夫人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类人,就是喜欢屡教不改?”
顾筠:“?”
赵璟笙狭长的眼里闪着让人看不懂的笑意,阴沉沉的,他直起身子,走到顾筠面前,高大的躯体轻而易举地盖住顾筠头顶的光源,像夜色一样罩住她。
他俯身,鼻尖凑上她的鼻尖,
“很幸运,顾小姐,你老公就是这种人。”
屡教不改。
阴险狡诈。
幸运女孩顾筠深吸气,微笑。
被赵璟笙请回主卧的顾筠正委屈地清着行李。
三十三寸的巨大行李箱里塞满了各种东西,当然还只是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另外的衣服和鞋子顾筠打算再回去几趟,慢慢带过来。
赵璟笙歪着身子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看着助理发来的一些文件,偶尔掀起眼皮看一看忙前忙后的顾筠。
悉悉索索的声音让人完全无法静下心。
更何况,顾筠在边上,他无心工作。
“你带这么多罐子做什么?”赵璟笙终于甩开了平板,蹙眉看着顾筠手里拿着一个大密封袋。
袋子里装着七八瓶各种颜色的罐子,红的绿的蓝的。
手上不过是一部分,箱子里几乎三分之一的地都被各种罐子占满了,长的短的胖的矮的,差不多有四五十瓶,场面非常。
除了瓶瓶罐罐,还有好多五颜六色东西。
顾筠懒得搭理钢铁直男,继续忙自己的,专注于女人的快乐。
赵璟笙琢磨了两下,缓缓开口,“你收废品?”
顾筠忙活的步伐陡然顿住,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着男人那张精致的俊脸。
这么帅的男人,怎么
脑子有问题呢?
“这些都是护肤品化妆品!都是我要用的!怎么是收废品呢!你才收废品!”顾筠气得把手里的东西一摔。
赵璟笙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自然地抿唇,随后淡定地收回目光,重新把平板拿到手里。
“哦。”他继续工作。
顾筠:“?”
这种男人,她怎么睡得下去?
她的婚后生活,一眼望到头了?
清了好久,顾筠才把大箱子清空。赵璟笙抬眼扫了一圈主卧,心头涌动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的卧室从来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从来不会有多余的杂物,一眼望过去简单至极。
可如今,空间显然闯入了一个霸道娇蛮的侵占者。墙角的桌上摆放着各种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浴室里他的个人用品被挤兑到了角落,女孩肆无忌惮地把自己的东西放了上去。
可爱的粉色电动牙刷,柑橘口味的牙膏,起泡器,洗面奶,水晶小盒子里装着一叠化妆棉,少女风十足的花瓣沐浴露,浴球,洗发水等等
衣帽间里,再也不是单调的冷色系,深色系,而是多了数不清的鲜亮跳跃的色彩。
各种材质不同颜色不同的旗袍挂在衣柜里,刺绣,珠片,钉珠,丝绒,真丝,绫罗绸缎。还有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各种宝石,钻石,翡翠,一切华丽的,娇媚的,漂亮的,活泼的,全是顾筠的痕迹。
就像是可爱的小兽也有领地意识,在不自觉的给自己的小窝打上属于她的标记。
黑色的世界里撕开一道口子,五彩斑斓的流光涌进来,夜色被一寸寸掩埋。
一切都在告诫赵璟笙一个事实一-
他单调的,黑色的世界,是真的有人闯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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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要一忙下来,时间就会过得很快。顾筠清完行李,又去洗了澡,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墙上的指针不知不觉走掉了两圈。
顾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难为情。
卸妆后的女孩皮肤依旧很好,又被水汽蒸过,白嫩的肌肤氤氲出干净的柔粉,精致的杏眼没了上挑的眼线和卷翘的睫毛,反而透出一种初生婴儿般的温柔和稚嫩。
长发吹到七八分干,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涂上了身体乳,散发着淡淡的柑橘香气。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睡衣。
顾筠扭扭捏捏地进了卧室,寻了一圈没发现赵璟笙的身影,抬眸朝窗外看,才发现男人正站在阳台。
玻璃门开了一个口子,有泠泠的冷风钻进室内,来了清新的氧气。
男人罩着一件并不厚实的黑色毛衣外套,手里拿着酒杯,身体斜斜地倚靠在玻璃围栏上。今晚的月色分外皎洁,清冷的月光像过滤后的清澈泉水,淋在男人身上,为他倨傲孤冷的气质里又添了些很特别的东西。
温柔?
顾筠下一秒就否定这个不着调的想法。
赵璟笙才不温柔。一点都不。
就连接吻都是强悍的,带着蓬勃的攻击欲,占有欲,侵占她口中的每一寸柔软,但凡她不配合,他就用手掐她的腰,捏她的囤,迫使她不得不回应。
太禽兽了。
顾筠冷笑,瞪了男人一眼。
也许是感应到了顾筠的目光,与此同时,赵璟笙抬眸望过来,骨瘦的手指捏着酒杯,杯中的红色液体跟着晃了晃。
隔着几米的距离,男人的轮廓清晰地映在顾筠的眼里,还没等顾筠回应,眼里的男人忽然没忍住,笑了起来。
眉宇间久居上位的威严感被冲得干干净净。
迷人的面容配上罕见的笑,实在是太过招蜂引蝶了,让她一瞬间有心悸感。
就是,他笑什么?
赵璟笙一口喝掉杯中的红酒,随意把杯子搁在阳台的小桌上,抬步走了过来。
“你这是穿的什么?”
赵璟笙围着顾筠转了一圈,为了不让自己笑出声,连腹肌都扯得疼。
面前的女孩儿穿着一件土到掉渣的连体睡衣,淡淡的粉色,上面印满了
猪?
那是猪?
背后还挂一只猪鼻子图案的帽子,和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尾巴。
顾筠像稀奇动物一样被赵璟笙围观,脸刷的一下红透了,天知道她穿成这样也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嗯我穿的,穿的就睡衣啊。”
她在儿童睡衣店里买到的
让店员给拿了xxl码,试穿的时候,店员一直把她当变态看。
“赵璟笙!你笑什么啊!”顾筠又气又羞,明明知道他在笑什么,可还是好生气,她不要面子的吗?
她一辈子都不要穿这种睡衣了!防狼效果虽然不错,但简直是把她的尊严扯下来往地上踩。
赵璟笙一边笑一边拉住顾筠的手腕,将人往床上拽去,顾筠刚要挣扎着起身,却被他翻身压住,焊死在身下。
“夫人穿成这样做什么?”赵璟笙低下头,阴影彻底覆盖她,唇瓣几乎碰上她的鼻尖。
深重的黑眸攫住她,呼吸里带着热度和香气。
顾筠大脑宕机片刻,随后偏过头,细细弱弱吐出两个字:“防狼。”
“防狼?”赵璟笙低低笑了声。
倦懒而醇厚的声线里裹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在夫人眼里,我是狼?”
顾筠被他这声笑意给撩到了,脸颊瞬间烧了起来,不知所措地把头偏的更厉害,几乎半张脸都埋在了被窝里。
白皙修长的颈子像一截玉做的莲藕,因为过度的扭动,几根纤细的筋脉凸出来,孱弱又招眼。
赵璟笙不自觉地把头埋进她散发橘子香味的颈窝里,几乎贪恋地嗅了一口她皮肤上的味道。
顾筠的心跳避无可避地疯狂乱撞。
不过是碰上去,就有燎原之势。
男人的唇瓣触上那纤细的筋脉,一点点顺着纹路向下,带着濡湿的触感,“筠筠”
他温柔地,唤她的小名。
顾筠觉得自己快疯了,她偷偷看了一眼赵璟笙,看见他夜色一样旷远深邃的眼瞳里蓄满了热。
如一片燃烧的荒原。
她根本招架他这样,但凡他温柔一点点,都让她觉得太蛊惑了。
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就成这样的局面了。
明明上一秒他还在嘲笑自己的睡衣,怎么现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侧颈温温热热的,耳根子都被他带欲的嗓音勾得发麻。
“筠筠”
他不知疲倦地喊她的名字,感受薄薄一层皮肤下,血液流动的温度。
顾筠头皮发麻,用最后的理智挡住他的动作,“你你要干什么?”
“我穿成这样你都你都”她双眼涣散,有些恍惚。
“我都怎样?”赵璟笙咬了一口她的唇瓣。
“你都不嫌弃吗”顾筠快哭了。
“这么可爱,我嫌弃什么。”
赵璟笙轻微挑了下眉,本就灼热的眼睛此刻更亮了,看一眼就叫人心跳加速,顾筠干脆不看他,紧紧闭眼。
赵璟笙短暂沉默一瞬,随即扣住她的手腕,牵着她。
“送你一个礼物。”
礼物?
顾筠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他突然牵自己的手做什么,直到指尖触上了什么,她猛地屏息,极力把手抽回来,却被他死死摁住。
男人力气太大了,她就像孱弱的蝴蝶,只能瑟瑟地抖动翅膀。
这是礼物??
“感受到没有?”他笑着看她醉红的小脸。
“什么?”
“我的礼物。”
轻佻的口吻,配上他低冽的嗓音,顾筠羞恼地咬唇,直勾勾地看着他,不可置信平日里冷厉如他能说出这种话来。
可手被他牵住,动弹不了。
一把冷酷的,骇人的枪械被她掌控在手中,她有些茫然,恐惧,惶惶不知所措。
甚至都忘记了,这不是她该碰的东西。
这不是她在游乐园里,二十块钱能买十发子弹的打气球的玩具枪,更不是游泳池里,和闺蜜打水仗的水枪,当然,也不是家里小朋友们爱不释手的模型枪。
这是一把有意识的,杀伤力的,不听话的,稍微不慎就会反噬她的,武器。
过了好久,夜更深了,月凉如水。阳台的门忘记关上了,就一直敞开着,有风漏进来,时不时吹动柔软的窗纱。
房间里,男人的唇碰上顾筠的耳廓,他低声:
筠筠,我来教你,怎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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